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学长

　　及川彻心想，当个坏人是多么轻松的事。
　　他想报复宫城遥，为了自己那未果的初恋。

　　纠缠的鼻息如切不断的缘分，室内的暖气令两人燥热。
　　及川垂下眼，深褐色的眼眸酿着化不开的情绪，在眼底翻腾搅动，他想做什么？他到底在想什么？宫城毫无畏惧地迎向及川的目光，在这一上一下看似身处劣势的情况下，他不认为自己会吃亏。
　　两人都在等待，等待对方打破宁静，等待对方终结一切。
　　可真是懦弱的两个人。

　　及川伸手拨开柔软发光的黑发，对方却是猛地缩瑟，拒绝及川的碰触。
　　他不禁苦笑，简直就像强加爱意的主人，与百般不愿的小动物。

　　「我喜欢过你呀，学长。」
　　「喜欢过你，还有你的排球。」

　　宫城抬起头，望着及川彻那张俊俏足以迷倒全日本少女的面庞，这迟来的告白大概也无法弥补两人之间的裂痕，毕竟背叛的人是自己，逃避的人也是自己，他没有资格开口说：我也很喜欢你……直到现在，也很喜欢。

　　错过的就让他错过吧。
　　他已成为为了生活庸庸碌碌的大人，他不认为自己能大度到看着他们发光发热，他是个小气的男人，幼稚且不完美的人。

　　宫城遥推开及川彻，努力藏住自己难看的表情。

　　「看到你，就会让我想起过去。作为学长，我很高兴你们能拥有现在的成绩，但及川，我们不要再有任何瓜葛了。」他说，彷佛这样就能切得干干净净。

　　他怎么可以这样？

　　「是谁自己找上门来的？你以为你现在说这种话有用？」愤怒与埋藏在心理许久的不满，源源不绝地涌出，及川咬着牙，「你以为这七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曾经是我的梦想，宫城遥！」

　　你曾经是我的梦想，我的榜样。
　　你的光芒，是我所期望的光芒。
　　为了接近你，为了成为你，为了配上你，每一天睁开眼的目的都是为了你。
　　因为你，再累也值得。因为你，排球又多了新的意义。

　　「但你却为了一些狗屁原因，轻意地摧毁了一切。」
　　这让我觉得自己是多么可悲。

　　宫城听了只是冷道：「是吗，那么你的排球也未免太廉价。这么多年了，你还再纠结这些？及川，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坚持排球这么多年？」

　　「为了我？为了球迷？不要再说这些可笑的话了。」他嘲讽得勾起笑容。
　　宫城一把拽过及川的领带，黑色的眼瞳散发幽光，及川被那严厉的眼神怔住。
　　「不要再为自己找借口，你的排球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
　　彷佛有一根刺卡在喉咙，及川无法反驳。
　　明明就在我身边不到一公尺的距离，为什么却只觉得愈来愈远，明明想紧紧抓住你，为什么却怎么也抓不住……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怎么做，你才不会一昧地拒绝？

　　「因为……我喜欢你啊！」
　　脱口说出的话，令彼此为之一愣。
　　那一瞬间，及川后悔了，他押下自己最微不足道却也最珍贵的筹码。球打得再好又如何？他发出一颗绝对会得分的发球，过网、线内，对方没有回击，这一分又有甚么意义？

　　宫城的手机响了，在这空旷的房里，单调的铃声又增添一份孤寂。
　　他似乎叹了口气，他必须接这通无非是谈论公事的电话，这一通把他拉回现实的电话。

　　「谢谢你的喜欢，及川。」宫诚说。
　　他看着及川的眼睛，冷冷的黑色，再无一丝多余的情绪，宫城遥又变回了陌生人。
　　「但对不起，那与我无关。」

　　及川的心瞬间空了一块。他暗暗握紧拳头，你为什么说得出这种话？这七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使你变得如此残酷？

　　「你也差不多该从儿时的崇拜中长大了。」
　　宫城遥拍了拍及川的肩膀，轻松的口吻却是如此刺耳。
　　「总而言之，今天还是谢谢你特地跑了一趟，稿子我不会乱写的，你安心吧。」
　　这明明不是他想要的。
　　「快回去吧，国家队不是练习挺紧的，别担误了。」
　　「我还有事要忙，就不送了。」

　　他看着宫城拾起手机。
　　是啊，长大了，我们都长大了。
　　你若已经不愿顾及以往的情谊，我又有什么好顾虑的？

　　「你知道，什么才叫做运动家吗？」
　　宫城抬起头，不为所以地望向及川。

　　「为了目标，我们都会很执着，直到成功为止，不轻言放弃。这才是运动家精神不是吗？」

　　「你！」
　　手机掉落在地毯，发出一声闷响。
　　及川居高临下地看着宫城，冷笑，「噢，我忘了你已经没有了。」

　　不容许拒绝的吻，强硬得撞了上去。
　　他会任由对方挣扎，狠咬，就算这已经不再是一件浪漫的事，也无所谓。
　　至少现在，他要得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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