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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不屑乞怜
秦九歌半身浸在水中,抬起脸,目光越过曼妙身影,定定望向一方。
似笑非笑。
江芷疏被那声音吓得心跳漏了一拍,匆忙回头,一愣。
堆雪屋檐下,蔓草里,那人裹一身雪白狐裘披风,神色淡淡,却容光绝艳。
是容修。
太过震惊,她甚至忘了行礼,回过神来就见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分花拂草,踏雪而近。风雪掠过他眉眼,可竟不及他眼底的冷冽来的寒凉。
不自觉的,江芷疏突然一个寒颤。想起这里是他母妃的寝宫,而她差点在这里杀人,弄脏了这地方。想起……魏王对这人的评价,绝情隐忍,沉潜如夜。
看似云淡风轻碌碌无为,实则已经不知道在这大晋朝堂布下了怎样的一张网……弟弟江斐为了他和父亲反目,如今犹被禁足在府,不得踏出祠堂半步。
“怎么?还要本宫亲自动手?”
风雪漫天,越下越大,容修行至白梅树底,停住脚步。明明是在和她说话,却分明没看她,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水里——那人湿漉漉,已经冻得脸色发白,隐约透出惨青色。
他看秦九歌。
秦九歌亦看他,她知道,他已然将方才一切瞧了去——其实,底下的人不知道那梅树旁有水池,可是爬上树的她是绝对知道的……更何况,就在不久前她才失足落这水。而她绝对不会是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的人。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故意重心不稳,害的自己和江林语齐齐落水,如此,才能避免不想干的那些事。早想到这么一来可能引起魏王怀疑,不过那没什么,她自有其他说法让魏王留她。
只是可惜了……
可惜惠妃竟然也是魏王阵营的人,尽管先前的那些说辞听起来像是试探,她也细心防备着,可是终究是没抵过刹那的心软,说出了那样告诫的话。如此一来,她再无可辩驳。
池水冰凉,秦九歌虽从小习武,身子骨扎实,但毕竟近来大创,抵不过如此长时间的浸泡。
好在容修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江芷疏震惊惊惧之后,已经半蹲下来,朝秦九歌缓缓伸出了手。
一番寒冻,浑身冷的发抖又力乏,秦九歌干脆歪坐在雪上挽着湿淋淋的长发梳理出冰凉的水。旁边,意识到容修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弄脏了他母妃寝宫的江芷疏,退下披风裹紧了江林语,意图将她搬出芜宣殿。
只是娇养大的千金小姐实在没什么力气,搬了半晌也没移动多大点距离。秦九歌一边将发上的水拧干,一边淡淡开口:“现下寿宴恐已准备就绪,江小姐若是不想被惠妃娘娘责罚,就应该知道该怎么回复。”
江芷疏驾住江林语的脚步微微顿住,一声冷笑:“怎么,秦小姐难道不该想想自己该用个什么说法吗?”
“不劳烦江小姐操心,毕竟凭我的身份,没人动得了我。”
寒风呼啸,卷起雪沫打着旋儿,背对池岸的江芷疏眼底如飓风翻涌,握住江林语的手指渐渐用力,雪白肌肤之下,经脉迸起。
这话狂妄且可笑,却又无可辩驳,只要太皇太后在一日,哪怕将军府倒台,也没谁动的了她。
或许是由于愤怒诱发的爆发力,江芷疏竟三步并作两步将江林语架出了芜宣殿。
雪花漫卷,白梅疏落。空旷荒芜的宫殿只剩下两个人,容修这才蹙了蹙眉,神色复杂。
良久,他似乎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开口道:“最后一次,你听我一句,我有办法让你彻底离开。”
没有以容钰为借口,他说“我”,以他容修的名义。
秦九歌活动筋骨的手一顿,心底微微诧异,抬头,只见他凝视着河岸对岸的枯石,像是望在虚无里。
恍惚里,他语气清淡如雪,“两年前,二哥奉旨南下,治理宁淮道水患,带回当地一官吏的女儿,那女子不仅貌美,还聪慧,二哥对她盛宠一时,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是魏王府上的侧妃,可是不过短短两月那女子就飘在王府的池塘里,下人都说他是自杀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秦九歌附声,心底却不以为然,大抵又是个郎心似铁的负心汉故事。
“那年春日宴上,庆阳王看中了那女子,魏王毫不吝惜的欲将她送了出去。”
“嗯。”早已料到故事的结局,秦九歌并不觉得意外,从来薄情帝王家,王子王孙看重漂亮姑娘就包/养一两月,玩腻了就撒手送人,再正常不过。
“那女子死后,魏王从未再让其他女人近过身,这其中的意思我想你该明白。”
哦,失去了才懂珍惜,烂梗一个。秦九歌笑的不以为意,淡淡道:“自然是魏王不会看上我。”
容修神色愈发复杂,“爱尚不足以让他动容,一时的兴趣更不会令他退步,你永远敌不过这锦绣河山。”
“多谢殿下提醒,这个我自然再清楚不过。”拧干了发间的水,秦九歌抬脸,越发奇怪,这人为什么突然好心起来了?
