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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莹
何汀的话清脆果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久久回荡。
孰是孰非，都在这以后有了眉目。
李秀几欲再闹，但尹班和崔班已经强硬起来，义正言辞地主持了局面。
李秀带着程子杰铩羽而归，崔班赶紧让几人回教室，害怕耽误下节课太长时间。
正往教室走着，高乐挨到谢傅然身侧，低声悄悄问他：“大神，他真不是你打的？”
“不是。”谢傅然心情看起来似乎不错，眉间有愉悦之意。
“那……或许是李进？”高乐声音又压低了几分。
谢傅然瞥了他一眼，唇边弯起的弧度似笑非笑，没有回答。
高乐了然，赞道：“别看进哥整天在何姐面前傻愣愣的，没想到关键时候还挺靠谱。”
再后来，听说程子杰父母为了让唯一的儿子有学可上，辞职的辞职，变卖的变卖，举家回到了偏远的老家。
……
“右势，左手在前，右手在后，双手抬起，拳心相对……”
“双脚分立，与肩同宽，右脚向后撤步，两膝微曲，前后脚脚掌撑地……”
周末得了空，谢傅然应先前何汀的请求，在健身室里教她打拳击。
“右拳靠近脸颊。”谢傅然抬了抬何汀的手臂，矫正她尚未熟悉的姿势。
何汀眼神专注，一步步按照他讲解的要求来。
当初高乐曾问过自己，谢傅然平时打不打拳击，她毫不迟疑地说没有。时至今日，她才知道不是谢傅然不打，只是她没见过而已。
谢傅然在讲新动作之前，会先自己演示一遍。
他穿着一身舒适运动服，外面套了件宽敞背心，手臂在衣料的包裹下勾勒出肌肉线条，用力击打圆柱形沙袋时更加分明，显然寻常多有锻炼。
“你来试试。”他退开两步。
何汀双手握拳，严阵以待，一拳打在沙袋上。
沙袋被弹回来，何汀下意识往后撤了半米，眼看就要撞到谢傅然胸前。
谢傅然微惊，条件反射性的要去托她腰部。
何汀运动时难得穿了套修身运动装，她腰肢纤细，在黑色的映衬下，有种盈盈不足一握的感觉。
谢傅然又在刹那之间想起了程子杰，手便僵在半空。
也就是他愣神的半瞬，何汀后背撞进他怀里，谢傅然心跳随之一震。
还没反应过来，何汀就像是没感知似的，抽身又去打沙袋了。
谢傅然无奈，待她再撞回来的时候，伸手稳稳扶住了她的肩膀。
何汀苦恼地看向他：“谢同学，为什么我总觉得使不上力气？”
谢傅然暗自调整好絮乱的心跳和呼吸，告诉她：“太近了。抱好架，控制距离，不要因为害怕而去躲它。”
一个小时下来，两人皆出了一身的热汗。
谢傅然刚说休息片刻，门口铃声恰好响起。
他走到玄关查看，在猫眼里看到了此时最不想见到的人。
“谢同学，谁呀？” 何汀好奇地问。
谢傅然不开门，门外之人也没有半点罢休的意思，把门铃按得不停响。
“谢傅然，我知道你在里面！快点给你妈开门！”门外之人以声音回答了何汀的疑问。
她呆愣，全然出乎了意料。
谢傅然浅叹一声，反手将门打开。
“我就知道你小子在里面装聋作哑。”傅莹得逞，脸上满是得意，而当她看到里面的何汀时，笑得更加肆意。
“呦，你们俩这是干嘛了？”明知故问的神态，夸张上扬的口吻，“看看小姑娘这一身汗出的，累没累着？”
谢傅然不语，给何汀扯了条长毛巾让她披着，回身去卧室换衣服。
“阿姨您好，刚刚谢同学在教我打拳击。”何汀在短暂的慌张之后，纯真自然地回答。
傅莹自来熟地来到沙发坐下，招呼何汀坐她旁边。
“现在的年轻人呀，可真会玩。”傅莹娇声细语了一句。
何汀没听明白她什么意思，用明亮澄澈的眼睛望着她，
“我说啊，打拳击好，锻炼身体增强体魄。”傅莹冲她抛了个媚眼。
近距离观察，何汀发现傅莹很好看很漂亮，是谁见了都要夸上一句的大美女。
她柳叶细眉下是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桃花眼下是挺拔傲人的鼻梁，鼻梁下是弧形完美的红唇。
何汀没见过谢傅然的爸爸，但她觉得谢同学应该更多遗传了妈妈的长相。
傅莹身躯靠近，凑到何汀面前，戴着浅绿色美瞳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她。
