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不曾相识

　　那天晚上，珀尔回到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时间要比往常晚了很多，由于当时还尚在复活节假期内，所以并没与人注意到什么异常。
　　她带着及其复杂的心情煎熬了一整晚，反复思量着自己和斯内普之间到底算是什么关系。不用动脑子她也明白，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如往常一样，冷漠，平静，隔绝了外界一切喧嚣的凝重。
　　他只是在试探自己而已。
　　珀尔不愿意喜欢上一个人，更不愿意去被感情所左右。如此看来，她更不甘心去被这种毫无诚意的情感所诱惑，即便她真的开始在意那个人，也绝不要真真正正的去爱上他。
　　因为她明白得很，那样一来，最后输的只有她一人。
　　转天早晨，珀尔在大堂里看到了和往常一样的斯内普教授，他的目光也只是略微扫过自己这边，便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珀尔轻轻苦笑一下，这样最好，他们依旧是不相干的两个人。
　　第二天还是如此，第三天亦然。
　　珀尔同她的教授一样所表现出来的冷静克制让对方并未有任何反应，似乎这样才随了他的心意，一个懂得控制情感、忠心耿耿、言听计从的学生。
　　因为珀尔的o.w.ls考试迫在眉睫，再加上她的顺从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斯内普也再未让她前往院长休息室，除了课上，她几乎不会再有机会见到她的魔药课教授。
　　谢天谢地，下一年她将告别魔药课，再也不用在他的课上备受煎熬。
　　只是她一直在怀疑，事情发展到今日这般地步，是否能逃过另外那只老狐狸的眼睛。
　　所以当一个多月后，哈利·波特再次解决危机，救出了奄奄一息的金妮·韦斯莱，很快珀尔就收到了邓布利多的“传唤”。

　　前往校长室时，珀尔恰巧遇到了刚刚被“驱逐”出学校的卢修斯马尔福，他看起来十分狼狈，气愤异常的从珀尔身边走过，甚至连声招呼都懒得打。
　　珀尔也不再理会他，刻意绕过了还在聊天的哈利以及获得自由的家养小精灵多比，她没有心思没有心情再和这孩子说些什么，接下来的时间，她免不了需要大量的耗费精力来对付这里最难对付的人。
　　“珀尔……”珀尔一走进校长室，就看到邓布利多正在将那把格兰芬多的宝剑放回原处，然后关上玻璃橱柜。
　　“校长。”珀尔有点不自然的回应道，她笑了笑，随即用轻咳做下掩饰。
　　“身体不舒服么？”邓布利多微微蹙眉问道。
　　“没关系，只是之前一点小毛病而已，已经好了。”珀尔解释说，不等邓布利多再次开口，她便抢占先机开口，“看来校长很清楚我们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有单独见面。”
　　邓布利多点点头，轻声说：“自从上次我们在医院交谈过后，我便发觉或许我们暂时还是避免直接接触为好。”
　　“那这么说，校长叫我过来是因为别的事情。”珀尔继续说道。
　　邓布利多看着她，表情平淡，只是目光前所未有的迥然。“我只是——恕我冒昧——我觉得你有点不太一样了。”
　　珀尔的表情同样没有什么变化，等着他把话说完。
　　“看来你和西弗勒斯之间已经找到了合适的相处方式。”他话里有话，这很明显。
　　“我和斯内普教授之间……嗯……怎么说呢……”珀尔故作犹豫，尽量将下面的反应演得真诚一些，“凡妮莎出事后我们俩似乎找到了较为一致的目标，这让我们之间相处起来也容易了许多，不得不承认，他至少还会关心自己学院的学生。”
　　邓布利多继续点点头，坐回到了书桌后面的椅子上，摘下半月形的眼睛，换了一种更加轻松的方式说：“别太拘谨了，珀尔，坐下来，我们可以好好聊聊，毕竟我们很长时间没有这样坐在一起谈谈心了。”
　　她就知道邓布利多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打发掉的。
　　珀尔从一边搬来一把椅子，坐在了书桌的另一边，邓布利多则变出来一个茶杯，然后问道：“茶还是——”
　　“茶。”珀尔可不喜欢他那些甜甜的饮品。
　　邓布利多又变出来了一个茶壶，茶壶自动斟满了一杯茶水。珀尔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小口。
　　她对茶的了解仅局限于茶水热与不热，所以她什么也没有说。
