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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落孙山
话说云龙参加春节公演,在后台遭人袭击,一蒙面大汉凝指要取云龙双目。事发突然,孰无所料,众皆惊愣。然见云龙身微后移,左手刁腕,右手笛飞,照脸扫去。那汉子惊避而退,可那围巾已被笛梢刮散,真容毕露。少林武校那一干人齐声惊呼:“大师哥!”满敬月更是花容失色:“哥,咋是你?!”那汉子拍拍她的肩,一笑:“你知道哥,凡有高手,哥都要会他一会!”转身冲云龙一抱拳:“方兄身手不凡,满敬堂失礼了。”云英过来引见:“哥,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大师兄。”
云龙碍于云英情面,拱手还礼,其实心中生厌,以其与他从未谋面而骤然出手试招来看,便知这“夺命太保”乃是个莽直的鲁勇汉子,若非他反应机敏,又怎能躲过他的“金刚指”去?岂不落得人前笑话!此一来,连带敬月也并归一类,初建的好感荡然无存。
满敬堂拽方云英出外,点烟燃上。方云英心沉不语。“怎么,还担心你哥?”照肩捶他一拳,“放心吧,你哥的本事不在你我之下。‘冷面追魂’的身手咱也试过,以他性子,就是找你哥替他兄长报仇,也肯定会明着单打独斗,你哥不会输他。”云英吸着烟:“我哥不知深浅,得罪了青龙帮,俺没敢告诉他,他用酒瓶砸伤的‘毒心蜈蚣’贾实义,其实就是青龙帮的分堂堂主。不怕贾忠义寻仇,怕只怕青龙帮报复。”满敬堂扔掉烟蒂:“没事,春节期间治安较严,青龙帮再横,也不敢横到顶风犯案。贾实义原有案底,他舅肖朝贵身为派出所所长,这时候也会考虑影响,不可能纵他。不然,上天春泰火锅城打架不会不查。如果真有事,就叫你哥提我的名……”
段红缨等归置好器械,喊过云英、满敬堂,一并邀云龙同行,云龙礼而不随,说秦姑娘先时有话,叫他等她,他们也就作罢。少林武校的人一散去,后台顿显冷清。云龙抚笛静坐。演出人员来了又去,云龙多不认识,均视若无睹。别人也都以异样的眼光看他,仿佛他从属另类。
镇委机关的合唱队公演压尾。秦怡芝报了结束语,回到后台,见云龙仅一人独坐,心头暗喜,遂道:“等久了吧?”拎起她的包,“走吧。”云龙摘下她的呢外套,跟后而出。
此时已过午,天上薄云遮了日头,一绺风吹来,秦怡芝打了个寒颤。云龙看在眼里,随手将呢外套罩她身上。凡男女交往,女孩子往往依凭细腻的感觉来观察领受对方的一些微小的举动,从而判定他对自己的关爱程度。秦怡芝得获此举,由生蜜意,秀目波传,把张满漾着甜美醉人的笑脸回报给了云龙。这会儿,恰赶合唱队的演出成员也陆续出来,金焕文夹行其间,睹此一幕,脸肌一阵扭曲,醋意生恨,狠狠地瞪着云龙,撞身而过。云龙胸襟坦阔,并不计较。
“小南韩!哟,没人捧场,生气啦!”
“咋称呼呢,叫金哥哥!没见起风变天了?”
金焕文话中夹刺,臊着脸急走而去。偏这爱咋呼的傻丫头愣听不出,风也似的刮过来:“表姐!方云龙!——小南韩也真是的,脸变得比天还快。——唉,方云龙,你太棒了,简直帅呆了!”
