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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心系长天万里情赋得寒梅春水盈1
转眼我在罗家军中‘为奴为婢’已数月有余,拜寿回来‘冷面寒枪’的公子爷一直在军中操练兵马。突厥已经遁入大漠,北疆安宁祥和,倒是辽东,炀帝长年征伐,高丽边境常有侵扰,不过有神出鬼没的幽云铁骑,罗成也不费什么心。而我既是走卒,少不了为他跑腿传话,但多数是往返王府和军营两地,罗成从不准我离他太久太远。羽一直没有通过无相镯与我联系,以羽的本事,我丝毫不担心他有意外,只是很想念他,怀念在他身边的日子。
这天,罗成忙里偷闲在帐中写字,我虽对书法只是略通皮毛,却看得出他字体秀雅中透着英气,正象他的枪法,美则美亦,暗藏杀机。他提笔挥毫,洋洋洒洒.
“汎汎渌池,中有浮萍,寄身流波,随风靡倾,芙蓉含芳,菡萏垂荣,朝采其实,夕佩其英,采之谁遗,所思在庭,双鱼比目,鸳鸯交颈,有美一人,婉如青阳,知音识曲,善为乐方。”
羽曾经认真的教过我诗词歌赋,“这可是古代美女的必修课哦!”他当时如此诱惑我,因为着实羡慕古代美女的儒雅细致,所以学得特别用心。我读出他诗中的深意,垂下头再不敢与他对视。
“公子,你可不可以把它送给我?”我声音艰涩,微微泛着苦味。
他抬起头,冲我眨眨眼,“恩。”清甜甘澈的声音轻柔若雾。
“罗成。。。”直唤他的名字令我心弦轻荡。
“嗯。。。”他定定得看着我,我突然在他眼底看到一种别样的情素,那是我在羽、瑾师兄那里都不曾看到过的------居然是柔情!千万缕的柔情慢慢汇集,形成一股强大的海潮向我奔涌而来。我一时心头百味交集,看到他瞳仁中自己的影像在微微颤抖。他轻柔浅笑,象冬日的阳光冲破冰雪,那样明媚,那样温暖!我浸在从他袖间散出的淡淡梅香中,醺然沉醉。
他宝石般的黑眸越来越深,他写罢将笔一丢,缓缓牵起我的右手,合握与他宽厚的掌心之间,温暖的脉流自他掌心缓缓涌入我的指尖。我欲抽手而出,他却握得更紧了些,我的心跳成倍增长,耳中清楚得听到他轻盈的呼吸。他慢慢伏下头,温润的唇瓣贴上我的耳廓,“瑶儿,你是个迷一样的女孩,好象什么都懂,又好象什么都一无所知。你从哪里来?来这做什么?”他的声音甜润清澈,如结晶的沙糖一般。
我仰视着他,唇上血色顿失,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告诉他我身上背负的任务,我甚至不知道我是不忍还是-----不舍。
罗成温柔的眼光雾般包裹着我,象天使的光芒,温暖柔和。他取下了我的发带,我的发散落一肩,他修长的指理过我的发,如梦如幻的醇音飘渺而来:“怎样都不重要!瑶儿,我只知道你是个善良,美丽的小仙女。你从天而降,来到我面前,一切都是注定的,我再也不放你走啦。”他凝视着我,专注的眸光像检视世间奇珍,那纯粹无暇的笑容得令我联想到希腊的爱情海。
泪,盈满眼眶,在我合目的一瞬滚落。他有些张慌失措,拇指尖捉住了我的一粒泪珠。“我是不是说错话啦?”他怯生生的望着我,象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凝住泪轻颦浅笑,他用浸润着梅香的丝帕为我拭泪。“小仙女哭就不好看啦!告诉你个秘密,我最怕女孩子哭啦!”他伏下身望着我故做神秘,语气却认真而诚挚。
“我是你的奴隶,哪是什么小仙女,你不是一直都把我当奴隶的吗?总指使我跑东跑西。”我娇嗔。
他深睨我一眼,倏然而笑,“那是怕你老呆在男人堆里闷气。我想出去透透气都没机会。但是,我不许你跑远啊,我受不了太长时间看不到你,还有,你只有在我身边才安全!”