　　“之前我和斯内普聊了几句，他和你说的差不多。”邓布利多看似不经意的说道。
　　珀尔的心顿了一下，她尽量克制着不表现出来丝毫异常，抬起头看向邓布利多。
　　“他说，你对他而言倒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学生，所以他在你身上没少花费时间。”
　　珀尔思量着这些话，她本能的想要笑出来，“特殊”一词暧昧而含蓄，仿佛斯内普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做了解释。但是她立刻清醒了过来，无论斯内普指的什么，都不会是那种含义。
　　“这还要感谢校长您的推荐，毕竟当初那一年的授课也让我受益匪浅。”珀尔淡淡说道，“斯内普教授对我确实比较关照，今年他借着禁闭的借口为我治疗手腕上的伤，已经有所成效。”
　　邓布利多却没有依照她的话她转开话题，继续说：“西弗勒斯应该还有很多东西能教你。”
　　珀尔立刻笑出声，放下茶杯说：“这我就不奢侈了，校长。”她表现的十分自然，“你知道斯内普教授一向不喜欢格兰芬多的学生，即便我和他相处时间很长，但没有你的授意，他不会愿意教我东西的。能开恩为我治疗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这点我还算是有自知之明的。”
　　一时间两个人沉默了几秒，珀尔这样矢口否认斯内普继续私下里教授她其他东西，就是不想再惹来更多的猜忌和麻烦，她知道斯内普也一定是这么认为的。虽然她不知道之前斯内普和邓布利多之间谈了些什么，她只能尽可能的少言，才能减小失误，这需要一点点运气。
　　“跳出学生的身份，你当然还是了解他的。”邓布利多轻声说道。
　　珀尔轻轻做了个深呼吸，看来自己得到了运气的眷顾，“正因如此，我和他也算是相安无事，这样最好。”
　　邓布利多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哈利的问题已经都解决了？”珀尔抓住时机立刻转移了话题，打断邓布利多的思路。
　　“是的，表面上看起来是已经解决了。你在和年轻的汤姆·里德尔交谈中注意到了什么异常么？”邓布利多终于不再抓住她和斯内普之间事不放，相比之下，他更担心的还是哈利·波特。
　　珀尔耸耸肩，“我只和他谈了几句而已，他知道我是谁。”
　　邓布利多立刻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所以我当时就临时改变了思路，有我牵扯他的注意力倒是件好事，这样哈利也能安全些。”她信口说道，“他把我当做一个威胁。”
　　“汤姆很聪明，他当然会把你当成一个威胁。”邓布利多神色肃然的说道，“那本日记上的魔法，并不一般。”
　　珀尔懂得邓布利多目光中的含义，他是想像自己印证什么，但是她还没有想清楚是不是该说出口。
　　“年轻的汤姆·里德尔醉心于黑魔法的研究，但他也在毕业后历游各地，去过很多偏僻封闭的地方。”
　　邓布利多了解了她的意思，没有再追问下去。
　　“o.w.ls考试已经结束了，珀尔。”这回邓布利多转移了话题，“希望你能找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毕竟你为这次考试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凡妮莎之前跟我说你从去年夏天就开始了复习。”
　　珀尔点点头，“凡妮莎，她——”
　　“她很快就会醒过来，庞弗雷夫人之前跟我保证过了。”邓布利多安慰道。
　　“那她的o.w.ls考试呢？”珀尔再次问道。
　　“这……可能要麻烦些，放假之后你最好带着她一起去趟魔法部，申请进行补考，毕竟她的情况特殊，我想康纳利·福吉会答应你们的。只是她可能还需要大量的恶补一下这一年来空缺的魔法知识，我会告诉其他教授，在你们需要帮助的时候会尽可能的提供帮助。”
　　珀尔长舒一口气，这样看来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得多，她以为凡妮莎将不得不重修五年级。
　　邓布利多此时站起身，珀尔也随之站了起来，知道自己暂时算是蒙混过关。
　　“等凡妮莎醒来之后我会立刻派人去通知你的，珀尔，还是那句话，这段时间你尽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我很感谢，校长。”珀尔说，随即转身离开，但是在她踏出院长室之前，邓布利多又喊住了她，珀尔困惑的转过身看着他。
