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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魔
“老爷,出事啦!”
众人听到声音向河岸看去,只见门房老李拼命地向他们挥手,大概是一路跑过来的缘故,他的表情有些扭曲。
赵平生赶紧命人把船停靠到岸边。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老李浑身颤抖地跪倒在赵平生面前。
“发生了什么事,你且慢慢说。”赵平生扶起老李。
“老爷此事可慢不得,慢不得呀。”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喘着粗气说道,“老爷的世交章丘山章老爷,他疯啦!”
众人都听得一头雾水,赵平生赶紧问道:“你快把前因后果好好道来。”
“是这样的,”老李娓娓道来:“章老爷开的是米行,因为和老爷有交情,老爷虽然没有交代,但我们府里上下吃的粮食都是从章老爷那里拿的。今天是初一,本该是日常送米的日子。平常章老爷家的钱大卯时就会把粮食送到。可今天我左等右等都没见人来。我担心仓库里的米会不够,就让管仓库的小宋帮我守着门房,打算自己去一趟章府。”
“谁知我到了章府,敲了半天的门也没人来应。我便试着推了下门。门开了,老爷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恐惧,老李的眼睛瞪得老大,双手开始颤抖起来。
“快说!”赵平生说。
“章老爷手里举着菜刀,脸上手上身上都是血!他看到了我,冲着向我跑过来。我吓得拔腿就跑。我也是命大,出门的时候捡了跟不粗不细的树枝,我一关门就把树枝插进了门环里,把章老爷反锁在了院子里。”
老李说完,就像是个泄了气的气球瘫坐在了地上,他低垂着头,耷拉着肩膀,说道:“来找老爷的路上,我遇到了大少爷,他说他先去看看。”
“你是说凌风去了章府?”赵平生着急地掰住了老李的肩膀。
老李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这可如何是好,凌风这孩子可是大义留下的唯一骨血,万一出了事,我该如何向大义交代啊。”赵平生急得直跺脚。
“你们都给我回去,我自己去一趟章府。”赵平生说完,就要离开。
“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白苏说道,“我有仙术护体,应付起来要比你们得心应手些。”
“我也去!”赵音儿举手喊道。
“不许去!”赵平生和白苏异口同声地喝到。
云沐则拉住了赵音儿的手。
白苏见状,把赵音儿拉回自己身边,说道:“你要去可以,但是不得离开我半步。”
“不离半步,那不是要贴你身上了。”赵音儿小声地嘀咕。
“我不介意。”白苏附在她耳边轻声回答。
“好了,没时间浪费了。你们要去的话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赵平生说。
白苏施法在地上画了个圈,众人站到圈中,倏忽间,已经到了章府门外的大街上。
“咦?原来不用抱紧就可以安然无恙的到达目的地。”赵音儿知道自己被白苏骗了,正要质问,却见众人皆是一副傻眼了的模样。
章府大门被围观人员围的水泄不通,根本就进不去。
“这章老爷疯啦,把他的妻儿都杀了,太恐怖了。”
“怎么以前没看出来这章丘山是这样的一个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你们是不知道,他是被妖魔附体了,里面有个道长在除魔呢。”
“这道长是什么来路?”
“大家都在传是个世外高人。”
“不得了了,有人的手臂被章老爷扯下来了!”
“啊,快跑,章老爷杀出来了!”
