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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不了手,回不了头
韩尔秋在被救回的第一个晚上就发了高烧,恍惚中拉住萧然的手沉沉说了句,“放了三爷吧。”
那个夜晚,萧家所有的家庭医生与配给医院最优质的医生通通被紧急召见在萧家大宅,整个大宅的所有佣人,保镖,部署在当家人萧然的高压情绪下,熬了整整两个通宵,终于在第三天的清晨听见了医生的一句“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第三天,萧然脸色惨白惶恐得看着那个躺在床上,浑身缠满纱布的女人,惊魂未定。
第四天,尔秋还是处于昏迷中,萧然呆呆的坐在那里,寸步不离。
第五天,乔墨深给萧然端进了他五天来第一顿正餐。萧然下达了五天来第一个指令。
第六天,三爷与五爷的所有私人产业被没收,五爷被幽禁,三爷被驱逐至老挝。众人都认为这是萧然对家族前辈的一次妥协,但是乔墨深知道,那不是。
半个月过去了,一切尘埃落定,萧家的生意也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但是萧家人都明白这浅层下的波涛汹涌,萧家真正的主人归来了。萧然重掌萧家,众望所归,只是,向来儒雅行事的萧然愈加的阴沉。
一个月后的一天,萧然正在和乔墨深一众人等商谈下一步军火售卖名单,一位护士急忙赶了过来,医疗队在这段时间有特权,任何时候不需要接受任何检查随时都可以见到他。保镖们训练有素为她推开门,然后众人就听见了这一个月最为振奋人心的消息——
“韩小姐醒了!”
若不是乔墨深扶了一把,萧然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丝毫不顾及形象,萧然推开乔墨深摇摇晃晃的冲了出去,留下的众人了然的舒了口气,这段时间当家人的高气压压得他们有些喘不过气,幸好韩小姐醒了,苦日子要结束了。
尔秋还是很虚弱,带着氧气罩只能无力的望着上空出现的各色人物,看样子,都是医生。她阖了阖眼,医生试着和她交流,但她无力回应。这时,门边传来骚动,她转了转眼珠,头上方很快出现了萧然英俊却瘦削的脸颊。
这个在她梦里走场了千万次的男人,此时正一脸心疼地用颤栗的手抚着她的脸。
“尔,尔,尔秋,”萧然心痛的整张脸都变了形,“还有没有哪里痛?啊?”泪水瞬间积聚上眼眶,这整整一个月的紧张,自责瞬间吞噬了他全身。
尔秋张了张嘴,萧然听不清。他抬头看向医生,得到了医生的默许,拿开了尔秋的氧气罩侧耳覆在她的唇边。
这一刻,只怕尔秋让他去死,他都甘之如饴。可是,尔秋并没有让他去死,却不如让他去死。
“放我……离……开…….这……里……”似乎担心他听不见自己沙哑到发不了音的声音,她又重复了一遍。
萧然微微退开些许,带着满眼的不可置信与痛意愣愣地看着她。久久地,他轻轻摇了摇头,“不,”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想抱住她,但却面对着她满身的疮痍无从下手,情绪愈加的无措,“你答应过的,你会陪我一辈子的!”
强撑着力气,尔秋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像是在无声的控诉着他的自私。
“不能这样,尔秋,你不能!”泪水夺眶而出,萧然大声道,“你不能这么对我!”
像是想到了什么,萧然小心地捧起尔秋的手,颤巍巍地祈求道,“你忍心吗?尔秋,你把我带到光明,却又把我一下子推回黑暗的地狱,我的身边再也没有你,我该怎么苟活!我会保护你的!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我发誓尔秋!我发誓!别不要我!”
一滴清泪从尔秋绝然闭上的眸子中滑落,灼伤了萧然的手掌,萧然不由得一颤。她,铁了心要离开他。
看着掌上的泪水,萧然绝望地闭了闭眼,他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五年前,面对生活肮脏的无力感一如昨昔。只不过五年前是没有希望,如今是希望破灭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双手使劲擦了擦脸,萧然站起身痛苦地看着她,用沙哑而颤抖的声音一字一句道——
“我不能放你走,尔秋,我已经放不了手,你也回不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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