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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此恩来自风纪
白良一直很介意在自己对山本说过“去死”,毕竟山本第二天便差点从楼顶跳下去丧命。如果自己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山本一定会有更好的振作方式吧。
自己一定会被讨厌——情不自禁就会这么想。
想要道歉,真的很想道歉——却根本开不了口。一旦开口就会让大家回想到不愉快的事,就会让山本想起那个阴郁的自己。
可当白良道歉之后才发现,山本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并不是说忘记了,只是他并不认为是白良的错。
得到原谅,仿佛是溺水的人被拉上了岸……
看着山本的笑容,白良缓缓抬起一只手臂,像是要挡住刺眼的光一样挡在额前。
要哭了吗?山本有点惊讶地睁圆了眼睛。他完全回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会惹女孩子哭的事情。难道就因为自己刚刚说了“谢谢你”?
遮挡的手臂投下了阴影,山本没有办法看清白良的表情。只见阴影未能藏住的下半边脸,少女突然扬起了嘴角,然后有些颤抖地笑了起来。
“‘谢谢你’?我说山本你啊,真--是个不错的家伙啊,呵哼哼哼--”
“恩?”
“纠结这么久,结果最后是我被感谢了吗?”
面对白良的道歉,这个曾经被白良(和纲)误导的人竟然笑着说感谢,这种笑容对于白良来说……实在太耀眼了。就算是夜晚,山本无意间散发出的光芒也让白良感觉晦暗的自己如同暴露在白昼中一般,所以才会不自觉地用手挡住。忍不住想要拉开距离,又为无法被照耀的自己感到悲哀。
算了,自己本来也不是该被照耀的人,这次就算是胡乱中奖了吧。
“真的败给你了。到底该说你拥有着宽广的胸襟呢,还是说你只是单纯的笨蛋呢?不明白啊……”白良吃吃笑了起来。
虽然不懂到底怎么回事,不过山本清楚地感觉到现在白良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值得高兴。这么想着,山本也忍不住和白良一起笑起来:“什么嘛平川,搞得我也完全不明白了。不过说我笨蛋这一点我并不否认哦。”
“也不是什么非要明白的事情啊。喏,我家就在前面了,你就从这里回去吧。”
“恩?已经到你家了吗?”
“前面那里就是。”白良说着就指指远处的六叠公寓。
就算还隔了这么远,山本也辨认出那是个非常简陋的地方,看得出白良并不想让山本过去。
“那我走了哦,”山本大概猜到的白良的用意,“再见啦。”
“拜拜,下次有吃的记得叫我哦,我缺饭。”白良对着山本做出了“拜拜”的动作,并且一直目送着山本消失在路口。
她充满精神地背着手转过身,为自己和山本能够好好说话并且成为朋友而开心。就算是为了以后能够和山本、纲他们一起快乐地度过校园时光,她也一定要把自己周围所有得麻烦事情都处理妥当才行。
我这样做、这样想应该都没错吧,妈……
抬头看着明月,只有这轮月亮是穿越之后白良依然觉得似曾相识的事物。只要这样看着,仿佛自己要去的地方还有一个温柔的女人在等着自己归去一般。就算知道其实没有,但是这次却也意外地,没有那种寂寞无比的心情。
这是多亏了山本的笑容吗?
“好了好了!打起精神来,明天还要去打工!这次一定要把龙翔的那几本所谓的‘艺术’扔掉!”
