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花之有凤临楼

作者:席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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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开场


      吃过晚饭之后,花满楼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趁着月色不错,到小花园里看他新移植过来的几株杏梅。陆小凤念了一下午的书,一点都不觉得累,屁颠颠跟上,虽然他一点也闹不清杏梅和杏花有什么关系。
      “这种梅香味不重,但耐寒,而且花期较长,这个季节最适合栽在京城。”花满楼一遇到花,立时心情轻快,甚至比往日还要生动活泼几分。他引着陆小凤去看,细心为他解释。
      “我就想知道,将来酿出来是梅子酒还是杏子酒?”陆小凤抓了一枝花枝来嗅,皱了皱鼻头——果然不怎么香,而且淡粉的花瓣上有点点白斑,有几朵白斑生的太是地方,硬生生地拗出来个笑脸,简直可怕。
      花满楼失笑:“陆兄还真是酒痴。”
      “好说。”陆小凤手臂绕过花满楼的肩,“跟你商量个事呗?”
      “好,我答应。”花满楼点头。
      “我还没说什么,你就答应了?”陆小凤扭脸看他,“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把你卖了?”
      花满楼往前走两步,陆爷的胳膊一空:“如果卖了我能换两坛酒的话,说不定陆兄还会试试,可惜不能,所以还是留着我照顾这几棵树,明年夏天也好给你酿酒喝。”
      陆小凤看着拿着小白瓶在几根花枝上撒来撒去的花满楼,叉腰挑眉——卖了你花七少,估计大半个江南都能买下了,何况两坛酒?不过后面那句话听着十分舒坦,明年夏天酿的话,后年喝口感应该就已经不错了。
      “你这是在干什么?”他走去从花满楼手中拿过瓶子嗅了嗅,咦?怎么一股杏子酒的味道?
      事实证明陆大侠幻嗅了,“这是驱虫粉。”花满楼道,“新移过来,我怕它们不适应,这园子里虫子很多。”
      “大冬天的还有虫子?”陆小凤惊讶,这虫子未免也太拼命了,好好地冬眠去不行吗?
      “是这园子的土的问题。”花满楼笑了笑,“这是我大哥专门命人从蜀中运过来的珍珠泥,最适合种花,但也招虫子。”
      陆小凤咋舌——珍珠泥?这花家到底有钱到什么地步啊,真是炫富炫得见缝插针一丝不漏的。
      身后房顶上暗卫们排排坐,统一地双手捧脸——月亮姐姐真是太懂我们的心了,看得清楚又模糊,真是暧昧到不能行啊!这饭后活动必须要得!
      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早上起来,花满楼还没推开窗户,就问进来送水的花平:“昨天晚上下雪了?”
      “嗯。”花平点头,“不过不大,就薄薄的一层,院子里的都融了,就剩房顶上还有些。”
      花满楼穿好衣服,就着他放好的热水洗手,然后用热水泡过的热帕子贴了贴脸,闷闷的声音从底下传出:“陆兄呢?”
      花平正在叠被子:“布吉岛啊,昨晚上公子你睡了我就没见过他了。”
      “跟谁学的怪声怪气?”花满楼戳一下他的脑门。
      “昨儿晚上守夜的暗卫啊!”花平捏着圆乎乎的小下巴想,“他们晚上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一个个兴奋地比过年发赏钱还高兴,说话也颠三倒四的。”
      花满楼扶额——他几个哥哥什么都好,就是送过来的人有些问题,不知道是从哪里找过来凑了这么一群。
      “对了,少爷,今天晚上梨烟阁唱堂会,请的是有名的昆曲班子,你要去看吗?”花平忽然想起这么一茬,兴致勃勃地问花满楼——去吧去吧,听说有名角儿呢!
      花满楼想起昨天的那个赌注,抚平腰带,拿过折扇,欣然道:“去看看也无妨。”说完他又想起什么,走到门口回头,“不过就你跟我去,不用带暗卫了。”
      “扑通”“啪嚓”“吧唧”......
      花满楼话音一落,院子里登时想起此起彼伏的落地声,心碎声——少爷,不带你这么玩儿的啊?看尸体挨变态揍就让我们去,听小曲儿就只带花管家,还讲不讲道理了,这是逼我们去向姑爷告状吗?
