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房间

　　第四夜（2）
　　任务自然是做完了，常喻言抱着人也不撒手，锅里的水都快煮干了，谢唐才把他推开。

　　袋装牛奶哪儿禁得住这么热，有一袋都漏开了。谢唐心疼的倒吸气，完好的那包拿出来，顺手一递，心下没考虑。把锅倒干净，垃圾也扔到了垃圾桶。
　　他手一顿，想起来自己这几天也没收拾屋子，问道：“你把垃圾扔哪儿了？”

　　这也出不去，垃圾桶倒是干干净净的。

　　“鞋柜边上有垃圾箱，”常喻言拿了那袋好的顺手就拆开喝了，“垃圾有管道处理，现在的楼都安了自动分拣垃圾的管道。只要别往里倒尸体碎片就行。”
　　“你们那儿还有这种项目？”谢唐又热了一包，左右没看见刚刚那包完好的，一回头，常喻言都要喝完了，“谁让你喝我的了？”
　　“谢老师递给我的，为什么不能喝？”常喻言一口气喝完，接着说：“这项目早就有了，独栋的也有，重川江市没有管道分拣的房子只有静闵的老楼，那边建筑结构和年数都太旧了。”

　　“摘星楼那块？”谢唐反应过来他在暗示什么，第一反应能印证自己从不知道有这样的环境系统。他这几年的居住位置直接缩小到静闵附近。
　　“一直到盛星大楼那一片都是，方圆几里没有一栋新房子，遗址也多，比较新的一些就是摘星楼建完那年，四处闹摘星楼太高遮了光，横幅都快拉到老爷子脸上了，他一挥手，让人全部拆迁做员工宿舍。”
　　谢唐听他讲又缩小了一些范围，随口说：“我高中的时候，听说老爷子又找到个孙子。”
　　常喻言愣了一下，嗤笑说：“是的，我还见过他。”

　　他们话头里的老爷子算重川江市吃瓜群众的某个共识了。姓韩，祖籍在重川江往南，估摸着更南一些的地方，早年就扎根重川江市，做派江湖气十足，产业无数。
　　韩老爷子自然是无可指摘的牛人，这些英雄往事自然也引不出那么多人关注。
　　韩老爷子就一个独子，风流成性，老爷子就开始了他到处找孙子的生活。今天开个记者会，明天发篇申明，像是沧海遗珠似的。

　　谢唐听他提，想起了一个穿白衬衫配西装短裤的少年，“一中的？”他又改口，“不对，那是附中的校服。”
　　常喻言看着他，没有问出口，这里到处是摄像头，谢唐突然说出什么都有可能超出实验守则的注意范围，他如果不及时停止实验，外力制止的媒介可能会是手铐里的电击器。

　　不知道那时拥抱还会不会有用。下一次的电击强度不知道还能不能保证谢唐的安全。

　　“我高中的时候见过他，赖在我朋友身上撕都撕不开。像个狼崽子似的也不爱说话，就知道拿眼睛瞧人。”
　　“你朋友？”常喻言想起那时候谢唐身边的那个人，沉默寡言，但耐不住人家个子高，五官深刻，常和美少年谢唐出双入对的，引无数姑娘背地议论，“那个高个子？”
　　谢唐笑了一下：“叫什么我都忘记了，就记得他天天追在韩家小孩后头，像养儿子似的，说起来臭毛病也像……”
　　“那你呢？当孩子他妈？”常喻言郁郁，话里头都透着酸。“也是，一家人最重要的整整齐齐。”
　　“哪门子整齐？”谢唐觉出味，回头看他，说：“我这不是还养着你吗？”

　　他想起来了？常喻言心跳都停了一拍。
　　“那会儿不是不认识你吗？你要是和我亲近，我也不用天天做人家的电灯泡。”
　　常喻言拉了他的手，谢唐反握住他。

　　还好，没想起来也好。

　　“小少爷和那人在一起了？”常喻言问他。
　　“哪儿跟哪儿，人家这天伦之乐，跟我这外人也没关系吧。”谢唐剪了个口子，咕咚咕咚开始喝牛奶。
　　谢唐从小就不爱和人亲近，更怕这种毫不收敛的亲昵，自然是眼不见心不烦。
　　他之后去哪儿了？好像天天窝在顶楼图书馆的雕像附近，看杂书外加睡觉。
　　那时也有人聊天，那个人是谁？
　　谢唐反正想不起来也放弃了。他的记忆从醒来开始就模糊，半分近况都想不起个大概。

　　喝完牛奶，洗了锅，时间也要到10点半了，今天的任务还没有发出来，两个人都窝在沙发里等着。
　　前两日下的雪最近开始融化，白天的时候是个大晴天，刮着大风，感觉不到任何阳光的温度。房间没开窗户，室内还是如往常一般温暖。
　　秒针不停前行，屏幕又按往常的速度打出字。
　　「今日最高人数：0986」
　　「昨日任务评分：80分」
　　「今日关键词：……」
　　谢唐两人缓了口气，这关键词半天不出来，又把他俩的心跳吊了起来。
　　「今日关键词：亲」
　　「明日任务：亲亲」

　　……
　　怎么回事？？
　　两天的任务重复了？！像是听到他们心声一般，显示屏开始截取所有带有「亲」的弹幕。
　　「卧槽亲上了，兴奋！」
　　「亲了！！」
　　这样的弹幕数不胜数，在那一刻的直播间人数似乎还达到了峰值。

　　能怎么办？谢唐一肚子邪火没地方撒。
　　究其原因就是发现这个实验在耍着他玩，不断让他认识到，只要自己诱导弹幕，就可以自主控制明天的任务。
　　似乎是在左右他的态度一样。反观常喻言从不在乎弹幕，他自述实验要求是保护实验完整进行，弹幕却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这只能证明一点，谢唐确实是这个实验的小白鼠。实验背后的人把钥匙放在他手上，迫使他的好奇心去探索。
　　他讨厌这种受人摆布的情形。

　　常喻言一下就发现谢唐的情绪不稳定。跟着他回了卧室，不知道怎么开口，就见谢唐坐在床边缘。
　　“怎么了？”他张口问，任务和昨天相似反应了难易度极低，谢唐不该有这样的情绪。
　　谢唐不说话，低着头，额前的刘海过于长，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眸。
　　常喻言挨近他，察觉了他的不安，伸手把谢唐的刘海撩了起来，用了点力，让谢唐仰着头。
　　谢唐没有反抗的意思，任他摆布，双手像抓紧浮木一样攀缘着他。

　　他需要发泄。
　　想着，吻就这么落了下来，落在他的额头。
　　谢唐并不想要这样的吻，双手抓的更紧，常喻言这才开始亲吻他。
　　唇齿交缠着让他忘了呼吸，忘记那任人摆布的危机感。
　　常喻言是他的解药，出了这扇门就不需要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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