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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第二十章 (大结局)
还有半个小时演出。
张云雷想都没想,拽着他往出走,领口的盘扣儿被他拧开了三颗。
俩人扯着走了两步,杨九郎另一只手抓住他,把人扽在原地,张云雷觉得自己手腕都有些疼。扭头看他,杨九郎闭了眼睛,摇摇头:“演出马上开始了”
张云雷看着他,挣开他的手,抢过手机拨了电话,杨九郎反应过来,过去抢,张云雷挡着他的一转身,电话通了,杨九郎的妈妈喂了一声。
“妈”急切不失温柔的一声问,杨九郎凑过去要继续抢,张云雷转了身,大褂的扣子他够不到了,就敞着大褂和杨九郎原地打转。
“磊磊”杨妈妈带着哭腔,叫的张云雷心疼不已。“妈,您别难受,爷爷怎么样了,我和九儿马上就过去”
没听清那边儿杨妈妈说什么,杨九郎抢过了电话,直接关机。
两人无声的对峙,有工作人员提醒:“两位老师,演出马上开始,您二位准备一下,后台候场”
杨九郎一笑:“知道了,谢谢您,我们说两句话”
面冲着张云雷,杨九郎收起公式化的笑容,双手慢慢的顺着张云雷的手臂往上,帮张云雷一个一个的系扣,他的动作比平时慢了不少。
张云雷站在那,看着他的脸,一字一顿:“这可能是最后一眼了,错过了,可能就看不到了”
话音伴着最后一个扣儿的合体,杨九郎理了理他的大褂,抬头看着张云雷的眼睛:“角儿,观众等着我们呢”
“爷爷也等着我们呢”张云雷语气冰凉,像是在宣读杨九郎的罪行。
“戏比天大,爷爷疼我,他会等咱们的”
张云雷受不了的一把揽过他的脖子,俩人贴紧,把他头按在自己肩头儿,张云雷有种无力感,他恨这种感觉。
他感觉到杨九郎深吸一口气,整张脸埋死在他肩窝,抖了两下肩膀,他感觉两人贴着的那块皮肤滚烫,然后杨九郎直起了身子,吸吸鼻子,笑着。
张云雷双手捧着他的脑袋,拇指刮着他眼泪:“别他妈笑了,跟我还装犊子,磕碜死了”
张云雷没再坚持,他懂杨九郎的痛苦。
转身告诉助理,准备好车和衣服,和妈妈要了地址,抓着杨九郎不停哆嗦的手,候场。
到了他俩出场,杨九郎刚要去接上货的礼物,张云雷一把拽回他,扶了下话筒,直接然后手一挥,直接开唱,没管上货的一些人,平时他也从不看那些礼物,也不接,九郎会帮着接过来,今天杨九郎他也没让去,直接开嗓入活。一句废话没有,搭茬的一句没理,所有的包袱都给杨九郎翻了。
《歪唱太平歌词》、《黄鹤楼》、《论捧逗》,返场冷着一张脸,直接五更《探清水河》,然后张云雷谁也没理,最后一句唱完,扇子扔上桌,鞠躬下台,没有一丝留恋。
张云雷的第一次北展相声专场,没有感谢,没有感想,没有结束合影,除了正活儿一句话都没有。
走到侧台粉丝看不见的位置,接过衣服直接套上,红色的大褂来不及脱,拿过手机,和杨九郎直接上车,奔了医院。
张云雷把车开得像赛车一样,杨九郎按开手机,死死握住,不敢划开屏幕,也不敢打电话。杨九郎无只低着头,不说话。
到了医院,直接奔了病房,大褂跑的翻飞,到了病房门口,一个人都没有,离着几米就听得见几个姐姐的哭声,两人慢下脚步,杨九郎有点软,张云雷架了他一下。
掰过他的身子:“九儿,一会儿见了爷爷,高兴点”
杨九郎使劲握了他的手,俩人推门而入,老爷子身上都是管子,心脏检测仪上线条起伏不大,还活着,杨妈妈看见俩人,低头在老头耳边说:“爸,俩小崽子来了”
然后众人给俩人让了地方,张云雷杨九郎一左一右的跪趴在他床边,老爷子慢慢悠悠的睁开眼皮。
杨九郎:“爷爷,您真不讲究,我和磊磊这辈子第一次专场,你都不去”
爷爷的声音暗哑苍白:“小兔崽子,我还没说你呢,演的好不好,给没给磊磊丢人”
“没有,九儿捧的特别好”
“嗯,我看着也挺像回事儿”爷爷虚弱的几乎没了力气。
“您不是不爱看我俩那玩意儿吗”
“说的是不咋地,不过以后就好了”说完,一抬手,杨八姐把一个佛牌拿过来,老爷子接过来,张云雷握着他的手,他直接塞到张云雷手里。
“这个。。。给你,把你那个给九儿”
张云雷看着手里的那个佛牌,发现和自己的一模不一样,看着是一对儿。张云雷那块是杨九郎送的,早年俩人吵架,张云雷生气说扔了,其实自己宝贝的不行,杨九郎就知道自己从小带着,长大了,在一次帮二爷打架斗殴,张云雷受伤之后,就送给他了,他也不知道这其实是一对。
他妈妈说这是他护身符,从小就保护他,不能给随便给人。
张云雷解开大褂一个扣,把脖子里那块牌子拿出来,摘掉:“过来”
杨九郎伸头,给他套在了脖子上。
自己把这块戴上了。
杨九郎笑:“结婚干嘛不说,我们俩自己买的金链子”
杨爷爷:“怕你给我拍卖喽,我这贵着呢”
张云雷重新握着杨爷爷的手,老爷子手指回握住:“知道当时爷爷,为什么同意吗?”