      梨烟阁,京城有名的戏楼,皇宫御用的戏班子都是在这里登台表演,可以说爱好这一口必去之地。不过也因为它身价高,所以平时只有达官贵人富家公子们进得去。
      这梨烟阁有名的一条规矩,就是每月十六,月最圆景最好之夜,由客人来点戏,当然这也是一项竞争之举,价高者得。不过有钱人都爱作,这种上赶着赔银子吃亏的买卖,他们还跟黄盖一样,就心甘情愿挨这肉痛了——毕竟钱有了,就剩面子最大了嘛。
      京城老百姓都说,梨烟阁阁主是个成精的主儿,能从铁公鸡身上拔毛。
      陆小凤正坐在二楼雅间里喝茶,对面坐了一位身披纱衣长发未束的美人,身姿窈窕,神态慵懒,青玉酒盏在红润朱春间缱绻留恋,无一不是引人发狂的魅惑。
      “你不冷吗?”
      陆小凤摸了摸手边放的那壶酒——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就能喝了。
      美人竖眉:“哼,亏你陆小凤还号称尽得天下女人心,一点情趣都没有,我看那些女人也都是瞎了眼!”
      “她们瞎不瞎眼我不知道,但你眼快瞎了我却看得出来。”陆小凤看着对面那人被两团污泥围了个圈的眼,忽然觉得这茶有些难以下咽。
      “你懂什么?!”美人十指纤纤,恍若无骨,“我这盐泥里加了蜂蜜白芷,敷过七天之后,眼睛周围就会又白又嫩,到时候啊,我一个眼神过去,就能躺倒一大片!”
      “呵呵。”陆小凤扭脸——估计都是被你恶心死的。不过这话陆小凤咽在了肚子里,毕竟现在是他请人帮忙,惹恼了这死人妖,到时候还得费一番周折。
      “班主,他们来了。”一个小厮在门外敲门进来,看到自家班主那模样,见怪不怪,想必是看得多了。陆小凤不禁由衷赞叹这梨烟阁的人心里素质实在太强悍。
      “来就来了,先带他们到三号房等着,客人们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登场。”
      “班主......”小厮欲言又止。
      “说就给老子痛痛快快说,这是找削呢!”美人随手拿起正在涂抹的瓶瓶罐罐砸过去,“我平时怎么教育你们的?在外人面前,一定要给老子端出我就是天下第一的的架势来,现在你不是一个小厮,你就是顶天立地一七尺男儿,给我挺直了胸脯说话!本来就没胸,再窝着腰是嫌屁股不够大啊?!”
      小厮一脑门的白粉,欲哭无泪——我要胸干什么啊?屁股大也不是我的错,再说挺直了也没有七尺呢。
      陆小凤一口茶喷出来:“有段日子没见了,我都忘记来你这儿会有这么一出了。黄鹂鸟儿,我实在好奇,就你这模样,是怎么从那些铁公鸡老狐狸身上拔毛的?”
      “别叫老子黄鹂鸟儿!”黄梨一个白眼扔过去,结果自己那摊泥差点掉下来,他赶紧收敛着,“我跟你说,要是因为你坏了我这七天大事,你这只凤凰,就等着变没毛的小鸡仔吧!”
      陆小凤摆摆手:“放心,铁公鸡的毛好拔,凤凰的毛可比想象得要难拔得多。”
      “谁怕谁啊!”黄梨单脚踩上软榻,露出一截小白腿,一边伸手抠鼻孔。
      陆小凤扭过脸看窗外——真是不忍直视,不忍直视。
      晚饭一过,梨烟阁门前陆陆续续听了数十辆马车,几乎要堵了整条巷子,陆小凤居高临下看到这一幕,摇头叹息——这纸醉金迷的世界啊。
      “咳咳。”一个花生呛在喉咙里,他瞪大了眼看楼底下的三个人,那个假乞丐不是在神捕门吗,怎么给放出来了?还有他上蹿下跳围着的人,不是花满楼又是哪一个?
      锣声一过,戏已开场,陆小凤顺着楼梯下去,果然对侧花满楼也正顺着楼梯往上走。
      隔了一个大厅的人,底下还一阵喧嚣叫好声,陆小凤有心叫一声,也只好作罢,索性下楼来,往后台走去。掀开三号房的门帘,一股浓浓的胭脂香味儿飘来,陆小凤揉了揉鼻子——幸好没叫花满楼,否则他还不整个鼻子都红了。不过想想花满楼接二连三打喷嚏的场景,怎么突然有点想笑呢?
      “陆公子。”
      画娘子正坐在一边指导几个弟子梳妆,惊觉门口站了个人,转头看去,就见正在傻笑的陆小凤。
      ......
