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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告别颜真后,我便回水晶宫了。可是我的水晶宫又一次被颠覆了。对我这十弟我还真是恨不起来,谁让他是前世救我的小金鲤。我不由的叹口气心想:这就是但凡相遇必有相欠,欠他一条命就必然要换一个颠覆的水晶宫外加只要他做坏事,挨劈的肯定是我。
一个龙角龙尾的绿衣小孩指挥着可可他们做这做那颇为主人的架势。空空他们见到我就跟见到每月的俸银一样,眼中无数的泪花,各个恭敬的行礼,“九公主。”
绿衣小孩立刻转为忍泪表情,好像在这里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拉着我的袖口,小声道:“姐姐,我很喜欢这里便自行做了主,让空空他们收拾出来姐姐不会生气吧?”
我柔声道:“不会。”轻轻的挂了他鼻子,“也就你敢把我的水军当苦力使唤。”
……
不养孩子不知父母恩这句话太在理了。我那十弟一天天的就跟吃错药一样,精神头儿相当的充足。我刚坐下,他便要玩将军带兵打仗的游戏,殃及的自然是我的水军,也难为我的水军陪一个小孩子混水摸鱼,也苦了那些东躲西藏的小丑鱼和小鲤鱼。
想我也是活了五千岁的龙却对自己管辖的海域叫不出她们的名字,实在是不用心,为表歉意我当即喝令停止这个惨绝鱼寰得游戏。
莫南扁扁嘴,在我的怒视下,他忽地转为笑脸扑倒我怀里,“若是姐姐不喜欢我这样,我不玩了便是,姐姐莫要恼我。”
在斗智斗勇这点我是真真的比不过我十弟。想我这般年纪之时都是怎么做来着?反正不是同他这般如此懂得察颜观色,既然十弟已经知晓错误,我再骂他也没有道理,便捏了捏他的脸细语道:“姐姐不会恼你。”
……
最近几日,我深感一个严重的问题。十弟不愿提及父王和母后,我便讲了许多道理,他虽饱含泪水,却和我说:“姐姐我对父王和母后就是喜欢不起来,不知为何,只要想到父王和母后曾经有过不要我的念头,我便好生难过,我心里是晓得的当时折腾母后却是不对,可我那时只能以那样的方式告知母后她不能剥夺我投胎当龙的权利,孩子不是她想要就要,不想要便不要,母后那时根本就是自私的想法,她根本没考虑若是打掉了我,我该何去何从,不属于地府,不属于龙族,只能终日飘荡,直至龙生生命耗尽。”
十弟所说,我自然知晓,眼下说多了倒起了反作用,只能抱住我十弟让他尽情的哭出来,这样他的心情会好很多。
我娘生不气馁,每天都要给十弟讲故事,今天的《二十四孝》是卧冰求鲤的故事,我才讲了几句,十弟便打岔,疑惑道:“王祥能为后娘做到如此这般却是孝顺,但他却也犯了杀业,自己背负不说还连累后娘也背上杀业,这个孝顺应算是伪孝吧姐姐?”
我哑口无言。十弟想了想,奶声奶气的,“若是我会用面粉做一条假鱼给后娘吃了便是。”
我再次哑言。沉默半晌,我叹口气教育他,“若如你这般做法,又是欺骗。”轻挂了他鼻子,我柔声为他解释:“滚滚红尘很多事我们不能以对错论对,纷繁缭绕的世俗里我们只能对得起自己的内心,只要你一心不乱,始终慈悲,这便足够了。”
十弟歪着脑袋看我,眼中满是一探究竟,我又捏了捏他的脸,严肃道:“我像你这般年纪时也有遇见不明白之事,可这不能成为追着长辈不放问东问西的理由。”
十弟胖乎乎的小手也捏起了我的脸,奶声奶语的童言无忌道:“姐姐莫要皱眉头,我不问了便是,眉头皱多了会长皱纹的,那样姐姐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我绝倒。又哪个嚼舌根的在孩子面前乱讲话。
……
陪着我十弟疯疯癫癫的玩了数日倒也尽兴。算是托我十弟的福,在他的鬼点子下,我玩了无数个幼年期不曾玩过的骑马打仗、大刀砍向敌人、打弹弓,当年我想玩这些时母后便说女儿家要学会稳重,干嘛总要玩那些半大小子的玩意儿,一句话便否决了我的念头。
我的矫情病又犯了,前些日子被我十弟用惨无龙道的白龙压身折腾醒,我便下令,他若是在这样就回他封地,十弟自不敢再来叫我。可这都醒了,就起床吧。
对着镜子看看自己,又憔悴了,便泡上一杯人参茶,再去洗漱。这次用的是海底泥洗脸,据说有美白紧肤功效,此番试上一试,若真是如此,便去送给苏茉和黄轻衣,漱完口后才把茶喝了,又去了空地打了一套养生操。
刚打完,只见我十弟屁颠屁颠的往我这跑,这男孩子就是不愁长,总觉得他一天比一天高。
十弟颇为好奇的看我,软声问,“姐姐昨日不是说不许我叫你,你要睡懒觉吗?”