　　“离开之后请你去找一趟西弗勒斯，就说我要见他。”邓布利多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珀尔皱了皱眉，但是立刻就反应了过来，瞪着邓布利多不说话。
　　“以防万一，珀尔。”邓布利多坦然解释说，“祝你暑假愉快。”

　　斯内普一直在为四年级学生魔药课考试试卷做评分，当敲门声想起来时，他下意识的说了句：“进。”
　　抬起头，就看到珀尔·巴蒂斯塔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被人冒犯的神色。
　　斯内普暂时没打算说话，那天晚上之后，他们还一直没有单独见过面。
　　“邓布利多要见你。”巴蒂斯塔干巴巴地说，“现在。”
　　斯内普放下羽毛笔，然后缓缓站起身。他一句话不说的走过珀尔身边，走到办公室门前一把将门关上，上了锁。
　　转过身，看到巴蒂斯塔询问的神色。
　　“你都跟他说了什么？”斯内普冷声问道。
　　“我跟他说了很多，你想知道那方面的？”巴蒂斯塔一字一句地说，像是在和谁怄气一样，斯内普心里一阵恼火，他现在可不想开什么玩笑。
　　“说实话，你们都说了些什么？”斯内普的语气更加严厉了些，“如果让我知道，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他是有点怀疑了！”巴蒂斯塔立刻说，“他似乎猜到了你还在教我东西。”
　　斯内普顿了一下，随即抱起双臂。
　　巴蒂斯塔没有理会他，也没有看他，继续说：“他骗我说之前和你谈过了，想要套我的话，看看你是不是还在教授我关于黑魔法的知识，他也想弄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他是不是之前也这样问过你？”
　　斯内普却反而摇了摇头，“你骗了他？”他轻声问道。
　　“当然！”巴蒂斯塔大声喊道，“我认为你不会想让他知道你还在私下里教我东西，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更何况那些——”她突然止声，面色一变。
　　斯内普刚刚的担忧顿时消退了一大半，珀尔·巴蒂斯塔还算有些脑子知道该怎么对付那个老家伙。
　　“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只是为我配药疗伤，你懒得教我东西。”她不耐烦地说，“总的来说，就是你很讨厌我，但是出于情面你还是帮了我一下——我说的应该没错吧？”
　　斯内普看着她那副小聪明式的表情，忍不住想要嘲笑几番，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到了她的双唇上，一阵躁动，但是时间紧迫，他只是浅浅弯了下嘴角。
　　“他没有问你那次阿兹卡班的事么？”
　　巴蒂斯塔怔了一下，摇摇头。
　　斯内普已经大致了解了邓布利多会跟他说些什么，转身离开。
　　“你想好怎么应付他了么？”巴蒂斯塔在身后问道，“他可是让我来找你的，这招太阴险了。”
　　斯内普没说什么，他当然知道怎么应付邓布利多，他擅长于此。

　　来到校长室时，斯内普一眼就看到了邓布利多桌子上根本没打算收拾的茶杯，尚未喝完的茶就是属于刚刚来过这里的那个丫头。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开口说道。
　　斯内普摆了摆手。
　　“别来这套了，邓布利多，想说什么直说。”
　　邓布利多对他的态度毫不在意，目光也落到了那杯茶上面，一挥手茶杯便随之消失。“你应该知道，我刚刚和珀尔谈过了。”
　　“这与我无关。”斯内普冷声说。
　　“或许有点关系。”邓布利多没打算绕圈子，“她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斯内普冷漠地继续说：“我不知道，复活节她手腕再次受伤时我看了看，在那之后就一直没工夫理她。校长，你刚刚才和巴蒂斯塔谈过了，你应该比我清楚多了。”
　　邓布利多不以为意，说：“毕竟你们这一年相处得还算可以。”
　　“那是她有求于我，希望我能尽快治好凡妮莎·鲍德温。”
　　“珀尔觉得你是在关心你自己的学院的学生。”
　　斯内普顿了顿，继续说：“我不否认，自己学院的学生受到了攻击，我身为院长当然有一定的责任。”
　　“而且她看起来很想和你学东西。”邓布利多毫不掩饰的盘问道。
　　“是么？”斯内普慢慢转过头看向邓布利多，冷笑一声说，“我可没太看出来，她看起来在你面前装尽了可怜。”