“谁说的?我自己不知道多好,遇上你才开始倒霉!”我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不服气地呛白他。
他眸光一沉淡定地牵唇,“哦?那是谁夜里撞鬼哭的稀里哗啦的?”
这倒提醒我了,我刚想问他为什么不怕发鬼,一名护军在帐外说话:“小爵爷,有您的密信。”
我慌忙将发挽起,罗成在虎皮椅上一歪,又变得倨傲高慢,寒霜覆面了。“拿进来!”他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是!”护军掀帘进帐,带进一封打着火漆的密信,随即退了出去。
我注意到火漆的形状很特别,似乎是一种徽章。我想既然是封密信,在罗成看信的时候应该回避一下,所以站起身来欲往帐外去,却一把被他拉回,“这个不瞒你。”他拉我坐在身边,取出信阅读。信的字迹龙飞凤舞,我看得不明所以,罗成刚读了一段就神色大异,全信读完,他的面色变得极为复杂,担忧中夹杂兴奋;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却似乎又被什么制住手脚,有所忌惮。
他转头望着我,美目中繁星璀璨,“瑶儿,要是有一件你特别想做的事情,但虚费老大周折,你会怎样?”
“啊。。。”我被问得一头荒草,脑子里迅速检索我短暂的一生,好象也只有小时候跟羽一起逃课去买零食那件事跟他的问题靠点边,,我坚定得说:“费周折怕什么,只要是自己一定想干的事无论如何也要去做。”
罗成欣慰一笑,“我就知道你了解我的心!”他将密信装入信封,手一抖,火焰窜上来,纸帛顷刻之间灰飞烟灭。我皱了皱眉, 不知道为什么, 看到罗成使用幻术心中总是不很舒服。他却极度兴奋,“我们要出倘远门, 比拜寿还远。”
“嗯?”我茫然得望着他,如坠云雾,“你爹爹又派差给你啦?”
他牵住我的指尖,笑得十分孩子气,“瑶儿,要是我爹爹派的就不用费周折啦!”
“那就是瞒着你爹偷跑出去啦?这怎么可能。”我一想到北平王一天两次的巡营连连摇头。
罗成黑眸流转,眼底狡缬之芒粹粹华灼,“还记不记得为了留你在军营,我编慌骗爹爹呀?”
我恍然大悟,心中惴惴焉,“你又要。。。被你爹爹发现就惨啦!”
他攫住我的腕子,眼底眉稍满是笑意,“小丫头,这次要靠你帮忙啦!走回家去。”
“回家?现在。。。”我还在犹豫,他不容分说挽住我出得帐来,唤来银鬃,故伎重施,回家去也。
一出军营他放慢了马速,初秋的黄土栈道边草长羊欢。漫步不久,罗成干脆住了马,他放开了缰绳,轻轻环住了我。我的纤指陷进他的掌心,涓涓暖流如电奔袭。我肤若火燎,指尖颤栗。
“瑶儿。”他低唤我。“嗯!”我抖了抖睫毛。“你来的地方也有这么美么?”他伏在我耳边,声若飞羽。
我想起现实人间的钢铁森林,异元次空间冰冷的雪和蓝星,象一个巨大而辉煌的坟墓,我摇了摇头。
他清甜的天籁涟漪一般在空气中徐徐散开,“那留在这好吗?”
