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飞不过沧海

　　小妍自从老Rain的事情发生过后，一直闷闷不乐。她对那些追求者一个都不理，整天就闷在房间里。
　　我硬拖她出去散心。逛街、看电影她都不感兴趣，最后我们来到离岛竹湾的海边。这个海湾很小，几乎没什么人，一间葡萄牙餐厅孤零零地立在岸边。沙滩边上开满了软枝黄蝉，在风里散发出馥郁的芳香。这花的名字还是Michal以前告诉我的。我甩甩头，让自己不要再想下去。记忆就让它留在记忆里吧，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我们沿着沙滩一直往前走，鞋子脱下来拎在手上。凉凉的风吹起我们长长的裙摆，浪花温柔地舔着我们光着的脚趾。
　　“晓玥姐，你说人活着是为什么？”小妍茫然地看着远处玩水人的风帆。
　　“我也说不清楚，可能就是为了活着的这份经历吧。”
　　“我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没有人会永远和我在一起，他们迟早都会离开。生命真是一种浪费。”
　　“别这么说，小妍，你还那么年轻。让我们好好地活着，或者慢慢我们就会明白生命的意义。起码，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小妍拉住我的手，露出一个天使般的笑容。
　　我捡起一朵被风吹落的软枝黄蝉，别在她的鬓边。娇黄的花朵衬着乌黑的长发，象一幅画一样美。

　　我和浩然开始交往。
　　他在台北一家电脑公司作程序员。有假期的时候他会坐飞机来澳门看我。“反正飞一趟也就不到两小时，只是我的薪水都交给你们公司了。”浩然笑嘻嘻的。他是一个心思很单纯的人。虽然年龄要比我大上两岁，但有时就象小孩子一样。
　　我生日那天被安排了飞行任务，但浩然还是坚持要来澳门陪我一起过。
　　“没关系，我等你。你不是说Candy那天不用飞吗？你让她帮我开门好了。不然我就在楼下公园等你也可以。”
　　那天的飞行我一直心不在焉，想着浩然跟我的关系。象他这种单纯开朗的阳光男孩，做朋友是很好的，但做男朋友呢？有一句话是说，找一个爱你比你爱他多的人来谈恋爱。这样真是最好的吗？我想得头都晕了，斟咖啡的时候差点整杯咖啡都打翻在一个乘客的身上，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还好客人没介意，但我还是被乘务长狠狠教训了一通。算了算了，不要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顺其自然吧，还是工作最重要。
　　回到家，浩然果然在。客厅的桌子上铺满了各种食品原料和一些奇奇怪怪的工具。
　　“啊，你这么早就回来啦！”浩然被我进门的声音打断了手中忙碌的操作，怪叫着，“糟了糟了，这下惊喜都没有了！”
　　原来他带来整套做寿司的工具，还有专门的米和醋，打算做寿司给我吃。没想到我比预计的时间早回来。
　　“那没关系啊，我早回来不是更好，可以吃新鲜的！”我故意用轻快的口气不在意地讲，但不知为什么眼圈悄悄地红了。从来没有过任何人为我做过吃的呢！
　　“那你等会儿一定要多吃点，这门手艺可是我刚去上了烹饪课专门学回来的！”
　　我点点头，拖着箱子走进房间。
　　“Candy说给你买生日礼物去了，等会儿就回来。”浩然在我背后又补了一句。
　　房间里给我的感觉有点怪怪的，可又说不出来为什么。等我换下制服穿上休闲的家居服，才突然明白过来，有人整理过我的房间！堆在桌上、床头的书被摞得整整齐齐，乱丢在地板上的衣服也都不见了！
　　有没有搞错！我冲出房间。“宁浩然！是你动过我房间的东西吗？”
　　“对啊，我看见好乱，就顺手帮你整理了一下。”他好象还很无辜的样子。
　　“我最讨厌别人不问我就碰我的东西！个人隐私，你不懂吗？”
　　“我，就是整理了一下嘛...”
　　“我换下来扔那儿的衣服呢？！”
　　“我放洗衣机里了...你做什么生气了？”他还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我终于爆发了！“宁浩然！你凭什么以为你可以来对我指手画脚的！我的生活不要你管！！”
　　吼完了，我冲回房间，“砰”得一下锁上了门。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生气。我从小就不喜欢别人乱动我的东西这是真的，可是我也从来没有因此发过这么大的火。可能是因为作为一个女孩子，反而让男人帮我整理房间让我面子有点过不去吧，就好象自己的形象一下被破坏了似的。而且，我跟他之间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这种地步吧，他今天的行为简直就象硬要闯进我的生活一样。对于新的生活变化，我还没有准备好。
　　浩然在外面小心翼翼地敲我的房门。我没理他，转身打开床头的CD机，把音量调到了最大。巨大的乐音轰然灌满了小小的房间，我把头埋进枕头里，不要再去管脑子里纷乱的念头。
　　不知不觉，我竟然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头痛欲裂。关掉音乐，我坐在床上愣神。不知道浩然是不是已经走了。他专门从台北坐两个小时的飞机来这里做东西给我吃，结果还被我大发一通脾气，他应该也生气了吧。
　　我用手揉揉发胀的额头，不知道该不该开门出去。
　　门口又传来敲门声，然后是小妍甜甜的声音：“晓玥姐，出来吃晚饭了。”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睡乱的头发，叹一口气，逃避不是办法，还是面对的好。
　　走出门，客厅里只有小妍一个人。
　　桌上一大盘摆得漂漂亮亮的寿司。盘子下面压了一封信。是分手信吗？
　　“晓玥姐，快吃吧，我都快饿死了！”小妍用手拿起一个寿司放进嘴里。
　　“喏，我给你的礼物！生日快乐！”小妍递给我一个包得很漂亮的纸包。拆开一看，是一个银像框，里面是我俩那天在海边拍的合影。两张年轻女孩子的如花笑脸，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男朋友嘛，吵架就吵架啰，大不了分手再找一个呗！晓玥姐，别担心，你还有我呢！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小妍嘴里塞满了食物，含含糊糊地说。
　　“你看你，嘴里还吃着别人做的东西，一边又在说别人的坏话！不是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吗？”我掩饰地笑着打趣她，心里不知为什么感觉有点失落。
　　寿司味道不错，尝得出来是花了心思的。我吃了两个就吃不下了，嘴里苦苦的。我说了句头痛想睡会儿，就进了自己房间。
　　躺在床上，我拆开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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