天地间总有他自然的规律,我也一样,这天天被你砸醒早在那时形成了自然睁眼,可是这么回答一来伤我弟心,二来他在问我什么是自然规律,我又得胡诌八扯一番,实话给自己没事找事做,我微笑道:“姐姐又不想睡懒觉了。”
十弟努努嘴,恍然大悟般颔首道:“雌性动物果然都很善变。”
我重重的叹口气,狠狠的砸自己胸口几下。
……
颜真过来找我之时,我脸上涂了厚厚的一层黑泥,把他吓得退后两步。我颇为愧疚的用丝绢遮面,赔笑道:“小女子吓到颜真神君委实的不好意思,你此番过来有何事,说来与小女子听听,好帮你有个分析。”
颜真拿走丝绢,仔细的看了我好半晌才道:“过几日老爷有一劫我去挡挡,你去不?”
想来是我那日神色不对,他有心记下,现如今凡间已经不知道几世的阿爹有难,他便来邀我一同前去,我自然会跟去的。
我俩呼啦啦一转圈,一个是行侠仗义的蓝衣大侠,一个是文质彬彬的蓝衣书生。他夸我,“颇有当年风姿。”
此生的阿爹是江南常州县令,宦海沉浮中妻子不离不弃,两个特孝顺的女儿承欢膝下,他还是同以往一样施粥布药、捐银助学,性格也是执拗的很,这次就是因为弹劾当朝太师才惹得杀身之祸。
因天佑善人,此番下来,我和颜真压根没得帮忙,只是旁边看看。本想上前看看,可他已经轮回不知道几世早就忘却前尘,我们又何必上前徒增伤感呢。
……
时辰尚早,颜真提议先找家小店填饱肚子,一圈下来一个雅致小店深得我心,纯素食店。因稍微偏远,并不如闹市那里一般热闹,反倒是有些冷清,算上我这桌才两桌,所以,菜上来得特别快。起初颜真还有些排斥,等吃起来时压根不抬头,稀里哗啦的几碗素面便进了他的五脏庙。
按我以前的流程,接下来会去测字,然后找家茶肆听说书讲鲤鱼跃龙门的故事。刚要测字的时候,有个凡人气冲冲的掀了他的摊子,还大打出手,争执下来那测字的不占理,原来他是个骗子。瞬间让我心哇凉哇凉的,合着我以前遇见的也应该是骗子。
我愁眉蹙额的一路不语,到了茶肆难得听到的不是鲤鱼跃龙门,但却是白蛇传说。这个说书先生比以往的唾沫星子喷满场要文明多了。我和颜真落座时是讲到了水漫金山。这个说书先生同以往的不同,以往的都会骂法海破坏人家夫妻情缘,这说书人却说:“白蛇有报恩念头是值得钦佩的,但报恩法子有很多,不一定要嫁给小牧童许仙,水漫金山看似法海惹恼她,其实不然,是她心中为恶的执念……”
颜真抿了一口茶,轻声道:“璃儿听见没,报恩念头也会产生执念的。”
我心本就如同一团乱丝,半天找不出线头,此时又听他拿我消遣解闷,一时竟怒气上头口不择言道:“劳烦神君复述一番着实羞愧难当,但神君似乎也忘记本公主听力并未退化,那说书人的字本公主听得一字不落,神君此番倒真成了帮蝶破茧适得其反。再说,报恩也是我自己的事,与他人何干。”
他被我气的不怒反笑,无视我的无理取闹,冷傲道:“你不必一口一个神君拿话噎我,我不过是想提醒你好歹也是北海九公主为何非要纡尊降贵的去找一个根本找不到的凡人,凡人寿命几十年,得到什么失去什么都很正常,没必要患得患失,即使拥有也不过是过眼云烟,你认为对他好的不见得是他要的。”说完便拂袖离去不在理我。然我却听见他走在门口时的话,“我为你做那么多,你却心心念念他人,看来我是真的走不进你封闭的心。”
我满怀心事的走在路上,眼前都是颜真离开时的落寞身影,为何我之前从未留意到他对我嘘寒问暖的体贴;我向他诉苦自己满身流言蜚语时的疼惜;他明知道我不会受伤却依然不顾自己安危的为我挡上两掌,这么多的画面串联起来我茅塞顿开般如梦初醒,可是怎么会?颜真他不可能喜欢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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