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波之歌

　　回到最初的目的是为了让期末的分数好看一些，现在反而误打误撞，这让两个人都有些哭笑不得。本来没有认真，可是好不容易花了工夫实际上也是越做越有感情了，现在损失了荣誉，尤井还是有点不舒服。
　　“说起来项目都没有公开，你怎么知道雷同？”真希问到。
　　“是早上帮忙的学长和我有些私交，告诉我的，否则咱俩都被蒙在鼓里。”尤井现在并不在乎结果，“申报的初期我上交了四个人的名字，复核的时候才把他俩去掉，这你也是打电话通知了他们的，他们也没有意见……那么后来又重新换组，这件事情……审查人员是不是有严重失职？而且……答辩的顺序先后决定了谁死谁活，好巧不巧就在我们之前吗？”
　　“负责这些的都是教研室的学长和学姐吧？平时和这些人压根碰不上面，也没有办法兴师问罪。”
　　“其实我刚刚就在怀疑，方案再好其实都没必要直接投钱……教授未免也太丢面子了。”尤井和真希两个人已经走出了教学楼，在出口的花坛那站定。
　　“恩……的确是破天荒，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首先我们确定的是，这两个叛徒的确盗走了我们的数据，但是盗走了多少不确定。其次，这两位兄弟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摆我们一道我实在是搞不清，另外，这个组的成分，大概没我们想象的这么清白？或许有教授的学生？或者是那位审查人员……你还记得他叫什么么？”
　　“坂本……坂本信勇？”真希努力回忆了一下。
　　“对，我去拜托朋友查个名单。”尤井拉过真希的手，“现在还是去放松放松得了，理智地说来我们并不算亏太多，你要是不来我可能真的冷静不下来。如果这次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的话，咱们再去吃好吃的吧？现在你想去干什么？”

　　虽然尤井陇没有接着说，工藤真希也已经猜出了这里面的门道。
　　伊藤慎太郎是他们的学长，在那位当场说要给他们投钱的中村教授也很巧就是他的导师。这位伊藤学长在第三年还没有成功毕业之后日渐吊儿郎当了起来，自己刚入学的时候还被他有意无意地骚扰过，当然他也并不是一个坚持派，过两天就转移目标了，真希的确是松了一口气。
　　伊藤的家庭背景怎么样他们并不清楚，但是实力平平却能让中村教授收入门下，应该也是靠过父母的，然而这么多年下来，不知道父母又给教授施加过什么压力，估计搞得他今年是铁了心要给他做些成绩。
　　但是教授会这样做吗？真希这顿饭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审查员坂本的家庭条件并不好，在一帮家庭算是优渥的人里一比显得更加寒酸了。放了水或者搞定了顺序的这件事会是教授的授意吗，还是因为拿了些金钱的好处？又或者是这些事根本都是他们两个多想了，其实事情就是这么巧合呢？
　　无论是哪一种，真希都觉得自己和尤井两个人相当可怜，变成了别人往上爬的垫脚石，还是没有名字没有功绩，相当相当可怜的那种。
　　眼前都是迷雾啊……真希托着腮帮子盯着眼前的鳗鱼，还是觉得没什么胃口。

　　尤井好像是习惯了这种事情一样，早就调整好了心态——这一对性格乍一看相似但还是很不同。真希的情绪一直很稳，起伏不大，只是有时候陷入沉默看上去很是消沉；尤井陇则相反，他在情绪的两头起初非常慌张，拿不定主意，但又直上直下很快恢复正常，现在就是极端的平静……这两个人的性格曲线如果做个中和，肯定很会得到一个很有意思的结果。
　　“还在想吗？”尤井看着没怎么下筷的真希。
　　“……”真希眨了几下眼什么都没说。
　　“恩……那我想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去偷他们几个的电脑吧？”尤井握着筷子，“把他们论文里所有的TRIPS都改成TRIMS，看他们会不会被教授骂个狗血淋头，怎么样？”
　　真希知道他在开玩笑，锤了他一拳，笑着端起了汤碗。

　　栗原自从上次应了佐藤老师的要求去参加那什么当代艺术交流会之后，除了日常在工作室和工厂之间来回跑倒腾作品之余，开始埋头写起了演讲稿。汪千自然也得知了栗原要参加这次交流会的消息，知道自家闺女居然要去做演讲，也十分兴奋，自告奉勇地跟栗原说愿意帮她把关演讲稿的事情，结果被佐藤老师狠狠嫌弃了一把：“栗原你要坚持你的先锋艺术观念，别听搞插画的人瞎说。”

　　交流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其实前后不过也就是半个月的功夫，栗原的作品被拉到展馆布置完之后不过两天，各界媒体就开始争相报道关于这次在东京主办的当代艺术国际交流会的消息。
　　虽然很遗憾的是当天天气不是很好，绵绵细雨不停地下着，雨虽然不大，但是空气里却总是有种潮湿的感觉。
　　佐藤老师一早就来找栗原，亲自接她去展会馆。
　　“准备得怎么样？”因为雨天，车子在马路中间滞留的时间变长，佐藤看了一眼手表，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栗原说话。
　　“应该没问题，不过总是有点紧张的。”虽然她在学校的大会上代表系里出面讲话的经历不算少，但是这次的国际交流，栗原是代表日本向来自各国的艺术家进行演讲，性质完全不一样，心态难以调整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没事的，不用紧张。”佐藤如是安慰着，“学院有很多老师在，几个外国艺术家之前也来过学校里，你应该都认识的。”
　　“但愿吧。”栗原深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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