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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别离
一切照旧,没有人提起少了的那个,以前就这样接走的也有的,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只是近些年不常有。可走了就是走了没必要流泪,没必要想念,连议论都有些多余,久而久之大家就默认了它为一种规矩。
一群麻雀在枝头飞来飞去,小孩子们又眼馋:“烤了吃味道咋样?是不是和鹌鹑一个味儿?”洋子提议:“闲着也是没事我们去抓两只,小时候不也抓过吃鲜美无比”大海摇头:“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一样,这被妈妈看见了又要说一通,不行!”“我拿网兜爬上树捉快得很,分分钟搞定,到时候你可别跟我们抢?”帮衬小孩子们起哄撺掇大海上树,有些玩性的大海:“我去好了,你那身手我还真瞧不上,以前不都是我捉的你来烤?”大海不动声响迅速顺着干往上爬,掏出别在裤腰上的网兜,踩着枝干往前一仆:“逮着了,哎,不错有五只呢!”抓着网兜向下面扬扬战果,洋子在树下喊:“是他们吃饱了不想动,你别得意。”听得认真的大海一不留神身子一偏眼瞅着要摔了,眼疾手快抓住枝桠,结果太细了承受不住还是摔了。大家凑上去看,大海立马翻身站起,拍拍身上的灰,顺便晃晃手里仍攥得紧紧的网兜:“没事,这才多高?放心,放心。”经不住事的孩子还是被刚才那一幕给吓哭了,一哭带动一片。大海一吼:“谁要是再哭把妈妈引来了,我就不给谁吃麻雀!你们不是吵着要吃吗?我谁都不给!”
“吃什么?说来我听听。”大海望着朝他走来的院长将手背过身藏好网兜:“没事?早饭没吃饱,大家都喊饿,你看都饿哭好一些了。”腾出一只手指向小孩子们。“你那手藏后面做什么?交出来。”揣度不出院长的态度又怕她生气,大海结巴了:“我,没,没有藏东西。”院长要上来抢:“真,真没有。”大海一直往后躲,避着院长。看着大海身后露出来的木杆:“你能耐啊,多长了条木尾巴!”大海不乐意将网兜直接往地上一扔,头撇一边不说话。
身子发颤,气呼呼指着大海和洋子:“你看看你们,去我办公室!”
还没等院长开口,大海先发制人:“妈妈,您不用说了,我们决定出去闯荡,见见外面世界。我们也不小了,又没去读个书,成天在附近混也没多大意思,总不能一直没出息。”
“好好,还没说你们就想着走?我不拦你们,长大了翅膀硬了反了天了!”“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大海他们想反驳,语气越来越弱,硬着头皮接下去:“其实很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只是不好说,现在大了总归还是要离开。”趁着这个契机干脆把话说清楚,拖拖拖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说出口。大个一直在门外偷听,敲敲门:“进来。”院长一看大个来了一惊:“你怎么进来了?现在不方便待会儿。”大个不肯走:“我和他们说的是同一个事。”
这让院长大惊:“你也要走?他们没念书难道你也没念书?”
“院长我真的想出去闯闯,您答应吧。”“我答应?你才十正是念书的时候,扪心自问这样做对得起曾经的付出吗?别说你不在乎!”大个向院长鞠了一躬,就朝大海他们招手:“我们不打扰您了。”刚出门就被大海勾肩搭背:“好小子,不声不气儿就要走?”带着笑意拍拍大个胸脯:“够意思!”大个只是受着不搭腔,又看着大海和洋子商量计划旁听,末了才说一句带上我就成。”
上火车,后走水路准备南下,都商量好了,到了启程那天去火车站的路上大个就变卦了‘我还有事要晚点去,你们先行一步。’当时大海和洋子还跟他翻脸‘说变就变。’可人根本不理将他们送上火车就离开了,之后大个和孤儿院失去了联系。大个不知道大海和洋子偏偏走水路出了事,幸好他没有同道不然也是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他恐怕更加不会知道孟津会来寻他,待得知自己已故的噩耗悲痛欲绝。谁也不知道他还活着,又去了哪儿。
福利院里倒霉事一桩接这一桩。那边大海他们出去闯荡杳无音信,这厢糊盒机器又坏了。“二手毕竟是二手,可不又坏了。”柯老师抱怨便宜无好货。院长宽慰:“修修还能接着用,就跟衣服一样,苦日子的时候不也是缝缝补补又三年过来的?看开点儿,我去找人修。”
“那哪能让您去,我去,上次去了我知道。”柯老师抢着帮院长分忧,很得她欢心:“只怕这就你会心疼人。”柯老师拍拍她的肩,往旁地吐口唾沫:“呸呸,瞎说,不是还有一群孩子吗?”
