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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终托孤
“古人云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太子不过周岁怎敢妄断后事,昌邑王你说是不是。”
霍光的声音率先打破了寂静,刘贺一把揽过身边的赵美人笑道:“本王不过和太子玩闹玩闹,大家何必当真。”
云嫣赶忙抱起儿子回到坐席上,小晔儿手里的东西也被云嫣硬抢了过来扔到一边,很快就有內侍把刚才试儿的东西都收拾干净。
白天受了气,刘弗陵脸色一直不大好,晚膳后云嫣用手指蘸了一点薄荷脑带着几分力道地帮刘弗陵揉着头以缓和他心中的不郁,晔儿被乳母抱去睡下了,云嫣颇为自责地道:“此事是嫣儿不好,没有教导好晔儿,让陵哥哥失了面子。”
刘弗陵顺势握住她的手道:“不管你的事,昌邑王本就不怀好意。”顿了顿又道,“明日花朝节,你想不想去花神庙祭拜。”
花朝节是纪念百花的生日,每年二月十五万物复苏百花齐放,人们结伴郊外游览赏春,姑娘们更是将红绳结在花树上谓之赏红。另外花朝节祭花神也是一项重要事宜,以往云嫣都是在宫中祭花神的,听到刘弗陵说她可以出宫去花神庙祭拜她高兴的直转圈,刘弗陵看她这副小孩儿心性有些好笑道:“都做娘的人还这么顽皮。”
云嫣扑到他怀里笑嘻嘻的说:“嫣儿就算做了娘亲在陵哥哥这里也是小孩子。”
刘弗陵被她的话逗笑了,伸手刮了下她的小鼻子,揽过她柔软的身子双双入寝。
次日天晴,意珠精心地伺候着云嫣梳妆,因为此次出宫刘弗陵不想高调,与云嫣的打扮都比较家常,在宫里穿惯了华服,意珠这次给云嫣挑了棉织的青莲色的蝶戏水仙长裙,配以月白蝶纹短襦,与刘弗陵同色长袍相得益彰,俨然一副普通官宦人家的小夫妻。
刘弗陵跟常安在外殿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云嫣换好了衣服悄无声息地溜到了刘弗陵身后,猛地跳起来想去捂刘弗陵的眼睛,谁知跳的不够高只捂到了刘弗陵的鼻子,常安见状笑道:“既然娘娘已经收拾妥当,那我们就出发吧。”
刘弗陵牵着她的手小声威胁道:“再这样调皮以后不带你出去了。”
云嫣不以为意地冲他吐了吐舌头,任由刘弗陵牵着往外走,意珠和常安紧随其后,刚走了两步又停下奇怪地问:“绿荷不跟着一起去吗。”
刘弗陵牵着她继续往前走轻声回她:“绿荷留下照看晔儿,你不也说晔儿平常喜欢跟绿荷玩吗。”
云嫣想了下也是,于是欢欢喜喜地跟着刘弗陵出宫向花神庙去。
此次出宫并不引人注目,一众侍卫都换上平民百姓的服饰隐藏在人群中暗加保护。
花朝节当天长安城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街边小摊上的货物琳琅满目,云嫣每样都看的爱不释手,刘弗陵只好跟在她身边一脸无奈地掏银子。
花神庙在城西,庙里庭院正中栽着一棵百年桃树,树上桃花如霞如雾,树枝上挂满了姑娘们赏红的红绳,在微风里与花朵儿轻轻摇摆。
绕过桃树是花神庙正殿,殿中供奉着花神娘娘,花神座下是四尺见方的香炉,炉中香火鼎盛,香炉下有蒲团供人跪拜。
常安和意珠帮刘弗陵和云嫣请了香,然后两人持香祭拜花神娘娘,行完礼后起身,将香又交回意珠和常安的手中,由他们再插到香炉去。
“贱妾不想在此地还能得遇贵人。”
甜美娇柔的声音在耳后响起,刘弗陵和云嫣同时回过头去,原来是赵美人带着一子一女也来花神庙进香献花,她也算机敏,看得出刘弗陵与云嫣衣饰低调明摆着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所以在称呼上稍加斟酌了下,只说遇到了贵人。
刘弗陵也寒暄道:“真是巧,在这里遇到了夫人,夫人也来花神庙祭拜?”
