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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她在山下临时支起的小卖部里买了瓶从泡沫箱里取出来的冰水,还没来得及旋开盖子,就被人抢走了。
“麻烦换一瓶常温的,谢谢。”熟悉好闻地皂香刚钻进鼻子里,柔软地衣料便与她的鼻翼擦身而过,身子一侧突然升了温,她不由得全身一酥。
她抬头,修长的脖子,微微上下起落的喉结,和精致的下颚骨,慌乱了一瞬,她盯着他清澈的眸子唤道:“顾玉理。”
“倒也不必这么惊讶,我也就等了你一个多小时而已。”他边说边拧开盖子把水递给她。
她解了渴,立马问道:“等我干什么?在这里?你有事不会打电话?”
他偏头看着她修养极好地笑,“我能打,你能接吗?”丝毫揶揄的痕迹都没有。
她习惯性地掏裤兜,啥也没有!上山就想着图个清静,压根就没带,“哦,放车上了。”
顾玉理让助理把他送过来,自己找着余安的车就把助理遣返了自己留在山下等。
顾玉理多有耐心,她是见识过的。
她曾亲眼见过他将他外婆绣架上乱成团的丝线理出四个比拳头还大的线团,她当时在左穿右拉地线结中差点暴走,就想一剪子全给他剪了。
思于此,余安老老实实地跟在他后面走。
一瓶水下肚渴是解了,解不了热,她一步三回头盯着人那泡沫箱子,知她所想,顾玉理转身拉着她几步就到了车跟前,“有胃病还想喝冰水,不长记性!”
余安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丧气道:“是,活该我保温里泡枸杞。”
一层一层地热浪在空气里叫嚣,顾玉理问她要车钥匙,停车的时候就图方便了,这该死的太阳完全没有顾及车子也是怕晒的。顾玉理将车子打着火开着空调四扇车门大开着散热,两个人一前一后躲在树荫下等它降温,不远地旁边还有一对小情侣沉浸在自拍的世界里。
“我也要拍照。”顾玉理掏出手机作势要拉着她自拍。
余安嫌弃地挪了两步,顶着红彤彤地一张脸耐着热道:“我现在很好看吗?”
他正色道:“嗯,关公也逊色三分。”说完就听到‘咔擦’一声。
她累了,顺势一蹲,由他去吧。
她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她举着脑袋渴望着答案,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满面红光。
“山神奶奶给我传信,说山里有个姑娘今天心情不好。”顾玉理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看起来像是很好骗的样子吗?”
“实话!”
“狗屁!”
静默...思维发散了三秒,她拔高音量道:“GPS...你敢?”
顾玉理边手机打着字边漫不经心道:“大可不必,对智商只有90分的人我只需要动动脑子就可以了。You 懂?”
边牧智商都60......
她怒起,提脚就踹,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太阳西下了,树影重重摇,岁去今又到,嘻嘻又闹闹。
……
车子刚跑起来,余安就想把他从驾驶座上踢下去。
外婆回来了。
她现在才知道。
准确的来说是他现在来通知她来了。
她顶着一张素面朝天的脸和用矿泉水打理出来的头发,穿着顾玉理临时买的T恤衫,她深刻地知道现在的她与‘美’这个词可以说是毫无关系。
她站在国内到达05号出口,抱着一束十二支香槟玫瑰,两眼放空站姿如松,活脱脱地小媳妇模样——接机中。
她被淹没在一众人海里毫不起眼,倒是她身边这位,有点鹤立鸡群的意思,一片嘈杂声中,她还能在饱含着期待、紧张和忐忑的心情下,听着顾玉理与她话家常。
顾玉理以绝对的身高优势安抚似地摸了摸她的头,“外婆见到你一定很开心。但凡家里有宴会,外婆一定到场,你知道她的,那么喜欢清净的一个人,一壶花茶从开宴坐到结束......”
他的声音就像浮华世界里的梵音,自天外而来一字一句落到实处。
“那些人都知道了外公有个极善画景的女弟子,毛笔字也是一绝,她拿着你给她画的扇面捂着嘴笑,就怕没人问起,这画是谁作?为谁作?”
她听得认真,想像着那个优雅的老太太穿着她最爱的旗袍在花团锦簇中谈笑风生。
顾玉理说:外婆就是想做点什么……为我们。
那一刻心软得像云。
后来她才知道,外婆给她树立完才女形象,转头又给她立了女汉子人设。彼时顾成理讲得眉飞色舞,笑得很大声。
“外婆说你嫌家里的母鸡太臭,挨个给它们洗澡,常常闹了个鸡飞蛋打。”所以那些雄鸡总是偷袭她,她现在小腿上还有被鸡啄的坑。
“比如你非要家里的猫去抓老鼠,猫太懒,你就把耗子从墙洞里薅出来逼着它去抓。”最后猫离家出走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心人收留它。
“还说原先家里有条土狗,本是看家护院的,你每次来都一通吼‘加油、加油’,硬生生把它逼成了马拉松选手。”后来家里只要来人它就在院里疯跑开始表演,外公走后没多久他也老去了。
看来她这辈子就是想在他们面前装贞静娴淑也是没那个机会了。
为了稍稍挽回一点形象,她是这样回的:“你哥说家里屎味太重,影响大脑思考,耽误学习。还有那耗子,老偷吃他红糖糕,猫又不作为,没办法的事。大黄嘛,那是它疯了。”
而外婆定然是觉得自家孩子就是掉屎坑里爬起来也是香的。
下午18:45分,她刚抬头看完时间,一身时髦打扮地老太太被一个一瘸一拐的包裹严实地少年扶着走了出来。
“外婆。”她递上花,老人激动的抓着她的手,“安安呐,外婆知道你受委屈啦。”
这看似没由头的一句话,她立马就红了眼眶。
余安吸了吸鼻子,笑着道:“外婆,您辛苦了。”
顾玉理环在她腰上的手安慰般地捏了捏她,转头挑着眉问那少年:“你不好好在你窝里养伤,瞎跑什么?”语气很是嫌弃。
“我是来看我嫂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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