“我都不知道当年的决定是对是错?”柯老师一听觉得不对劲:“这可不像您,这么多年不都挺过来了,这会儿就泄气了?孩子们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拦也拦不住,还不如让他们去社会上闯闯,多吃吃亏就会念着您的好了。”“说的可不是,大了不由人呐!” 想着年纪大了越发怀念起旧人了。
机器虽及时修好了可工作起来却大不如从前,糊盒效率不比从前,还老是一卡卡要人照看着,还不如手工来的利索,柯老师干脆劝刘院长:“要不把这机器买了折现。兴许还能值几个钱。”“再卖出去就三手了,在我们这也就这样卖给别人也只当破铜烂铁收了,那我宁可留着。”死活不同意买机器,这事也只能搁一边。还没缓两天大家又开始着急,毕竟还要赶工不能失了信誉,可是照这进度即便人收了货我们还得赔钱,肯定要违约延期交货。千算万算没想到雇主严苛至极,说纸袋做工粗糙,你看看这,这谁敢要硬是不肯收,还翻脸不认账纠缠要求退定金,这可把她们急坏了:“赔了夫人又折兵,怎么办?都是老主顾,说不要就不要,竟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不动半分怒气嗓音透着凉意:“我看是找着下家了,不然会这般刁难人?也罢,赔了就是,这种人我们缠不起。”柯老师叫苦:“可是我们哪来的钱赔定金,一有点闲钱就挪去应急,哪里还有半分多的?我还是那句机器不能提高效率还不如卖了,既省了地方又解决了眼下困顿。”
“就按你说的做吧。真是竹篮打水到头来还是一场空。”万般不甘心也只能摇头叹息。
当老乡回来带话给院长说是听到哪哪船出事问有没有你们这的,她一听当场就晕过去了,醒来就问尸首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旁的都不信。那老乡拿报纸照片给她瞧,看后痛哭不止:“怎么能草草葬在外地?”“不这样要哪样?抬回来?都臭了!死者为大,安息吧。”老乡劝院长莫伤心,本来是打听情况没想到是传噩耗来着,拍着脑袋说不该就走了。
孟津高兴和爸妈商量:“爸爸,我们去福利院,我要将哥哥接来和我们一起住,好不好?”
夏父指了指夏薇儿:“那要问你姐姐,看他想不想多要个弟弟。不过问你妈她同意也成毕竟你是和她姓‘黎’是她老黎家的独苗。”
“爸爸!有我一个姐姐就够烦了,她肯定不会同意。”孟津听着不说话,她知道姐姐是独生女,家人怕她太寂寞才找自己作陪伴,真的不能再奢求更多。
“这可就不对了,当初就是她让我们把你接回来住。算了多口人也不算事儿,依你吧。这是爸爸给你上世界名牌大学的奖励,你看怎么样?”夏母依言肯定夏父的承诺,听到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搂着爸爸撒娇‘爸爸最好了!妈妈爱你!’这是最好的礼物。
穿着新买的小红裙,喜气洋洋乘小车去接大个,都被养胖了,他肯定认不出我来了。还要说说发生在机身上的喜事,例如刚被收养就遇一个颇有风骨的老者收自己做徒弟学古琴,还有自己已经被H大录取很快就能出国留学了,如果可以更希望能一起去,这才是去接他的最终目的。
“下车吧,我和你妈妈在车上等你。当初来接你的时候态度不好肯定给你们院长留了不好印象,就不进去了。也没好意思打电话问,你进去别吓到别人。”孟津点点头,一蹦一跳小跑往里冲。在车里夏父远远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冲夏母笑:“你瞧这孩子有多高兴!”
小溪突然拉住孟津“哟!这是谁来了?有个两三年没见了吧,真是越发白净水灵。”还想抚孟津的头,被尴尬躲开,失了兴致:“我知道你要找谁?他不在,也不可能在。”孟津心里咯噔一下:“你什么意思?不可能在?”看着她吃惊惴惴不安的模样心里却欢喜之极: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装作痛苦模样:“
你走了几年,发生了很多事。大个他...”吞吞吐吐孟津心里越发害怕着急:“你快说呀!究竟怎么了。”
干哭着不掉泪:“他走了,做了水鬼了!”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不可能,你们确认了没?”
“都上报纸了还能有假?尸身在事发地葬了,我们这只有衣冠冢,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强忍着悲痛由着小溪带她去看,见到墓碑的那一刻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捂着脸想哭却不能当着旁人的面过于失态只得忍着:“谢谢,我知道了。”小溪心里堵得慌,两人不愧时常凑在一起,都是一个德行!假心宽慰:“别难过了,我陪你去看看院长,这么长时间没见估计她都不认得了。”孟津点头被小溪虚扶离开。
见着院长的时候,孟津愣住了,花甲之年的人发已花白,哽咽住:“院长妈妈,好想你!”一下扑到她怀里,院长乐坏了:“傻孩子,你怎么来了?就你一个人?你爸妈呢?”
孟津支支吾吾不好意思,院长一下会过神:“哦,哦,你要马上走吗?”孟津不甘愿点头:“我会常来看您的!”临走和大家挥手告别:“不用送了,再见!”院长又哭又笑“路上注意安全!”孟津重重点头。
她还没和他道别,还没和他践行诺言,他是骗子又食言了。忍着不掉泪:“爸妈我没接到他,他已经走了,去了很远的地方,我永远也没机会和他说再见了。”夏母还想问下去,夏父拦住偷偷在她耳边低语两句:“老陈开车。”
天变得阴沉骤然起风,大雨珠子纷纷砸下瞬间变成倾盆大雨,夏父嘱咐:“路滑开慢些。”
“是!”刚偏头应答,突然前方亮车灯鸣笛朝这边冲过来,孟津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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