      “画班主。”陆小凤尴尬的神色一闪即逝,朝画娘子走过去,却未以娘子相称,反而规规矩矩叫了声班主。
      不错,今日梨烟阁请来的戏班,正是当时在香河花会上,曾邀请过他们过府一叙的无情戏班。
      画娘子闻言心中一动,面上却不漏分毫,起身施礼:“原来是陆大侠请咱们戏班过来的吗?妾身收到请帖还在纳闷,怎么突然有位凤公子花一万两的高价请无情戏班来京城唱戏,原来竟是老朋友。”
      一万两?陆爷心中叫苦,暗骂黄梨那厮——还真是狮子大开口,这漫天要价的功夫,估计花家都比不上。
      “画班主多礼。”他走过去从桌上拿起一只白脸面具,往脸上试了试,果然太大,只好拿在手里把玩,转身靠着梳妆台看画娘子,“班主觉得这面具如何?”
      “做工精良,栩栩如生,自然是上品。”
      画娘子挥退身边的丫鬟,几个戏子不知什么时候也都出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她与陆小凤两人。
      “是吗?”陆小凤看了看手中面具,又看画娘子,“可我觉得不如画班主你脸上那张逼真。”
      ......
      放内一片死寂,只有前台的咿呀声和敲锣声穿来,明明婉转动听的曲子,如今听来分外刺耳。
      “陆公子说笑了,妾身这可是自己的脸,不信你摸摸看?”须臾,画娘子柔媚一笑,欺身上前,一手已经搭上陆小凤的肩膀,一手握着他的手腕,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一般依附在他身上。
      “如果班主没有捏着我的脉门的话,我还真像摸摸看。”
      陆小凤放下手中面具,左手不知怎么一动,已经从画娘子手中挣脱出来。
      “你怎么会......?”画娘子震惊地看着自己空了的手心,继而又捂嘴一笑,“真不愧是陆大侠,看来江湖传言也不可信,你这么爱管闲事,却活得好好的,也不全是因为运气。”
      “你错了。”陆小凤伸出两根手指摆了摆,“如果你当时没有派那群黑衣人去,而是自己去的话,说不定我已经是孤魂野鬼了,毕竟在破庙里用美人计的话,我很容易中招的。”
      画娘子眼神一寒。
      “所以我还是运气好。”陆小凤自顾自总结。
      “我只是受邀来唱戏而已,陆大侠想找人说故事的话,不如换个小妹妹如何?”画娘子眼神变换,看到另一侧门口被风吹动的帘子外露出的一角青色衣袍。她收起方才的狠戾,重露笑颜。
      “怎么?还不想承认?”陆小凤伸手拦住她的去路,“前面你的弟子们可都正唱的热闹,这么出去打扰不好吧,还是我们在这儿好好聊聊,聊聊......你为什么杀那么多人?”
      画娘子手臂一翻,一道寒光直冲着陆小凤面门而去。
      “啧啧。”陆小凤看着自己夹在手指间,被自己指环磨出一道划痕的匕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解,“明明江湖上都传言,我这灵犀一指只有接不住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一剑,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要对着我拔刀拔剑的呢?”
      “因为你多管闲事!”
      画娘子右手用力一拉,左手已经攻了过去。
      “呵!”陆小凤送开手指,反手一推,灵敏而迅捷地往后闪开,轻笑道,“忘记班主是有童子功的人了,这左右手一定都用的巧。”
      画娘子这一招再落空,面上已露杀气。
      “诶......”陆小凤伸手制止她,“不着急打,还是先坐下来把案子捋一捋,免得我遗漏什么。”爷这儿可还是有个赌注呢,看花满楼那漫不经心的神色,明明十足的信心硬是少了四五分,在把人送进神捕门之前,他可得先问好了。
      画娘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匕首一收,她往旁边的桌上一坐,看陆小凤:“不错,还是先把案子捋一捋,免得冤枉了好人,你陆大侠遗臭江湖。”
      陆小凤摸胡子——有花满楼在,他这辈子只能香着了。
      不好意思类,只能让您失望了。
      画娘子被他怪异的眼神看得心中忐忑,一切应该已经处理的干干净净了,即使这人有什么猜测,也毫无证据,反而有确凿的证据指向高梦来与鸿雁坊,这案子是神捕门在管,官府办案,最讲究的就是证据。
      “农务村村急,溪流处处斜,迤逦入烟霞,景堪夸......”婉转悠长的嗓音穿透帘布,听来有些幽远,合着竹笛箫声,仿佛真有一副乡村画卷正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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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戏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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