……
不知是谁尖叫一声,里面的人拼命往外冲,外面的人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人群冲开了,有的人甚至被人推到踩踏,一时间哀嚎声声。
很快,围观人群悉数散去,受伤的人也被安全撤离。章丘山浑身是血,一脸狰狞的站在门槛上,手里拿着滴血的菜刀。
正在这时赵凌峰从里面冲出来,他捂着胸口,嘴角上有一缕血丝。他把宝剑举过头顶,直直地向章丘山刺去。
章丘山身子一侧,躲了过去。赵凌峰站定,脚下一个踉跄,步履有些不稳。赵家人赶紧赶上去,赵平生扶住了他。两个姊妹又在一旁问候。赵凌峰看了眼赵音儿,有些怔忡。
“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赵凌峰对赵音儿说道。
“定!”一道符咒适时地飞来,贴在了章丘山的眉心。章丘山瞬间僵直,不动了。
“驱魔咒!”道士一边喊着一边从里面跑出。
赵音儿定睛一看,原来是宋书书。
宋书书一改平日嬉皮笑脸的模样,他施符的手势熟练而有力,他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又
是一道黄符向章丘山飞去,直击面门。
突然,章丘山大吼一声,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夹杂其中,有天崩地裂之感。符咒开始燃烧,
章丘山的眉心出现一道细长的红线,迸发出红色的光芒。随后他周身开始冒出黑烟,黑烟越聚越多,倏然间又折回他的身体。章丘山的身体开始变得肿大,最后变成一个两人高的巨人,咆哮着站在众人之间。
赵云澜尖叫一声,蜷进白苏的怀抱。白苏眉头一皱,一把把她推开。
“廖云兰,我跟你说过,我对你没有兴趣!”白苏说。说完,他惊觉自己喊错了名字,却并不想费神去纠正,转而站到了赵音儿的身后,扶住她的肩膀,告诉她不要怕,他就在她身后。
“魔物,你果然献出原形了!”宋书书手指着魔化后的章丘山厉声喝道。
他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张直立起来的黄色符纸,“让我来消灭你!”他大喊一声,符纸向魔物飞去。
然而符纸并没有落到章丘山的身上。就在符纸飞出去的当下燃烧了起来,变成一片片符灰,被风吹散。
“哈哈哈哈!”章丘山仰天长啸,“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道士,就凭你这点本事就想伤了我?”
他呼出一口浊气,青黑色的气体直冲宋书书的面门。宋书书向后一仰,在地上滚了两圈,避开了。他原来站立的地方,石板被腐蚀,发出滋滋的声响。
“不好,这魔物不是这小道士能应付的。”白苏说完,一把把赵音儿塞到云沐怀中,对一行人说道:“你们快走,这里交给我!”
云沐不顾赵音儿的挣扎,与众人一道隐藏在附近的一片竹林里。
白苏升到半空之中,轻蔑地看着底下的大块头。
“你这魔物甚是丑陋,留你在这世上何用。”他说。
他用食指在面前画了个金色的光圈。他双手举起光圈,猛地砸下。手掌大小的光圈瞬间变成一个巨型钟鼎,把章丘山罩在其中。
章丘山左右突围。然而只要一触碰金鼎,他的皮肤就开始发黑冒烟,发出一股恶臭。
正当白苏想要消灭他的时候,赵老爷突然跑了回来。
赵平生抬头朝着白苏喊道:“白苏公子,这章丘山平时是个老实巴交的好人,虽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但还求公子可以饶他一命啊。”
“饶他?饶了他这天下还有安宁之时?”白苏垂眸看着赵平生,嘲讽道。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不知仙家可有办法让他复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赵平生哀求道。
“你想让我救他,是因为他是你的故交。若是一个于你没有半分关系的人,你可还会这样苦苦哀求?”白苏问。
“再者,这些无辜的受害者呢?他们的公道向谁去讨要。若是此时下面有逝者的家人,要我杀之后快,那我又该去听谁的?”他又说。
白苏向来不喜欢人类复杂又自私的情感,可偏偏他又因为一个人,沾染上了这种他讨厌的东西。他看着向他们跑来的赵音儿,叹了口气说:“我也不是不可以救。只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但凭你说!”见事有转机,赵平生激动地回答。
“往后,我若是想与音儿姑娘相约,请你不要阻拦。”白苏淡淡地说。
赵平生面露复杂的看了一眼小女,沉重地点了点头,“好!”他说。
白苏不再多说,他张开右手,五指的指甲瞬间变长。他用食指往手腕上一划,血珠一粒一粒爆出,血顺着他皓白的手腕低落下去。
金钟鼎因为章丘山的横冲直撞,内部烟雾弥漫,已经看不清里面的人物了。白苏的血一落下,金钟鼎刹那间化作一个藤条编制的巨网,把章丘山紧紧地捆住。血珠一滴一滴的落下,化作一朵朵火红的曼珠沙华,花茎伸到章丘山的身体里,贪婪地吸附着魔刹之气。吸饱了的花,一点点变黑,又刹那间消散。
半刻钟后章丘山一脸煞白的躺在地上,身上已经没有半点魔刹之气。
白苏默默地落到地上,他的脚下有些虚浮。他想乘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章丘山身上的时候离开,谁知一抬头,赵音儿梨花带雨,站在他面前。
“你快回到家人身边去。”白苏说。
“快让我看看你的手。”赵音儿抹了把眼泪,跑到白苏跟前,小心翼翼地捧起他已经流过血的手。
“咦?”赵音儿把白苏的手翻来倒去,“伤口呢?刚刚明明留了那么多的血。”
白苏洁白的手臂光滑如初,根本就没有一点伤疤,更别提伤口了。只是那些干涸了的血迹,证明了白苏方才引血作阵。
白苏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傻瓜,我怎么会为了就一个不相干的人去伤害自己。”
“没事就好!”赵音儿破涕为笑,“早知道你就章伯伯要流那么多血,我第一个阻止你。”
她突然又有些犹豫,“我这样……是不是很自私?”