一个声音飘过我的心湖,如果可以我真的愿意。我望着他修长的手指,青白的指节,“不要再用幻术了好么?”哀伤落英般包围住我。
深深得沉默之后,他缓慢地拥紧了我,温热的气息薄雾般向我弥漫,“只要你肯留下来,我都答应你。”我心中一震,转头缠住他的目光,那莹透的黑眸仿佛隔着薄雾盛开的黑莲,波光中充满诚挚和肯定。“你真的肯答应?”他为我放弃一直以来的心中所求,这使我感到令人窒息的眩晕。
“嗯!”轻轻应答,却胜过千言万语,恐怕只有我知道这个字的分量。“你也答应我好吗?”他将我环得更紧,我的背已贴上了他坚实的胸膛。
我望着掌心里他亲手盖上的梅形印章无奈而委屈地说,“你好霸道,你给我刺了字。”
他唇瓣半弯,笑得轻柔,“我就是霸道!你敢跑,我就贴海捕文书抓你!”
“是啊!是啊!我一个小奴隶哪敢违逆威风凛凛的小爵爷、名震天下的‘冷面寒枪’呢?结局肯定是凄凉悲惨,欲哭无泪!”他这般‘蛮横无理’、‘以势压人’我却丝毫气不起来,只觉得他像个孩子,任性而执着地守护着自己的‘珍宝’。
“你没良心, 我几时对你’冷面’了?”他伏身看我,晶莹的双眸暗波流动。
我推开他环着我的双臂,“要是给你爹知道你偷跑出来,还在这对一个走卒纠缠不休,你说会怎样呢?”我故意把‘走卒’说得重重的。
罗成略做停顿,朗声轻笑,笑声像风中绽放的铃兰,“对了,得好好想想怎样骗过我爹和我娘。”他愁眉深锁,我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那得想想夫人最容易相信什么啦?”我觉得我说了一句完全没有意义的费话,罗成却双眸一亮。
“我娘最信二郎神啦!”他连比带划,兴奋得像个孩子。
我乐得纠住他的衣袖,“你这是学二郎神,还是他身边的啸天犬啊?”
罗成银齿轻啮,又气又笑,“好啊!敢取笑我,罚你帮我想办法。”
我想起在圣林以觐见雪瓛星君为借口骗过赫比教授和瑾师兄跑到天界玩那件事,脑中灵光一闪,“不如你慌称得了重病,得去给二郎神烧香还愿,这个夫人一定信的。”他倏然露出赞许的笑容,满意地点头,“恩,孺子可教也!这么快也学会扯慌啦!跟我更般配啦。”居然学起成衣店老板娘的口吻了,真给我气得没法。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你爹那儿呢?”我兜头一盆冷水。
罗成嘟着嘴想了半晌,“若进香骗不过爹爹,现编几句好啦。我得看着爹爹才编得出来。要骗得过我娘,也得做得象才是。”他又转了转眼珠,策马向家中奔去。
刚到家他就唤来两个家丁,“罗安,罗沛!”
“是,小爵爷有什么吩咐?”家丁惶惶然。
“我呀,今年夏天干了件很坏的事,”他瞄着我眨眼,“昨晚二郎神托梦给我啦,说再不去给他进香还愿,就放啸天犬咬我!”
罗成说得一本正经,我站在两名家丁之后用手捂着嘴,笑得浑身乱颤。
“啊!爵爷,那怎么办呢?”二家丁大慌。
“咳咳,可是本小爷就不信了,偏不去,看他能耐我何?”罗成微微轻咳,背着手摇头晃脑。
我愣了愣,旋即意识到他是欲擒故纵,好聪明的孩子!
“爵爷,神灵可轻易得罪不得啊!”二家丁跪倒,磕头如捣蒜。
罗成飞我一眼,“我主意已定,你们不必多言!对了,这件事可不许到外边说啊!”他神神密密地故意压低声音。
我立即会意这不是‘此地无银’么?好个罗成!好深的心机!
“爵爷。。。”二家丁无奈,只得诺诺而退。
待二人一走,罗成与我对视一眼,我们同时爆发出一阵笑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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