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女闯宫--“情落有情天”之一

作者:唐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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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心(更新完)


      门外,隐约人影一闪。
      “谁?”翠禽立刻警觉,瞪视着房门。
      门外传来冷千月的声音:“是我,千月。姐姐在吗?”
      夏雪晴急忙起身,打开房门,把冷千月让进屋内。
      冷千月一抬眼,正看到翠禽满是怀疑的瞪视。她淡淡一笑,转向夏雪晴。见夏雪晴腮边挂着泪痕,便拿出绢帕为她揩了一下,又递上早已准备好的糕点,道:“谁把我的好姐姐惹哭了。好了,别难过了。吃点江南卷吧。”
      江南卷?夏雪晴没去过江南,对江南的糕点不由好奇,于是抛开刚才的满腹伤心,打开包裹,见里面的点心极其小巧,虽然小,却每一个都嵌着精致的雕花,红的、绿的、黄的,甜香幽幽,甚是诱人。不由赞道:“好精致的小点。”
      冷千月道:“是啊,若是男人,一口便吃掉了。”
      夏雪晴不服气:“为什么是男人?我也可以。”说着,拈起最上面的那块小点,扔进口里。
      “不可……”翠禽想制止,却晚了一步。
      冷千月看了眼翠禽,明知对方的意思,却笑着装糊涂:“翠姑姑也吃一块吧。这可是前日一位老乡进宫来看我,特意给我带的。”
      没等翠禽回答,夏雪晴抢着问道:“你是说宫外的人能来看我们?”
      冷千月点头:“是啊。这皇城虽然规矩多,这点人情还是可以通融的。”
      “可是,我爹娘怎么没来看我呢?他们那么疼我。怎会不来看我?”说着,夏雪晴转向翠禽,“你最聪明能干了,能不能帮我请爹娘进宫?”
      翠禽眉头蹙起,夏大小姐若让她整治个什么人,她自然不在话下,这见爹娘的事可不是她翠禽力所能及,就是她自己也有三年没见过爹娘了,没办法,只好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皇上去处理:“小姐,这召什么人进宫的事,哪是我这种奴才做主的啊。”
      “那我去找皇上!”夏雪晴一刻不能等,奔出门外。翠禽急忙跟上去。

      夏雪晴也有意放慢脚步,跟翠禽并肩而行,这偌大深宫,若让她一个人去乾德宫,又不知道要迷到哪里去了。
      听翠禽咳嗽了一声,夏雪晴伸手搀扶住她,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娘娘的搀扶让翠禽吓了一大跳:“不可,不可,小姐是何等身份,翠禽怎么吃受的起!”
      夏雪晴正色道:“什么身份。不过一个女郎中喽,扶一下你这个病人,有什么大惊小怪。”
      听娘娘自称“女郎中”,翠禽忍不住一笑,心中着实一暖:“我看,小姐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
      “天,好不容易不叫我娘娘了,又叫我菩萨。你这个嘴真是不听话啊。难怪叫翠禽。”说到这里,夏雪晴一顿,“翠禽,你这个名字也真古怪。你就没想过换个名字吗。”
      “以前跟着德妃娘娘。德妃娘娘喜欢养鸟。就给了我这个名字。大家都这么叫惯了,我也早习惯了。不过,现在翠禽是小姐的奴才,小姐想给什么名就是什么名。”
      夏雪晴略一思忖:“既然大家都叫惯了。我就只把你的‘禽’字改成琴棋书画的‘琴’,可好?”
      “多谢小姐。”翠琴满脸欢喜。

      两人一路说笑,不知不觉便来到乾德宫。翠琴递上腰牌,守卫立刻让开了道路。
      再次踏进乾德宫,夏雪晴蓦地不想再言语,心中竟升起一丝故地重游的唏嘘,她不想承认、这感叹是来自对那个人的想念,可是,她止不住脚步一点点加快,加快……最后竟然小跑起来,任凭晚风带起宫装的衣袖、裙摆,吹乱她的长发和心绪。
      虽然,才刚刚分手,可是,她真的好想快些见到他!

      脚步倏然停在正殿门口,虽然已是掌灯时分,她却看到大殿里还聚集着三四个大臣。她将眼光移向龙椅,炎隆正襟危坐,眼帘半垂,一脸厚重的肃穆,似乎正专注地考虑着什么,居然没有马上觉察她的到来。
      忽然有一种咫尺天涯的茫然。皇上哥哥——她忍不住、在心里唤了他一声。
      他好像真的听到她的呼唤,竟然抬起眼。

      皇上哥哥——炎隆似乎听到一声晴儿的呼唤,那呼唤并没有声音,然、却让他真切的感受到,他抬起眼,居然真的看到那个小人儿,楚楚地、站在门外的月色里。
      他心中不由荡漾起一丝激动,但是,对国事的忧虑马上把柔情蜜意淹没下去,他向福全使了个眼色。
      福全会意,走到门外,对夏雪晴悄声道:“请夏小姐到偏殿等候。”
      夏雪晴本以为,她这样主动拜访,定能给皇上哥哥一个大惊喜,他也定会遣退朝臣,用拥抱来迎接她。可是,竟没想到,他只给了她一个不冷不热的眼神,便让福全把她打发到偏殿。这失望着实不小。