说着给自己加油的话,白良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毕竟,这之后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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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拿着刀。虽然是把小刀,但只要刺对地方的话也足以致命。他从别人那里拿了了一份很划算的委托,只要他杀了某个人,之后不但可以拿钱,而且还会有人替他开脱。另外,就算案件成立对方也会帮助他逃到国外,再不济,他的妻子的银行卡上也将收到一笔不小的钱,这些钱够他们绰绰有余生活十年。
可是如果他杀不了的话,尽管也没有关系,但以家里的状况,恐怕撑不到明年了吧。
所以,必须要成功。他带着这样的信念接受了委托,决定不管多么困难都要克服,为此他卯足了干劲。
可现在的他,双腿在颤抖,就算左右手同时握住小刀,刀身也还在不断抖动。光亮的刀面在渐渐升起的朝阳的照耀下,开始抖落金光。
同他一起来的几个人,没有哪个是比他更弱的了。就算这样,决战也只是一瞬间,他们一起冲上去也还是被对方无情地放倒在地,有几个带着武器的人身上的鲜血都已经在地上漫开。
恐惧的双眼,倒立的汗毛,还有来自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一切都在告诉他,他在害怕。他不敢确认一起来的人是否还活着,总觉得哪怕只要稍微一弯下身恐怕都会面临同样的下场。
逆着朝阳的光,他看到一个纤细的少女微微屈身,喘着粗气。
“……还要上吗?”少女问道。
会死!不知为何他就觉得自己将会在少女的手下遭到这样的下场。
“啊--”
他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与拼死一搏的信念里怎样扭曲了自己的脸,他就这样满是破绽地拿着刀冲过去,已经不明白这样到底是为了完成委托还是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
“额恩!”白良一斜身子避开了他的刀,一抬膝盖狠狠冲撞他的腹部,接着再从他后面用钢管重击……
一个过肩摔后,他重重躺倒在地。松开的小刀也被白良拿在手上。
白良将小刀抵上他的咽喉,轻声问道,“是谁让你来的?”
摇头。
“你要是不说的话,今后就永远没有办法说话了。”白良又将刀向下压了压。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着少女的样子,她的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手臂上还有刀伤在流血,而头部也有鲜血沿着右半边的脸流下一大片,不管怎么看都是比他还狼狈的模样。
“他……一直蒙着脸,只是让我叫他狼毒……”
“那么其它的呢?有印象的时间,地点,名字,什么都行……”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有没有听过‘尾原’这个名字?”白良问。
“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
“好吧。”白良放弃追问,她吃力地起身,没有再看这个人一眼,摇摇晃晃地离开了这里。将这个人和一切都抛在了身后。
白良并没有走学校的正门,她勉强翻墙进了学校,直奔校舍背后的某个窗前。她叩了两下窗户,见没有人响应便自己打开窗户,用尽最后的力气翻进去,直接倒在了保健室靠窗的床上。
学校的校医夏马尔老师总是忘记关窗,这对于她来说倒是很不错的习惯。白良已经没有力气再动了,索性等着夏马尔进来发现自己。大腿和手臂上流血的地方都被她先简单地用布条包住,现在就等着上药,再让医生检查一下有没有伤到要害。
来找夏马尔医生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个人也是个杀手,仅仅是因为要有个藏身的地方才来这个学校做保健老师。夏马尔老师,虽说好歹也是个保健室老师,但是竟然宣称只给女性看病。另外白良也曾经在商店街看到他搭讪女孩子的场景,关键是不管什么类型的女性,什么年纪的女性他似乎都打算出手。
综合以上看法,白良如果小打小伤基本都在多玛佐家族本部找小美姐姐就完事了,但这次的伤让她觉得有点吃不消,比起可能来临的骚扰她更倾向于保住自己的身体健康。况且以她平日对医生的观察,这个男人其实意外地绅士,并不会做出强迫女性的事情。
保健室的帘子被拉开,白良以为是夏马尔医生来了。
“老师,拜托你帮我上点药……”
回答白良的却并不是夏马尔。
“抱歉,我不是夏马尔老师。他大概鬼混到哪里了吧,不过倒是可以先替你处理一下伤口。”说话的人尽管声音很粗犷,但是语气却意外平和。
“恩?是谁?”并不是熟悉的人让已经气若游丝的白良又警惕起来。
“不用紧张,我是风纪委员会的草壁。”
“风纪委员!”白良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体只是动弹了一下又倒了下去。
“安心吧,只要不是委员长执意咬杀你,我们都懒得管。”草壁说着就走到储藏药品的柜子那里寻找合适的药。
“说起来,我几个月前似乎被云雀学长揍过啊……不过到底是为什么呢?”