来的正是彭新云。她从彭圩赶到影剧院,正逢节目开演,便在水泥厂的包座里硬挤出个位。演出期间,人闲嘴不闲,好与不好都要饱评一番。到演出高潮,更是眉飞色舞,兴奋得拼命鼓掌,至今双手红胀未消。
听彭新云如此评夸自己,云龙只笑了笑。他们一起走进镇委。
到底春节喜气,镇委大院内,插彩旗、拉字幅、门贴金联,处处高挂红灯笼,喇叭欢歌喜庆,伙房饭菜飘香。秦怡芝将彭新云支去食堂,自引云龙来到团委办,给他冲泡了一杯茶,说:“饿了吧,等会咱们就在食堂用餐。饭后,评委们进行评选,结果很快就能出来,凭你今天的表现——”秦怡芝冲云龙双挑大拇哥,“绝对没的说!”云龙本也高兴,没让大家失望,他已经满足。然对评选获奖与否,却看得很淡:“只要你觉得我演奏得还算可以,我也就心安了,别的真不重要。”
“云龙,这么说,你是只在乎我的看法了?”秦怡芝凑到云龙面前,拉住他的双手,象是玩笑的一句话说得极轻极柔。
她的脸真的好看:眉弯细柳叶,鼻腻鹅黄脂,颊粉白透红,唇润香榴齿。云龙第一次细端她的面庞,更为她凝视自己的神情而心动。室内的暖气开得足,烘得他春心荡漾,如此把手凝望,也只有属意的情侣才这般。云龙骤然想起玉梅,心有所触,慌然抽手。秦怡芝笑了,以为他深居道观,不曾与女子单处独晤所致,遂不细思,没避他面,脱下棉裙,换穿了长裤。云龙哪敢抬眼,挨到桌边只装看报。
这是张隔日的县级报,满报的新闻通是假大空的俗套,若否就是篇篇广告相连。云龙粗疏一览,倒是报角一隅“棘藜林”尚可着眼,观文题,是“婚俗的嬗变与迷信的钻营”,蛰伏于心的杞忧触而立惊,云龙细细拜读。文章从史而述,简论至今,择词考细,笔锋从容,于篇尾点睛,正说在云龙的胸坎上。云龙欣然释怀,脱口叫好。恰怡芝洗去描红,正搽香护肤,听了便偎过脸来:“真奇了,啥能值得你这么激动,咱看看。”云龙自觉失言,面色微讪:“让你见笑了,我刚看了篇杂文。”以指点与怡芝。秦怡芝喜而言道:“能得到你的认可,春禾真可就美死了。”云龙一看曙名,抬眼再瞧怡芝,忽有所悟:“你——就是春禾?”秦怡芝灿然一笑:“春禾是我的笔名。”云龙首肯心折:“文章妙笔生花,笔名藏姓附寓,又饱含诗意,足见姑娘文才之高。”秦怡芝不无得意,却自谦虚:“拙文见丑,笔名也土,你就别嘲笑我了。以你才思,强我多了。”云龙认真道:“非是嘲笑,出自真心。我一直流浪飘泊,后才因缘入道,只会扫地抄经,至于撰文论理,我早已疏陌。不过,文章优劣我尚能辨知。以你这篇为例,讲史论道,睿而不矫,结合节前流行的‘喜事提早办,否则鸡逢虎’的传谣,说理在先,无须强辩,水到渠成,迷信不攻自破。更可称道的是,看了你的文章,今年不知会有多少情侣该对你感激,他们不用再背着精神负担来一结连理了。秦姑娘,千字文短,善莫大焉,功德无量也。”
秦怡芝得到云龙如此赏评,可谓高山流水,得遇知音,更加钟情于云龙。而云龙却别有暗幸:这下好了,我正不知该如何破这谣言,今得秦姑娘的这篇文章,我和玉梅再也不必为此犯愁了。正是:
一个谓知音得觅,思谋凤舞麟飞;一个忖忧急已消,期冀秋配龙梅。容颜均喜,各揣心意。怎堪误解,日后难提。直叫情丝扯不断,理还乱。磨销得个菊瓣低萎,兰蕊枯糜!
