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戏之凡间野草花

　　今日份的越歇楼喜气洋洋。
　　越歇楼的牌匾擦得格外的亮。
　　当门口的龙舞狮队表演完毕，桑前一脸笑意地走上搭建好的大台子上，“各位父老乡亲，为了庆祝我们楼主的归家，今日，全场酒水全部免费提供，欢迎大家伙儿来我们越歇楼吃喝玩乐！”
　　“好！”
　　热闹谁不喜欢凑，尤其是往日以酒水香醇但价高著称的越歇楼的热闹，山殷城的百姓乐于其中，纷纷叫好。
　　相较于关注酒水的山殷城百姓，那些混在百姓中间的江湖人士倒不在乎酒水，反而对“楼主”二字格外敏感。
　　一些不太有心眼的汉子直接嚷嚷开来，“他那意思是顾商回来了？”
　　“顾商没死？”
　　“顾商没死！”
　　“顾商回来了。”
　　不管是本地的还是路过的，各个门派中较沉稳内敛的人则竖起耳朵收集各种消息传闻，“走，我们也去这越歇楼蹭蹭酒喝。”

　　越歇楼楼中，气派热闹。
　　三楼的包间内，何天衢和桑前端坐其中，似是在等什么人。
　　“老桑，前些日子楼主还不愿和我相认，以一厨子好友的身份来我府上，今日怎么会突然将自己的消息公之于众？”
　　“我也觉得奇怪。昨晚楼主突然给我传来消息，让我今日准备龙舞狮队，将他回来的消息宣扬出去。这不，刚才表演的祥庆班还是我花了比平日多三倍的银子才找到的。”
　　桑前看着大堂里络绎不绝的客人，心里也疑惑楼主此举有何深意。
　　无人注意，一个穿着普通的青衣男子进了三楼包间。
　　正是曾顾晌，或者说，是顾商。
　　许是想清楚了一些事，许是默默决定好了某些事，今日的曾顾晌与从前那个清朗的样子想比，多了些坚定。
　　看到曾顾晌进来，桑前两人迎了上去。
　　“楼主，你让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整个城中有十多家药铺医堂售卖此药，他们会将该药丸卖予前来买药或者看病的孕妇，说是有安胎之效。”
　　“安胎啊，安胎好。”曾顾晌摸摸手中的扇子，示意桑前继续说下去。
　　“由于这些铺子不少名声在外，城中百姓对他们信赖有加，因此，即使有的人此前未吃过此种药，也会掏钱买些回去按时服用。”
　　“据查探，服用了这些药的人，很多出现了小产，即使顺利生下了孩子，也都或多或少有些残疾，而这些残疾的孩子，有些依然被家人待以珍宝，有的……有的被家人……放弃了。”
　　桑前说完这句话，手不自觉垂下，握紧了拳头。
　　“荒唐！我山殷城怎么会有如此枉顾人命的药铺！”虽然不太清楚楼主吩咐桑前的事情是什么，但听到此处，何天衢不免有些愤怒，想他辛辛苦苦治理的山殷城，城中风气一向仁善，作为治病救人的药铺医堂，怎么会干出如此令人发指的事情。
　　曾顾晌看了看何天衢拍塌的椅子，拍了拍何天衢的肩膀，作为一城之主，有这种反应也属正常，只是此刻不是愤怒的时候。
　　曾顾晌站起来，摆弄着屋角摆放的花，想了一会儿，问桑前：“既然盛名在外，想必也是些常年治病救人的地方，怎么会愿意卖这些害人的玩意？”
　　桑前叹了口气，“其实一开始，这些药是很受大夫们好评的，据说服用了该药的孕妇生出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健康。若不是我们去查探，这些大夫都不知道此药出了问题。”
　　“这些大夫都知道了？”
　　曾顾晌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
　　“有两个大夫与我们越歇楼关系不错，因此，属下在询问时透露了一些事情。不过楼主请放心，这两位大夫佛口仁心，已经答应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不会向外界透漏分毫。”
　　感受到身上的威压小了很多后，桑前继续说到，“他们也只是想弥补过失。”
　　“桑前，没有下次了。”
　　“是。”
　　何天衢看着桑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楼主本就因为过去的事对他们怀有芥蒂，他这一贯精明的老大哥怎么这次多说这么些不该说的话。
　　为了帮助老哥们摆脱此刻低压的处境，何天衢插话道：“如果这些药真有安胎的效果，那倒能解释清为何会有这么多药铺卖这些药了。只是，为何先前能够安胎的药后来会不利安胎，并且，既然有这么多残忍的情况出现，这些大夫怎么会毫不知情，难道没有事者找过来吗？”
　　“开始时，倒是有几家人找过药堂，只是恰好那个药堂大夫的夫人之前吃过此药，生下的两个孩子个个健康，所以……”
　　“所以大家都认为和此药无关。”曾顾晌摇摇头，当一个活生生的反例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世人都会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没错，后来那几家人查不出原因，就将原因归为平日饮食和劳作上了。”
　　“一会儿，你将刚才说的那两个大夫请过来，我有事想请教他们。”
　　桑前点点头。

　　坐了一会儿，曾顾晌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在桑前几人的陪同下出了房间，准备离开越歇楼。
　　没想到，在二楼楼梯口，有人拦住了他们。
　　桑前正向看看是谁这么不知死活，竟然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截人，就听到一个声线低沉语气轻佻的话语传来：“小商儿，怎么这么久也不来找大哥，看样子过的似乎不怎么样嘛？”
　　桑前还没来得及回击这毫无礼貌的人，就听到自家楼主带着笑意的声音：“一切都好，还活着，没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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