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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沈存希追了出去。可在路过消防队的时候,他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看着门口停止不动却又不失威严的红色战车,想到自己的职业,想到上午那让他难以忘怀的一幕,再想到蔷薇的以后……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状,就像要徒手捏碎一个非常难捏碎的物品一样的用力。终于他没有再继续追下去,双腿向着消防队迈去。
他一步一步地走进办公室,仿佛每走一步都下了很大的决心,每走一步都会在道路上留下一个深深地脚印。
他关上办公室大门,打开书柜的门,将里面那个存放了许久,每天都会拿出来认真擦拭的瓶子拿在手里。
瓶子里面有一个被拆开了的纸叠星星,上面写着一行字。他知道每颗星星里都有这样的一行字,可是他实在是不得将瓶子里的星星悉数拆开。
沈存希从瓶子里将那张写上字的字条拿出来。像是小孩子刚学会认字的时候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又像是要把字吸进眼睛里,刻印在脑海中。
——愿上天保佑沈存希平安、健康!我等你回家。
字条的最后还有一行日期。每一颗星星都是一句祝福语,每天一颗。从沈存希当兵的那天起,到他们分手的那天止。
他依稀记得,那年狮子座流星雨,蔷薇面对着布满天际的流星雨默默地合十双手,闭上眼睛,十分虔诚地对着天空许愿——嫁给沈存希。
蔷薇小声嘀咕着许愿的内容,虽然周围有不少人因为看到流星雨而兴奋地欢呼,可离蔷薇很近的沈存希还是听到了她许愿的内容。沈存希看着蔷薇一脸认真的样子,并没有告诉他自己什么都听到了,只是噗地一下笑出了声。蔷薇闻声看去,一脸疑惑地问他笑什么。他敲了敲她的脑瓜说:“傻子,向流星许愿怎么会实现?都是假的,骗人的!”蔷薇立马争辩道:“要在流星消失前许愿才会实现!那些没有实现的愿望都是因为时机不对!”沈存希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盯着蔷薇看,这样天真、单纯的蔷薇让沈存希忽然爱的无法自拔。
最近他一直瞒着蔷薇忙活着去当兵的种种事宜,在他的心里未来是很遥远地事情,所谓的长相思守不过是恋爱中必须说的话而已。就像数学要解析一道几何体就必须运用这个公式一般,没有特殊的意义。他从未想过蔷薇竟然会如此认真地希望和他白头偕老。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未来就是身边的蔷薇,那一刻他仿佛忽然地成长起来明白了什么是责任。
他原本准备好要告诉蔷薇自己马上去当兵的事情,一时间竟无法从容地开口。他试探性地说道:“听说女孩子都喜欢兵哥哥,你希望嫁给一名军人吗?”
听到军人二字,蔷薇怔住了。在她的心里军人就等于随时随地都会永别。她忽然想起了壮烈牺牲的爸爸,她想告诉沈存希军人在她的心里意味着什么,可是瞬间蓄满了整个眼眶的泪水不禁挡住了蔷薇的视线,也堵住了蔷薇的喉咙。
或许这是人类的通病,面对极其痛苦的事情我们总是选择逃避——不去谈起,不去想念。骗自己已经无所谓了,骗世人自己是很坚强的。
蔷薇不是有意隐瞒沈存希自己的情况,只是她还不敢面对这样的打击。不敢勇敢地承认自己的脆弱。
沈存希见蔷薇如此的反应,心中不禁疑惑起来,难道她知道自己要去当兵了?或许这句试探性的问题说的还是太直接了。
“你想去当兵吗?”蔷薇并没有直接回答沈存希,而是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我……”沈存希不敢面对蔷薇,他转过身去,冲着前方说道:“我想当兵,这是我从小的梦想。可是……”
“那就去当兵!”蔷薇打断沈存希的话说,“既然是梦想,既然有机会可以实现,那就一定要去努力!不为别的,只为自己在将来的某一天不会后悔。”
“可是我走了,你怎么办?谁来照顾你?”其实沈存希更想说分手,可是分手二字就像禁忌一般,让他不敢碰触。
蔷薇的爸爸因为职业的特殊性总是不能在家,那时候她还小,只是不停地跟妈妈抱怨爸爸为什么不回来?又为什么回来了没多久就又走了?蔷薇回忆着当年妈妈说给她听的话,对沈存希说:“军人的职责是保家卫国,国家安定,我的生活才会平安无忧。你怎么没有在照顾我?你只是以一种更伟大的方式照顾我。”
沈存希一把将蔷薇搂住怀里,两人相拥了许久,谁都没有再说些什么。蔷薇知道两人再次的相拥将会是许久许久以后的事情。
一周后,沈存希踏上了开往军队的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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