张云雷摇摇头,杨爷爷缓了一会儿,喃喃的说:“因为你跪在门口,最后倒下那回,这块牌子掉出领口儿让我瞧见了”
张云雷看了杨九郎一眼。
杨九郎转头问自己妈妈:“医生怎么说的?”
杨妈妈被杨七姐搂着肩膀:“准备后事”
杨九郎直接站起来,离远了一步,指着病床上的爷爷:“老头儿,你别闹啊,你上次为了躲妈,就装病让我和磊磊偷偷给你拿酒喝,你赶紧起来,别闹了”
杨爷爷呵呵笑了一下:“小兔崽子,靠不住,都给我曝光了”
说了这么久,大家都知道他是回光返照,都沉默着不说话,杨爷爷看着他们:“我老头子活这么多年,三世同堂,这辈子,值,该走了”
杨九郎赶紧扑回来:“老头儿,你别走”
杨妈妈扭了头。
杨爷爷笑呵呵的,咳嗽了两声,慢慢闭上了眼睛。
一屋子七嘴八舌的喊他,所有的丫头女婿包括杨妈妈都放声哭了。张云雷和杨九郎回不过神,手上杨爷爷松了劲儿,俩人眼泪蓄满双眼。
过了三秒,杨爷爷调皮的睁开眼,嘲笑杨九郎:“孙子,你这眼睛真孙子”
所有人吓了一跳,虚惊一场,被老爷子这么一逗,所有人都笑了出来,张云雷和杨九郎同时无奈的笑说:“老头儿~”
老爷子眨眨眼,杨九郎趴过去,老爷子贴着他耳朵说:“小崽子,其实那天喝完酒,你和磊磊腻歪我都知道,喝不过我吧”
杨九郎笑着离开刚要说话,杨老爷爷心满意足的看到所有人的笑脸,闭上了眼,心脏检测仪发出长鸣。
一屋子人都没反应过来,张云雷感觉到手心里的手,慢慢变冷。笑容僵在了脸上,杨九郎愣愣的看着老人的脸,不动不说话,等着爷爷调皮的睁眼骂他。
所有人反应过来,杨九郎还在那跪着,谁都拉不走,死死的抓着病床栏杆,也没有眼泪,语气平静的说:“爷爷,跟我闹呢,别拉我,你们别拉我”
妈妈和姐姐和几个姐夫都去架他。
杨九郎手都攥白了,不停的说:“爷爷,跟我闹呢,别拽我,他一会儿就醒了,说我眼睛长的小,我眼睛小还不是随他吗,都怪他,这是随根儿”
张云雷站起来,走过去,挥挥手,所有人都退开,他站在那,就那么把杨九郎的脑袋抱在怀里。
杨九郎还是抓着栏杆,看着爷爷,说话:“爷爷,你总偷酒喝,你再不起来我可都告诉我妈了,我都给你记着呢,上个月十六号,上上个月四号。。。”
“九儿,让爷爷安心走吧”张云雷摸着他后脑勺。
杨九郎撒开攥着栏杆的手,抱着张云雷的腰腿,嚎啕大哭。
张云雷的泪滴在杨九郎的栗子毛上,一滴一滴,他慢慢的蹲下,泪眼朦胧的看着撕心裂肺的杨九郎:“九儿,以后我疼你,连爷爷的那份儿一起”
这句话,他说的顶天立地。
杨九郎第一次没理他抄的便宜,不过一小会儿,嗓子就哑了。张云雷坐在地上,杨九郎扑在他怀里哭,谁也没忍心劝。
张云雷就那么抱着他的头,不断用手指抹着他的泪,哄着他:“九儿乖,哭完了就好了,哭完了,我们回家”说着时不时的亲着他的发顶。
张云雷看着爷爷安详的面容,笑了,您想说的我都知道,九儿和大家都是笑着送您走的,我们以后也会平安喜乐,我会成为一个好角儿,我会完成九郎的所有梦想,答应您的,我都会做到。
老爷子在大家的笑容中,走的满足。
一年后,俩人去墓园给爷爷扫墓。
灰色兰博基尼在停车场停住,杨九郎张云雷戴着墨镜从车上下来,张云雷拎着酒,杨九郎抱着花。杨九郎的那部分遗产真的都写了张云雷的名字,张云雷半年前换了车,得瑟的不行,天天拉着杨九郎兜风儿。
俩人走过台阶和一排排墓碑,停在了爷爷的墓前。