且不提。云龙征得怡芝同意,将这张报纸叠收在身。秦怡芝以为己故,喜在内心。
彭新云跟伙房的大厨甚熟,吃这尝那已是半饱,开饭在即她方想起表姐,借内部电话打到团委,秦怡芝即带云龙来到食堂。大年初一,政府人员多已回家,唯评委在此就餐。秦怡芝知道云龙不喜热闹,单拣一小间暖阁,亲上酒菜,三人浅酌慢用。正吃喝顺意,金焕文应彭主任之命前来差请,秦怡芝明晓母亲用意,请他回复说已饱不去。金焕文见秦怡芝结好云龙对他疏冷,本就不快,便悻悻而回。彭新云为显见识,这时便向云龙道出了他外号的来历:金焕文系“哈韩”一族,开口“南韩”、闭口“南韩”,家中电器全是南韩品牌,就连他的自行车,也是托人买的南韩走私品。况且南韩金姓人多,“焕”字又多出韩国人名,故而人送外号,“小南韩”由此叫开。
云龙知道这类人崇洋媚外,常将人家说得天堂一般,贬得自己家国一无是处。云龙与怡芝均不答言,彭新云便觉没趣,也就住了嘴。道人外号虽含嘲讽之意,但闻彭新云话语,却对“小南韩”似有几分袒护之嫌。秦怡芝心思全在云龙身上,也就没再说她什么。
金焕文去后没一会儿,彭主任亲自过来:“刚才小金喊你们一块吃饭,你们怎不去啊?”秦怡芝自认与云龙处得亲熟,毫不掩饰在母亲面前的娇态:“妈,我们在这挺好。您不知道,跟你们长辈在一起吧,既不能开心说话,还得挨个儿敬酒,别扭死了。”彭主任抚爱她说:“孩子,社交也是门大学问,你们必须得学会应对各种局面,不然,以后怎么立足社会呀?”说归说,却并不勉强,吩咐厨师多给加了两道菜,特地关照云龙,叫他多吃一点。离去前嘱咐秦怡芝:“小爱啊,吃过饭你到我办公室——这钥匙给你——抽屉里有份文件,你拿到微机房给打印出来,明天要用。”
彭新云惊奇地问:“姑姑,大过年的还要工作呀?”
“我和你姑夫哪天闲过啊?越是逢年过节,人家休息了,我们就越忙。”
原来做领导不易,要做认真敷实的领导更不易!这点,并非他们这帮毛孩蛋所能理解。
饭罢,秦怡芝即领云龙、彭新云来到工宣办的主任办公室。开门入内,云龙发现,办公室里的陈设井井有条,纹丝不乱,且颇具格调,特别细微方面,精致独到,足见用心:笔架是件精妙的工艺品,拉引式窗帘做工考究,近桌墙壁上特制了一面镶框以备张贴存放……秦怡芝让云龙歇坐,自去抽屉内找拿文件。彭新云兴奋的劲头一过,再添饭后懒困,早歪躺在沙发之上。云龙瞧见镶框内张贴有春节值班表,凑近看去,除了秦永涵的名字熟悉之外,别都陌生。
“春节期间彭姨值不值班?”
“值班,上边写着呢。初二、初五两天。”秦怡芝找到文件,暂放桌上。为方便云龙看明,过来特用她那葱指在值班表上轻划,“我妈叫彭谨。”
“噢。”云龙似有所疑,“彭姨原就这名?”
“怎么,有啥不对吗?”秦怡芝歪头笑着望他,“我妈和我爸结婚证上用的就这名字。我看过,跟张奖状似的,都泛了黄。”
“没、没啥,只是问问。”
“方云龙,姑姑的名字是不是不符合当时的起法呀?这回你可猜错了!”倒是彭新云的妄断掩救了云龙。云龙装作被她言中,笑了笑,而在心中转思道:当年彭姨将“彭佩珠”改作“彭谨”,分明就是想忘掉那段不光彩的经历,没想到却害了王老前辈,几十年后再来访找,谁还知道那时的彭佩珠是谁!可又一转念,心说不对:据王老爹讲来,王怀玉前辈之所以没再离开,对她的身份应早有晓知,故而他便以残病之身想去多看望旧爱几眼,以了慰他余生牵念。而彭姨始终未觉,则又说明他顾虑周全,没有打搅她正常的生活。——云龙暗自感叹:这是情的守护,非为爱的索取,人世间最无私的情怀莫过于此!