然后笑意玩味地问：“你在看我，我好看吗？”
何汀闻到了一股馥郁的芳香，并不浓重，也不会叫人反感。
“好看。”她严谨地点头，“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小姑娘还挺可爱的。
傅莹笑出了声，若水眼波一转，又问她：“那我跟谢傅然，你觉得谁更好看？”
“不一样。”何汀认真思忖，“你们是不一样的好看。”
“那你说说怎么个不一样？”傅莹刨根问底，像是今日定要她分出个谁高谁低来。
“我也不知道。”何汀有些局促，毕竟这才是她跟傅莹的第二次见面，小姑娘没有傅莹那侃侃而谈张口就来的本事。
“何汀。”换了衣裳的谢傅然恰好登场解救，“回房间换件衣服，别感冒。”
“嗯。”何汀向傅莹略微示意，马不停蹄地回了屋。
直到听见房门紧闭的声音，谢傅然才问傅莹：“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傅莹对他前后态度的转变有些许不满，背靠沙发双手交叉在胸前，没好气的说：“我做梦梦见的。”
谢傅然额角突突跳了几下，他抬手轻揉太阳穴。
“我跟房租中介要的。”傅莹一见他这架势，迅速改了口。
谢傅然想了想，李进都能轻松查到他的住处，那傅莹也不足为奇。
“不过说真的。”傅莹话题转得跳跃，“小姑娘貌似对你没什么感觉嘛。”
她话音似怜惜又似同情，表情却是看热闹的那种兴致盎然。
谢傅然没有理会。
“你也不用太着急，你慢慢的教，她慢慢的学。”傅莹支着脑袋闲闲看他，“慢慢，慢慢，她就懂了。”
她把字咬得很缓，故意拖出暧昧的腔调。
“用不着你操心。” 谢傅然情绪平淡，仿佛不在意她说的那些话。
傅莹呵呵地笑，摩挲着指尖绚丽精致的美甲，回忆着遥远的过去：“想我年轻的时候，可比她天真无邪多了，纯洁得跟朵小白花似的……后来，这不也什么都明白了吗？”
谢傅然沉默。
这话从谁嘴里说出来，都或多或少带有可信性，只有傅莹例外。
他可是见过她年轻时候的照片。刚上高中的年纪，涂着指甲油画着大红唇染着波浪头踩着高跟鞋的照片。
房门“咔哒”一下应声而开，何汀换了整洁的衣物，轻声回到客厅。
“何汀，过来坐。”傅莹又极为亲切地把她唤到身边。
她能记住一个人的名字，就表明她对对方心有好感。
谢傅然觉得她的热忱亲昵着实有问题，警惕地问道：“她来想做什么？”
傅莹睇了他一眼，理所应当地说：“我来看看我儿子过得怎么样，不行？”
谢傅然一言不发。
傅莹偏头问何汀：“妹妹，你说行不行？”
无辜波及的何汀看看傅莹，又看看谢傅然，不知道该说行还是不行。
谢傅然压低声音警告她：“傅莹——”
她笑得花枝乱颤，半响方收了玩闹之心：“好了不逗你了，今天来呢主要是想告诉你，我要结婚了。”
此言落地，客厅里霎时陷入一场凝寂。
何汀意识到此时自己在这里的不合宜，欲起身回避。
不想她刚站起来，谢傅然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坐在这里。”他声音低沉，其中隐含着她理不清的东西。
何汀转头去看他，却见他目光望向别处。
何汀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不想独自面对此刻的情形。
原来谢同学也会害怕，害怕一个人承受他意想不到的变故。
她乖乖坐了回去，像自己以往每次遇到困难的时候，他陪在她身边的那样，安静可靠地陪伴。
傅莹唇边勾起一道笑纹：“我刚才想了想，正好元旦结婚那天缺一个伴娘。何汀这么讨我喜欢，就来给我当伴娘怎么样？”
当伴娘？在那么神圣庄严的时刻，让自己担当那么重要的角色？
何汀有些傻眼了。
“至于你小子，随意。”傅莹气定神闲地对谢傅然说。
何汀不懂，傅莹怎么能说随意呢？明明她今天就是为了谢傅然来的。
傅莹气定神闲，朝何汀俏皮地眨眼，看上去十拿九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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