　　邓布利多摇摇头，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边走边说：“这你倒是冤枉她了。”
　　斯内普见他起身，依旧站在原地并未动弹，继续说：“我不否认，上个暑假结束后我曾尝试过再教点什么，毕竟她算是个聪明的学生，日后或许会有些作用。但是很明显，我高估了巴蒂斯塔的自制力，她不太合适我要教她的那些东西。”
　　“不太合适？”邓布利多问道。
　　“你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斯内普简单地说。他并没有完全按照巴蒂斯塔告诉他的那些来回答，两个人的答案太一致反而会很可疑，他也并非有意背后戳穿什么，在邓布利多眼中，巴蒂斯塔已经是一个潜伏的危险人物，他只是说了些邓布利多想要听到的那些话，剩下的就让巴蒂斯塔自己去处理，他知道她能做到。
　　他十分了解谎言的艺术，一分假，九分真，这样的谎言看起来可真话没有什么区别，但唯一的区别就在那一分假当中，最核心的，最具价值的那一部分。
　　“我也并不是十分确定，珀尔是个比较特殊的学生……上次你陪同她前往阿兹卡班回来时也很困惑。”
　　“她不怕摄魂怪，这换做谁也会很困惑。”
　　邓布利多轻叹一口气，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寂。
　　“或许珀尔身上的某些特质，在某种情况下，或多或少的都会对你产生某些吸引力……”
　　斯内普眯着眼睛，琢磨着这些话的含义。
　　“吸引力？”他压低声音，压制着怒气，“你最好把话说清楚些，校长。”
　　邓布利多看起来有些为难，继续说：“不要让她靠得太近，西弗勒斯。我说了，她是个特殊的孩子，若是你与她靠的太近，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斯内普吸了口气，一字一句咬着牙，仿佛每个音节都已被她的怒气咬断，“当初是你让我教她，照顾她，监视她。”
　　“当然，我记得。”邓布利多走到他面前，十分严肃的看着他，“我只希望那不是我的一个错误。”
　　斯内普看了看他，冷笑一声，说：“你到底是不相信她，还是不相信我？又或者说，我们你都不相信？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有问题，你大可以自己来看着她，我倒更加清闲了！”
　　邓布利多摇摇头，低沉的嗓音少了些往日的庄严，“信任一词对你我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对她同样如此。我可以十分确定的告诉你，西弗勒斯——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完全信任过珀尔·巴蒂斯塔，时至今日我同样不会完全相信她。至于为什么，只有当她愿意告诉你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斯内普沉默不语，终于说到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上了，他一直都想知道，珀尔·巴蒂斯塔为什么会那么特殊，能让邓布利多如此忌惮。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事了。如果校长没有别的事，请允许我——”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突然喊住他，“或许你现在不明白，但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的担忧。珀尔很喜欢你，人一旦活到我这个年纪，就很容易看出来其他人想要隐藏的东西。所以论她多么努力掩饰这一点，我也能看得出来。但是，你一定要谨记，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成为了一个威胁，你要当机立断。”
　　斯内普紧皱眉头，犹豫着问道：“你是让我随时准备除掉她么？”
　　邓布利多看起来有些不太喜欢这样的词汇，但是他没有否认，最后，他缓缓说道：“她若是朋友，我们必当友好相处，但若是敌人，又怎可姑息养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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