是时,秦怡芝又带着云龙、彭新云来到微机房,她问云龙:“会用电脑吗?”云龙回她:“道家讲求清静无为、返朴归真,此等现代高端之物,见且少见,更别说用过。”说话间,秦怡芝已坐在一台微机前,纤指在键盘上点了几下,屏显画面即现。却看她不看键盘,十指“嗒嗒嗒嗒”一阵脆响快敲,屏上随即飞排出一串串字节,画面跟着转来换去。秦怡芝指法之优美,速度之快捷,直叫云龙看得眼花缭乱,叹为观止。毕竟他年轻好奇,便也想一试,怡芝就挪让正位于他。云龙望着键盘上的字母符号,直觉得晃眼,手指也不知该放于何处,虽经秦怡芝耐心指点,半天也没有打出个名堂。彭新云笑话他:“看你笛子吹得那么好,打电脑竟然这么笨!”
若喜欢一个人,也往往会包容他(她)的弱点。秦怡芝见云龙萎顿,心生怜爱,温情宽慰他说:“一开始谁都这样,练熟手就行了,和你吹笛一个理。”理是这个理,但自此云龙从未碰过电脑,尽管后来它发展疾速,乃至人人都可轻松掌握。
“小爱,打好了吗?”这时房门一开,彭谨走了进来。
“妈,还要等一会儿。”秦怡芝趁云龙礼让之时重归正座,理顺原件,键字如飞。
彭谨却说不急,让她慢慢打。命彭新云:“给你表姐看着些,别给打错了。”而转对云龙,则显得特别温蔼:“小方,辛苦了,累了吧?你跟我来,我有样东西送你。”
云龙知她有话要问,便随她来到办公室。彭谨关上室门,叫云龙坐下,问他道:“上午听你吹的笛子,你已经找过他了?”
“我没见着王前辈,他……”刚说到这,便听有人敲门,彭谨忙示意噤声。打开门,是周尊宝,他特意来通知开会讨论评奖一事。彭谨对他说:“尊宝啊,我不大舒服。评奖呢,还是你主持吧,我就不参加了。”打发走周尊宝后,彭谨将门销紧,叫云龙继续,云龙便将打听来的原原本本都告诉了她。她五内俱翻,愧悔交加,而在云龙面前又不宜尽情显露,虽竭力控收,却仍不禁情表颜容。她问云龙:“小方啊,你觉得彭姨是不是错了?”云龙老实答道:“我不知道。但我想,彭姨您有您当初的难处,而今也该是王前辈的期许和愿望。”话如锋刃一般扎在她的心上,她强打精神:“好孩子,还是你了解透彻。”从抽屉里取出一只精美的盒子,递给云龙,“我也没什么好的送你,就送你一枝笔吧,年轻人还要多学习、求上进……”即使如此,她仍不忘她那一贯性的说教。云龙言谢,恭谨接过。“我有些累,你去吧,我歇一会儿。”她手撑着头,无力地摆了摆手。
云龙退出,回到微机房,恰遇秦怡芝键完最后一个字,启动了打印机。在“吱吱”的打字声里,秦怡芝亲昵地拉着他:“这么长时间,妈的话你没烦吧?”云龙一笑:“没有,挺好的。彭姨问了些我个人情况。”彭新云在旁插问道:“姑姑送你啥好东西?”云龙取出示之。秦怡芝见是枝价格不菲的钢笔,自虑母亲从未对他人有过如此慷慨的馈赠,唯独云龙例外,不由得心底儿起念,晕红早上双颊。
文件打好,秦怡芝装订齐整,他们说笑着转回工宣办,正遇周尊宝在里论事,见他们进来,戛然收口。秦怡芝不知何故,看情形便觉不对,当她落目桌面,霎时开悟,撂下文件,抄起母亲跟前的评奖文函,细数获奖名单,只见末梢列着云龙的名姓,注标的仅是安慰奖,顿时花容愕错,即而失声忿道:“妈,这不公平!准是弄错了,妈,您说呀!”
“这是评审团的意见……”周尊宝解释。
“不可能!周书记,当时你也在场,方云龙演奏时的艺术效果,还有台下观众的反响,你也都看到了,再怎么评,也不该只是安慰奖呀!”