“什么?你不知道吗?”草壁有点惊讶地问,“当然是你在他的地盘上收钱啊,那里明明之前都是我们风纪委员会在接管。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结果还是不明白么。”
这个事情白良确实不可能知道,不过比起这个她更加意外风纪委员会竟然也会在并盛收保护费吗?你们难道不只是在学校管理同学们天天向上的学生组织么?想想就觉得槽点多到没法吐。
“这个……你们有跟我说是钱的问题吗?”白良躺着问草壁。
“好像没有,委员长直接就来咬杀你了。”草壁回想着当时的情形就有点汗颜,他走回床旁边看着白良,最后决定先帮她包扎头上的伤。
“你……靠谱么?”对于脑袋这么重要的东西,白良就算自己坐起来给草壁包扎,但还是忍不住担心地问。
“没问题,如果我没有那个自信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来帮你。”
“好吧。”
于是白良乖乖地接受了草壁的帮忙,但心想着还是让等夏马尔回来之后再替自己检查一遍。
“我也没办法,我缺钱啊。”草壁在包扎的过程中一言不发,倒是白良觉得太无聊了开始说话,“上次也是,这次也是,如果不是钱的话我也不至于这样。”
“……”
“只是没有想到,这次竟然这么麻烦。”
为了找出自己的债务的真相,白良这个月四号就没有把钱交过去,如她所料对方又派人来催债,虽说是催债,但也是奔着她的命而来。只是没有想到这次的人和上一次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并不是她能够轻松对付的。如果不是之前在多玛佐本部工作时候锻炼了躲避能力,她怕是早就交待在那里了。仔细想想,最后那个人恐怕也被委托杀掉自己吧。
本来想从来人那里知道点线索,可显然对方也是心思缜密的家伙,这一次的人和上次的完全不一样,让人无从追查。除了“狼毒”这种听上去就跟代号一样的名字外,不但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情报,而且搞不好还已经打草惊蛇。
果然还是应该马上将那些人灭口吗?为了不让他们透露自己正在查找“尾原”的事情?
白良突然对自己感到了厌恶,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产生这样的念头,竟然会觉得“把某人杀掉就好了”。她知道哪怕是一瞬间,自己也确实产生了骇人的想法。
“喂,你在想什么,眼神都变了。”
草壁的话,将白良拉回现实。
“不,并没有什么。”
“如果是找叫做尾原的人的话,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诶!你怎么知道?”白良惊讶地问。
“当然知道啊,只要是发生在并盛学生身上的事情我们都会知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过来给你包扎。”
草壁的话让白良一阵冷汗,也就是说自己的活动早就被并盛中学的风纪委员会知道得一清二楚吗?
“‘如果死在学校很麻烦’,基于委员长的这句话我才亲自过来的。”草壁说着又低下头为白良处理腿上的伤口。
白良倒是可以毫不费力地想象盐颜美男委员长那一脸嫌弃地说出“很麻烦”这种字眼的模样,这让她不禁有马上土下座道歉的想法。
倒、倒在你的并盛中学真是对不起啊……
“恩,姑且先这样。但是这毕竟只是应急措施,等会儿你还是得让那个夏马尔老师看了才行,幸好他是愿意替女生看病的。”草壁在包扎玩之后一边收拾一边说道。
“恩,谢谢啊,草壁学长。”
“不客气……不过如果你执意要找尾原才能够解决现在的情况的话,我倒是有点线索。”
“诶?”
“之前因为一些事情也有过了解,好像是哪里的剑道道场的主人吧?”
“恩?那么那个道场的名字是?”
草壁将东西都放回去以后瞟一眼白良,然后告诉了她地址。
白良在送走草壁后又静静躺回床上,风纪委员会……虽说揍过自己,而且似乎还会收保护费,但自己似乎是在不知觉间被给予了很大帮助。白良在心中郑重地感谢着委员长及副委员长,以及那一大票飞机头少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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