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尘埃

　　晌午的阳光在空荡的房间中流转，洒落在程默的脸颊上，乌黑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程默缓缓睁开了眼睛。陌生的国度，陌生的房间，程默凝视着天花板恍了会儿神，又转过头看了看窗外湛蓝的天色，耳边飘来阵阵鸟鸣，清脆婉转，悦耳动听，顿时觉得心情愉悦。正要起身，突然觉得腰部酸软疼痛，这才猛地忆起昨夜的事情，不由地红了耳根，掀起被子盖住了脸，把自己闷了好一阵子，才恍恍惚惚地起身/下了床。

　　顺着二楼的楼梯走下来，看见洛尘雨正在厨房忙着煮饭。洛尘雨转过头看见程默走下来，微微一笑说道：“醒了？”

　　“嗯。”程默脑海中依旧充斥着昨夜挥之不去的画面，羞涩的低下了头，轻声应道。

　　洛尘雨转过身，继续忙碌着手中的活，顿了顿，又用温柔的声音问道：“你......身体没事吧？”

　　程默瞬间绯红了脸颊，低声说道：“没事......”说完，向洛尘雨走去，接着说道：“我来帮忙。”

　　洛尘雨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轻声笑了笑，挪了挪身子，给他腾出了一块空地。两人忙活了一阵，坐在餐桌前，安静地吃着午餐。

　　房间里一片沉寂，两人静默了许久，程默终于还是忍不住打破尴尬，轻声说道：“这个房子挺不错的，没想到你在东京也有个家。”

　　“这不是家，只是个房子罢了。”洛尘雨一边伸手去拿抽纸，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哦，不过东京真的很漂亮，在这里有个自己的房子，闲来无事可以过来小住几天，真好。”程默顺手拿起一只橘子，一边剥皮一边说道。他又环视了一下房间里陈旧的摆设，接着说道：“不过这应该是很多年的老房子了，看起来还挺有昭和年代的味道。”

　　“是我母亲留下的。”洛尘雨轻描淡写地说道。程默却似乎在转瞬即逝间看见他神色略微黯淡了一下之后，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峻。洛尘雨微微抬起头，亮起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看着程默的眼睛，柔声说道：“不过你若喜欢，我们今后可以常来。”

　　程默看着他的眼睛，登时身体感到一阵酥麻，内心一片柔软，他恍惚着视线，缓缓点了点头。

　　吃过午饭，程默和洛尘雨决定出门随处转转。天空晴朗，涩谷街头车如河流人如沙，走在人潮拥挤的街道上，洛尘雨牵起程默的手，十指相扣，牢牢握在手中。一月的东京寒风刺骨，两人通过手心彼此传递着温度。

　　洛尘雨在一面橱窗前停下了脚步，程默转过头看去，是一家茶具店，两人走进了店铺。在店面里闲逛了一圈，洛尘雨驻足在一面展示架前，拿起一只淡紫色茶碗，细细观摩。老板随即迎了上来，满脸笑意地用日语介绍自家的商品，洛尘雨认真地听了片刻，用英语问了几个问题，老板迟疑了一下，又重新用日语介绍了一遍。程默啼笑皆非地站在一旁看着两个人一本正经地鸡同鸭讲了一番，内心顿时觉得洛尘雨努力却又徒劳的模样很是可爱，终究还是于心不忍，走上前去帮忙翻译，最终两人提着一盒茶具走出了店铺。

　　“原来洛先生不会讲日语呀。”程默看向洛尘雨，笑着说道。

　　洛尘雨重新牵起程默的手，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还以为洛先生无所不能呢，原来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程默笑意更深，他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也能为洛尘雨做些什么，心底隐隐升起一丝喜悦，于是又接着说道：“不过我终于也能为洛先生做些什么了，还是挺开心的，终于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了。”

　　洛尘雨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不疾不徐地说道：“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

　　程默再次想起昨晚肉/体交缠的画面，不由地感到一阵心虚。缱绻缠绵的旖旎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转瞬间他似乎从洛尘雨方才的字里行间中领悟到了什么，脸上刷地泛起了一抹嫣红。片刻，程默轻咳一声故意扯开话题说道：“洛先生买茶具做什么，是要送朋友吗？”

　　“不是，”洛尘雨冲他淡淡一笑说道：“买来给你用。”说完，他深深地凝望着程默，仿佛要将整个人都吞没进深邃的眼底。

　　程默想起昨晚那个关于“以后”的诺言，不禁觉得自己似乎再次掉进了洛尘雨的陷阱。他轻轻闭上眼睛，任由自己被身旁的人牵着向前走，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即便是在寒冷的冬日，内心也融作了潺潺流水，在和煦的春风中蜿蜒流淌。此刻不要说是温柔的陷阱，就算面前是断壁的悬崖万丈的深渊，程默也愿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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