“这确实是评委们评出来的,我也没办法。”周尊宝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他们说,艺术效果确实不错,只是,曲目选得……有些伤感,与春节氛围不太适宜。”
秦怡芝涨得满面通红,泪儿看看要下来,再欲申辩,却得云龙拦住说:“秦姑娘,周书记说得对,是我选错了曲目。能得安慰奖,已是不错了。”看他无争忍退的认真样,秦怡芝恨不得、怨不得:你知道什么呀,凡参演没评上的都有安慰奖,你就不知争一争……胸中气闷,逼得两行泪下来。
周尊宝看了看秦怡芝,望着彭谨:“要不要改一改?”彭谨略一沉吟,说:“不用改,就这样吧。你去给传发下去,这里有我。”周尊宝走后,彭谨一手拉着云龙,一手拉着怡芝,语重心长道:“你们年轻,刚踏入社会,有些事你们不懂……年轻人嘛,先不要把名利看得太重,还须把事做踏实了,以后路长着呢,有你们伸展抱负的时候。”在母亲的开导下,秦怡芝才不再怀屈抱怨,只感对不住云龙,心情低落到极点。这般情形,更令在旁的彭新云不敢吭啧一声。
未能被评得奖项,其实云龙也颇感失望,但看秦怡芝如此为他,焉再有憾。为转换心情,云龙建议出去散散。秦怡芝见他若无其事,真竟超脱名利,不由得爱慕又多上几分。当下三人出了镇政府,融入在沉浸节日欢乐的人群中。
青坪镇的主街道上最为暄闹。吃的、玩的、看的,人们不惜花钱取乐。云龙他们一路观景玩耍,意兴渐高,气恼早已抛散。在古玩摊前,秦怡芝看见一串珠链亮绿美观,有心买下,卖家言称玉件,要价颇高。云龙托于掌上略一掂量,又对着阳光稍作一瞅,便掷还给他,三人离去。彭新云问他怎知是假,云龙便就玉质、玉色、玉泽等简介一番,以及针对赝品的甄别也浅析二三,秦怡芝仰慕道:“这你也懂?”云龙望着她抿然一笑:“观中也常走些玉玩,我不过是跑腿的伙计而已。”
说着话,就见前方孩子们争着套圈的旁侧,打靶摊子上,一位发扎高翘马尾巴的姑娘正手端汽枪吊线瞄准,“啪”的一声,靶位上的气球竟一个未炸——“又没中,打得比我还臭!”“说谁叻!五十步笑百步。”举手佯打,对方一个躲闪,笑道:“这一掌好,就是也不中!”“敢笑俺,看俺能不能打中!”戏耍着你追我跑。急得那摊主,一个上了岁数的老者跟后叫道:“喂!钱!你们还没给钱哪!”那两个才收住步,递过钱,手挽手欢跳而去。“武校双英!”彭新云原想上前,却被秦怡芝拽回。秦怡芝一碰云龙:“看出啥没?他们象不象杨宗保和穆桂英?”云龙以笑代作承认,秦怡芝将云龙手一拉:“走,我们也去打几枪!”
铅弹填好,秦怡芝让云龙先打,云龙推让不先,彭新云急性,抢过一连放了三枪,均不知飞偏到哪。秦怡芝接来瞄视,五枪中三,笑着摇头移交云龙。云龙舍了枪架,采立势,枪枪命中。彭新云奇道:“你当过兵?”云龙回她傻问:“山林射猎,本道士使过弩弓,常打些野兔、山鸡受用。”“俺给忘了。”彭新云自笑,“可汽枪又不是弩弓!”云龙解释道:“射击准,取决于一个稳字,二者同出一理。”秦怡芝付给钱后,笑对云龙:“我哥在部队上自号枪王,到秋回来,你们比比,我当裁判,看谁厉害。”
与女孩儿一道,自然口不得闲,除了说话,便是吃了。彭新云转身拦住个卖冰糖葫芦的,挑了三串儿,一人一串。云龙尚认得这人,就是那日他替葛丽垫钱的那位,只是那人没有认出他,收钱后又一路唱卖而去。云龙刚咬下一口,便觉不远处似有冷目射来,一抬头,恰逢着两道怨毒的目光,兀那非为别人,正是葛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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