“人都是自私的。”白苏扬着好看的唇角,一脸柔和,“但音儿却是为了我。”
“我很喜欢,很开心。”白苏又补充道。
————————————
白苏化作白狐躺在他最喜欢的梧桐树下,昕
夕盘腿坐在他的身边。昕夕看了眼熟睡的狐狸,鬼鬼祟祟地把手伸到它的肚皮下。
啊呜一口!
“啊!你个臭狐狸!”昕夕跳了起来,甩着印着齿印的手。
“下次你再动这个心思,小心我咬断你的手,反正蛇不需要手。”狐狸半睁着眼睛,语气不善地说道。
“你个臭狐狸,我好心想要把你从冰凉的地面上解救出来,勉为其难的让你躺在我的腿上,你还不领情。”
“不需要!”狐狸说完,转过身去,又闭上了眼睛。
“你今天做了什么?怎么累得不成人形了。”昕夕好奇地问道。
“我除了一个魔刹。”狐狸轻描淡写地回答。
“我不信!”昕夕往自己的嘴里扔了颗葡萄,又捻了一颗凑到狐狸的嘴边。他的嘴里塞满了吃的,含糊地说道:“你除去一个魔刹,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不是杀了,是净化。”狐狸说道。
“什么?!”昕夕大叫着跳了起来。
“你疯啦!”他指着狐狸喊道,“净化?净化是要损修为的!是谁入魔了?谁值得你这么做!”
“哦,我知道了,肯定是那个丑丫头是不是?我就说么,那个小丫头片子古古怪怪的,入魔了也一点都不奇怪!”
“不是她。”狐狸叹了口气,“是他父亲的故交。”
昕夕翻了个白眼,他现在是气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手指着狐狸,又放下来,又举了起来。
“完了!完了!完了!”他大喊三声,“我看你是真的要完蛋了!”
昕夕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说你是脑子坏掉了吧。什么父亲的故交,那是他父亲吗?”
他气的走来走去,“那丫头的父亲在豫琉山上呢!她是在历练!历练完了就回去了,到时候这人间种种就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犯得着为了这样一个人去浪费你的修为吗?”
狐狸知道昕夕是一心待他的,他也不恼,只是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说道:“你话太多,我要睡了。”
“狐狸啊,狐狸。我看你啊别说修仙了,你的小命迟早都会为了那臭丫头丢掉。”
昕夕气愤地甩袖就走。
“等一下!”狐狸喊道。
他丢给昕夕一个荷包,接着说道:“帮我把里面的药草换成竹叶。”
昕夕本来还在气头上,接到这个丑极了的荷包,又唠叨上了:“狐狸啊狐狸,这么丑的东西你留着干嘛,我帮你去丢了。我这里有仙娥织就的上好的月华锦,你要你话我可以送你一个。”
“不要废话,照做就好。”狐狸说道。
“好吧好吧,又是那个丫头送的,我知道我知道,昕夕公子什么都知道。”昕夕一边唠唠叨叨,一边举起荷包嗅了一下,两下,三下……
“噗!”昕夕笑喷。“我说狐狸啊,这草药实在是普通,你若是需要,我这里有上好的仙草,调精补气不在话下。”
“快走!我要睡了!”狐狸言语不善地下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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