      铜壶滴漏、清清冷冷地敲打着夜色。
      一个人等在偏殿,她看着蜡烛在宫灯里,燃成滴滴红泪。于是,心中的失望便化成落寞,继而,化成无限的委屈和酸楚。
      “寥落古行官,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她默默地、吟诵起那首《行宫》,以前只道这诗写的美,现在竟然品出一丝真切的凄凉。女人进了宫,就是和寂寞结了缘,自古如此,到了她这里,又会有什么区别?而那些白头宫女,至少还有一个“闲”字可以享受,而她,如果任由自己陷下去,越爱越深,便连这个“闲”字都是遥不可及了。
      她忽然地捂住头,拼命地摇着,想把这些乱纷纷的想法甩到脑后。她一向少思、少欲,享受着怀素抱朴的快乐,可是,此时此夜,,是谁偷了她的快乐?

      偏殿门口现出人影。
      夏雪晴抬头,不是炎隆,而是翠琴。她不许自己失望,勉强地一笑:“天色不早。我们还是先回蕴华宫吧。反正,这是皇上的家,找他也容易。”说着,径自走出偏殿。
      翠琴当然能看出夏雪晴的失望,但是料想皇上今晚议事会到半夜,也只好依着主子,离开了乾德宫。

      路上,翠琴对夏雪晴道:“小姐,我在宫里这多年,从来没有哪宫的主子,能象您这样让皇上这样挂心。今天,要不是出了大事,皇上定不会让小姐久等。”
      “你知道出了什么事吗?”夏雪晴问。
      “听说,燕郡闹起了瘟疫。”
      “燕郡!瘟疫?”夏雪晴停住脚步,“那可是我的老家啊。天啊,爹娘不会有事吧。噢,我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来看我。爹爹精通医术,这瘟疫他不可能不管。”
      “我还听说,这场瘟疫来得气势汹汹,无药可治,已经开始死人了。咱们龙朝二十年不见天灾人祸,这场瘟疫来得实在蹊跷。这太平盛世,突然降下这么个不祥之兆,您说,皇上能不忧心吗?”

      清夜寂静,星光寥落,连月亮都隐在云层里,只漏出一点憔悴苍白的晕华。
      夏雪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只觉得,夜好长。久久,才勉强睡去。恍惚间,梦见爹娘在民间行医治病,奔波劳苦、却一筹莫展,越来越多的人染病,越来越多的人死去,最后,竟连娘,连皇上哥哥都染上瘟疫……
      啊,一梦惊醒,她摸了把额头,全是冷汗。窗外天将破晓。她穿起衣服,独自走出蕴华宫。
      她还模糊记得去乾德宫的路,走过清冷无人的御街深巷,总算找到乾德宫门,守卫却因为她没有通行的物件,不许她进去。她没有力争,反正炎隆就要上早朝,便站在宫门外等。等着,等着,天色暗淡,下起蒙蒙细雨。早上的雨水很凉,她没有穿披风,抱着胳膊,在凄风苦雨里打着寒战。
      早起的宫人开始清扫宫巷。扫帚擦过青石辇道,哗——哗——的声音,单调悠长,从巷首一声一声传向巷尾。留下一条长长的辇道,没有尘埃,没有人影,只有冷雨和寂寞。
      夏雪晴连连地发着抖,将目光从地面、转向乾德宫的高墙,不由得有些怔忡,记得那时候被皇上哥哥强留在里面,那般委屈不情愿,千方百计就是要逃出来。如今,不能进去了,反倒这般失落,这般惦念。
      原来,最该怨恨的,不是命,不是皇上,而是自己。

      “皇上起驾了——”宫墙里面传来一声长长的呼喊,打断了她的乱念。
      仪仗队伍簇拥出龙撵,走上寂静无尘的辇道。虽然人头攒动,却鸦雀无声,没人敢出一声大气,大家都明白,皇上的心情就象这阴沉沉的天气一样。龙辇上,炎隆依旧双目低垂,若有所思,脸上很明显地带着倦容。
      看到炎隆的满脸疲倦,夏雪晴忽然鼻子一酸,快走两步,挨近龙辇,唤了声:“皇上。”

      炎隆侧过头,看到晴儿,眼神里明显地扫过一丝光亮。随后又将脸一沉:“怎么如此不爱惜身体?在这里淋雨?”
      藏在责备里的关切,让夏雪晴的眼泪刷地落下来,看着他眼里因为睡眠不足泛起的血丝,哽咽道:“你……不要太着急。”

      炎隆眉峰轻轻一耸,凝视着晴儿,嘴唇翕动了一下,却什么也没对她说,只吩咐福全带晴儿进乾德宫,传太医为她诊断是否受寒。
      踏上宫门玉阶,夏雪晴回头,看到离开的龙辇上,炎隆也正回望着她,虽然隔着雨雾,她却看得十分清楚,他的眼神分明在对她说:等我回宫。