杨九郎薅了点野草掐成一把,扫了扫灰,正从兜里往出拿酒和吃的张云雷瞬间站起来,差点窜上天:“哎我去,杨九郎,你要卖埋汰死,送你下去陪爷爷喝酒你信吗”
“我去你我也得拉着你”
“就你这个模样,女娲都不承认是他捏出来的,阎王爷都不能要你”
“是,我可磕碜了,我看我自己都想吃消炎药,你就说你舍不得我”
“我不说”
等他划拉完,摆上花,张云雷又蹲下拿出几样下酒菜和餐具:“老头儿,我俩最近跑专场,下半年都没怎么来看你”
“哟,你怎么不说您最近粉丝暴增,享受万人空巷的快感,没想起爷爷呢”
“滚滚滚”张云雷边说边倒酒。
俩人一左一右坐在墓碑边上,胸前是一对儿佛牌,端着酒杯,直接给老头儿开了一瓶儿:“爷爷,我们俩火了,又签了三年的专场”
杨九郎:“我们体育馆的票都一分钟售罄了”
“是啊,那帮人跟打麻药似的,花一万块钱看我俩这玩意”
“。。。。”二爷对自己下嘴是真黑,杨九郎看他一眼。
“还有啊,九郎在台上越来越自信了,都不怎么忘词儿了”
“是,我俩越来越好了”
“爷爷你跟内那边还好吧”
“要不你下去看看”
“我真下去吓死你”
报告完近况,两个人每人亲吻一下墓碑,张云雷看着他:“你先去开车,我这儿收拾一下,马上过来”
杨九郎走远,张云雷转头看着老爷子的照片:“爷爷,谢谢你,把九郎放心的交给我,我们俩真的特别幸福”
走过两排墓碑发现张云雷没动,站在那喊他:“快点儿”
“来了,着什么急啊”张云雷弯腰拎起东西,慢悠悠的走。
“这不半分钟没见,甚是想念吗”
“你咋不上天呢”
“你咋不上称呢”
“哎我去,我不就最近胖两斤吗”
张云雷勾着他的脖子,杨九郎搂着他的腰,俩人一起离开。
杨九郎捏捏他腰侧:“蓬松点好,蓬松点肉头”
“你干着得劲儿是不”
“嗯”
“那我得减回去”
“不行啊,告儿你”
“怎么的啊”
“肉没了,饭都白吃了”
“我靠,你害我啊”
“你就等着一朵鲜花被馕采吧”
“郎啊,郎啊叫了好几声啊啊~”
“哟,二爷您再给来几句”
“掏钱,我这票一万一张知道吗?你给我两万,你这位置好,都能看清我睫毛”
“切,我打麻药了,我花那钱,我床上看不穿衣服的”
“。。。我睡粉了啊”
“你睡吧,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俩个人认认真真的做了个约定,还拟了份合同,杨九郎和张云雷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张云雷实在是看不了杨九郎失去挚爱的样子,杨九郎想了想,也觉得合理,他也不敢想张云雷或者他先走了,另一个怎么办。
合同打出来,放在了结婚照后面。
某一天的返场,杨九郎在桌子后唱歌,他站在上台的地方,背着手看着他,轻轻的说了声我爱你。
唱着歌的人,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回头,一眼望见看着他的角儿,差点溺死在那个眼神里。
张云雷歪头一笑,他欢天喜地的转过头继续唱。
一个针尖儿一个麦芒,爱你,寸步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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