赵美人嫣然一笑道:“听闻长安城花朝节很是热闹,妾身不过来求个福祉,保佑我的孩儿平安长大。”
云嫣向后望了下,果然看到赵美人身后跟着两个乳母,怀里抱着两个可爱的小娃娃,一个看着与晔儿差不多岁数,另一个看起来应该刚出生不久,再往后是四个便衣侍卫。
云嫣自从当了母亲对孩子更是喜爱,当下就跑过去逗着赵美人的儿子,小家伙被云嫣逗得咧嘴直笑,云嫣心喜问道:“还不知小公子名字叫什么。”
听云嫣这么问赵美人脸上闪过一丝哀伤:“这孩子不比太子殿下贵重,出生三日他父亲还未给他赐名。”
云嫣听她这么说有些讪讪的,只好安慰道:“孩子都是父母的宝贝,说不定昌邑王在给小公子想一个有特殊寓意的名字,夫人不必心急。”
赵美人脸色稍稍好看点点头道:“那就借夫人吉言了。”
云嫣还想再逗逗赵美人的女儿,被刘弗陵一把牵过来笑道:“我和嫣儿还想在庙里逛逛,就不打扰夫人进香了。”
赵美人福了一礼:“贵人请便。”
刘弗陵牵着云嫣缓步走向中庭,一副闲逸赏景的样子,余光瞥到赵美人进了正殿,这才快步闪到后院,一边走还一边小声问常安:“问到了吗,人在哪儿。”
常安亦小声回他:“就在后院的厢房内,庙里的管事说看她孤儿寡母的可怜才收留了他们。”
云嫣听得云里雾里却无从插嘴,只能任由刘弗陵拽着往前走。
走到后院一处很偏僻的厢房前刘弗陵终于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外刘弗陵心情复杂,云嫣疑惑轻声唤了他一句,可是刘弗陵没应她,一步一步靠近房门,手在空中犹豫了好久要不要敲门,云嫣和意珠都不明所以地望向那扇门,思考着门内会是什么人。
就在刘弗陵犹豫的时候房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开门的女子身形佝偻,头发花白,皮肤黝黑,一张脸虽然干净但皱纹深陷看着无比苍老。刘弗陵在看到她的时候脸上无比的震惊,许久才试探性地唤她:“容姐姐?”
意珠站在后面似乎也认出了那人,小声问道:“史良娣?”
史容君扶着刘弗陵的胳膊缓缓跪倒失声痛哭道:“贱妾不想此生还能再见公子。”一边哭一边剧烈地咳嗽着,一句话说完像用尽了全部力气,云嫣看她这个样子有些心疼,这人恐怕命不久矣了。
刘弗陵也不管别的,径自将史容君抱回房内。
房间粗陋,与柴房无异,只不过多了一张小榻,剩下的大多地方都堆满了柴火,刘弗陵想把她放在床上,不想床上还有两个小人儿,看到史容君垂危的样子也嚎啕大哭起来。
云嫣他们紧随着刘弗陵的脚步进屋,常安立刻警惕地关上房门,史容君看孩子哭起来急忙去哄,云嫣看不下去和意珠抱起两个孩子在外面小心地哄着,留出一块地方给刘弗陵和史容君说话。
史容君勉强靠在床头上,有气无力道:“我怕是不行了,只是可怜了殿下的孩子,我没有办法,只能找到你。”
刘弗陵看了一眼远处的两个小孩,握着史容君的手轻声问:“大哥呢。”
听他提起刘据,史容君眼泪又决堤而下:“殿下已经去了。”
当年巫蛊之祸,先帝认为太子刘据有谋逆之心,下令诛杀太子,太子兵败出逃,隐居泉鸠,后来消息泄露,太子不愿被佞臣活捉受辱,于是自尽而死。
然而事实是太子后来被人所救,送到了更为偏远的地方,原来的太子良娣史容君跟随太子一起归隐,不幸的是当时长安城内太子的亲属皆被诛杀。
史容君一边流泪一边说:“泉鸠之祸我与殿下侥幸捡回一条性命,但殿下对先帝痛心太过导致精神恍惚,时常发疯,我与他看了好多大夫,只说是心有郁结药石无法,半年前还是去了。”
刘弗陵心知当年之事纯属栽赃,无奈先帝对此深信不疑,如今大哥还是死了,而且死的如此悲惨让他内心久久不能平复,只哀声道:“那这孩子?”
史容君听他提起孩子握着刘弗陵的手的力道明显加重:“当年东宫的孩子都死了,我与殿下这许多年来也有过孩子,但都被殿下……被殿下某一日疯性大发拿棍子打死了。”刘弗陵不可思议地听着这一切,自己的哥哥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连亲生骨肉都下得去手,史容君含泪继续往下讲:“女儿是前年生的,那时候殿下精神还算好,名字也是他起得,叫心怜。”
“心怜……”两个字,道不尽多少辛酸,大哥心里苦,可先皇却无半点怜子之意。
“小儿子是遗腹子,我也算最后给殿下留下了一点血脉,如此到了九泉之下也好面见殿下与皇后娘娘。”史容君嘴巴一张一阖地说着,可声音越来越小,回忆往事痛苦让她身体好似承受不住这许多重荷一样。
史容君最后机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贱妾以多年前的情谊求求您,求您好好照顾殿下的孩子,好不好……好不好……”
刘弗陵握着她的手想给她些力量,可手心里明显感觉到的是生命在流逝,于是他含泪点了点头应了声好,史容君感激地看着刘弗陵说:“那贱妾可以安心了。”
刘弗陵给她揩着眼泪像哄孩子那样温柔地说:“容姐姐,你别睡,你再跟我说说话,你还没跟我说小公子的名字呢。”
“小公子的名字啊……”史容君的眼皮上好像有千斤重压的她睁不开眼,嘴巴拼命张大好像要说什么,喉咙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一口气涌出嗓子只在嘴边化作一声呜咽,“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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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熬不住了,今天就先这样吧,写的有点仓促明天再改吧
安安了米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