      虽然吃了御医开的对治风寒的药,夏雪晴还是病了。
      她害怕传染炎隆,所以执意回到蕴华宫。她一病倒,可急坏了翠琴,几乎召集了蕴华宫所有的宫女来伺候夏小姐。
      一屋子人进进出出,让夏雪晴只觉更加头痛欲裂。不得不轻声道:“翠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翠琴不敢忤主子的意,挥了挥手,带着众人退出去。

      翠琴退出夏雪晴的房门,立刻脸色一变,拐到冷千月屋前。
      冷千月迎出来,问道:“翠姑姑,雪晴姐姐还好吗?”
      翠琴斜睨着冷千月:“本来夏小姐好得不得了,可是,不知怎么,吃了冷姑娘送的江南卷,就病倒了。”
      虽然江南卷里的确掺了“九月醉心丸”的碎末,但冷千月并不担心,因为,九月醉心丸不是一般的毒药,不到九月毒性发作,平时不会有一丝一毫异样。于是,她故作委屈:“姑姑的意思难道是怀疑千月做了什么手脚?我知道这种事,怎么辩解也洗不清。姑姑且看事实好了。等雪晴姐姐身体好转,姑姑自然知道千月之心。”
      翠琴“哼”了一声:“还用看什么事实,您心里想的不过是被皇上选上,从此大富大贵。这蕴华宫里又有哪位秀女不是这个想法。不过,想归想。要是谁真敢做出对不起夏小姐的事,我翠琴可是第一个跟她拼命。”
      冷千月依旧神态从容,淡淡笑道:“千月哪敢呢。”说着,打开昨日在万卷楼皇上给的赏赐,从里面拿出一对玫瑰玉镯,送到翠琴面前,“得罪姑姑的事,千月绝不会做。孝敬姑姑的事,千月倒想做一点。还望姑姑以后多加提点。”
      看到那对玫瑰色的玉镯子,晶莹剔透,翠琴实在抵不住诱惑,接在了手里。但脸色并没有多少好转:“夏小姐要真是有事,一对镯子可别想收买我。”

      走出冷千月的屋子,翠琴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独自走过蕴华宫回廊。定睛一看,竟然是皇上!翠琴慌忙跪倒,正要请安,却被皇上用手势制止,显然皇上并不想惊动其他人。
      翠琴马上明白皇上的来意,低声道:“皇上这边请。”说着,将皇上领向夏雪晴的住处。
      房门外,炎隆遣退翠琴,独自推门进去。

      夏雪晴面向床里躺着,听到门声,以为是翠琴,道:“我没事,你先出去吧。”
      背后却传来炎隆的声音:“你就这么不想见我?”
      夏雪晴“腾”地转过身子,看到真的是炎隆:“皇上哥哥。”一句呼唤出口,泪花在眼眶里打起了转。

      炎隆看着晴儿苍白的小脸、和噙在那双大眼睛里的泪水,他眉峰一紧,心头好像被什么狠刺了一下。伸出手臂,要揽她。她却躲开,滚到床里:“别碰我。风寒会传染。”
      他半躺到床上,捉住躲进里侧的小人儿,紧紧地、将她搂进怀里。这一刻,有一种错觉,好像抱住的不仅是一个心爱的姑娘,也是自己的一部分。
      他吻着她微烫的额头,喃喃责备:“太荒唐。在乾德宫外淋半天雨,就想跟我说那句话?”
      她轻轻揪住他胸前的衣襟,心里充满怕他离开的恐慌,虽然,嘴上依旧地顶撞:“我不可以担心你吗?你不领情,我再不会说。”
      她的顶撞没有触怒他,反而击碎了他脸上所有的严厉。他线条刚毅的嘴唇,温柔地、顺着她的额头滑过她的鼻梁,停留在她的唇上。
      她没有躲避他的吻,根本没有一丝气力,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因为心已成了俘虏。

      这次,居然是炎隆结束了这计长吻,在她唇边道:“燕郡的瘟疫不是什么大事,已经控制住。给我乖乖养病,不准胡思乱想,知道吗?”
      “真的!”夏雪晴惊喜难抑,主动搂住炎隆的脖子,“那我爹娘就能得空来看我了,是不是?”
      听炎隆不回答,她摇晃着他的脖子,以撒娇的口吻要挟:“我见不到爹娘,病就好不了。”
      在他的眼中,她这副蛮不讲理只能让她更加娇俏可爱。他大笑道:“你病好不了,就不许见爹娘。”
      “你……”她要继续打嘴仗,他却起身,离开了床榻。

      炎隆回头:“我得走了。”说罢,看到晴儿噘起小嘴,一脸不情愿他离开,他在她嘟起的小嘴上轻轻捏了一下,俯下身,在她耳边道:“抽空我还会来看你。”

      炎隆走出屋外。候在门外的翠琴赶紧走过来,送皇上出去。
      走到蕴华宫门口,炎隆对翠琴低声吩咐:“关于燕郡的瘟疫,只准对晴儿说已经没事了。明白吗?”
      翠琴急忙道:“燕郡是娘娘的老家。翠琴自然不敢让娘娘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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