“你若不能为他所用,他必定不会对你手软。”
“我说了,我有我的说法,”秦九歌忽略掉他一开始的意思,倒不是刻意,而是不想,寄托于秦九歌的身体,想要与她的过去撇得干净,她选择自己的方法。“还是多谢殿下好意。”
缓的差不多,她慢慢的站了起来,扶住梅树遒劲枝干,抬眼就看见他冰凉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一晃而过。
“你莫要误会,一来我只是不想弄脏了母妃的寝宫,二来,那女人说的没错,你毕竟是为了三哥。”他语气淡凉,底下情绪掩藏得极深。
“哦。”秦九歌淡哦一声,并不想深究,想了想道,“魏王此番只是为了试探我,不会只有一手准备,寿宴大约不会太平。”
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冰冷,冰天雪地的冻久了以后的日子有够她受,这会儿还在这里磨蹭着,只不过思索着这容修还停留在此处的用意。
他说过秦九歌的生死与他无关,也如此践行,可这两次的大度与出手已然超出了她预测的范畴。
“二哥没有你想象中好糊弄。”
“所以我并不打算糊弄。”秦九歌对上他审视的目光,语气深长,“我只是想让他明白一点……我并非仅仅在向他寻求依附。”
她想要的是对等交易,并不是眼下的作为乞怜的姿态,听之任之。
轻风吹到寒彻骨,白雪落梅纷飞,秦九歌强撑着站直身体,迈开脚步,有些僵硬着从他身边经过。
却突然被人握住手臂——
容修的目光深沉如夜——眼前的人乌发披散,濡湿的贴在脸上,越发显得那张脸娇弱动人,那双眼含笑温软,看起来无害而柔弱。
可这样的外表下,那颗心深沉而强大……
今日一切分明是她一手主导,此番不仅是魏王在试探她,更是她在试探魏王。她心知魏王从来未信她,没有放过她的决心,所以就干脆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更甚者,只是不屑于乞怜的姿态。
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那股怪异与怀疑的感觉再次缠绕上涌……从在那落梅阁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萌生的怪异感,这样的人,这样玲珑心思九曲回环,又运筹帷幄志在必得的人,会不会不是秦九歌?尽管那晚芜宣殿,确认过她没有人皮面具,可对于隐藏极深的人,又怎会在那最容易暴露的地方轻易让人抓住把柄?
他突然双眸一深,翻卷出无涯深雪,握住她手臂的手愈发用力,“你不是秦九歌,你到底是谁——”
身体已经冻得开始发虚,抵不过他的力道,猝不及防的就跌进他怀里,鼻间盈满白梅冷香,有种沁人心脾的冷艳,秦九歌没有力气推开他,只抬起头,分明看见他深黑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分明的狼狈。
或许是思维已经开始混沌,听得这样的质疑不觉得惊讶和害怕,反倒是在狼狈里她兀自笑了笑,声音低微:“我是不是秦九歌,殿下您要怎么证明呢?”
容修紧蹙起眉头,是的,他没办法证明,毕竟这样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见他眉头越皱越紧,秦九歌突然凑到她耳边,轻声耳语。
微微结冰的发丝拂在耳际,冰凉微痒,可是那温热的呼吸咫尺相闻,一瞬间,他几乎想要伸手握住这抹温热……可是待听清她的话,却蓦然一僵——
手间一松,秦九歌软软跌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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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我修:让你傲娇让你作,心不自已了嗷~你认为能逃过我歌法眼?(哈哈哈,你还不知人家职业啥呢!)
泥萌猜,我歌说了啥【捂脸】
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