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媳妇缠夫记

　　小橘觉得自己好冷好冷，她使劲地裹紧衣服，还是冻得瑟瑟发抖，突然，她前面出现了个火炉，她欣喜地用力抱着，身上慢慢地暖和了,可是火炉却不乐意了，它长了手要把她推开，她没法子只得手脚并用、使了吃奶的劲抱它。

　　好不容易才把它抱紧了，却发现火炉不仅仅长了手，还长了个大棍子，戳着她屁股好不舒服，于是她扭着屁股想要躲开，那火炉闷哼了一声，直接挣脱把她推开，然后火炉就不见了。

　　小橘被冷醒，拉了拉身上萧衍的外衫，转头就见萧衍冷着脸坐在火堆边。火堆已经燃尽，只剩下灰里隐隐透出的点点红光，怪不得火炉消失了。

　　“萧大哥，你醒了？”小橘揉了揉眼睛，披萧衍的外衫坐了起来。

　　“嗯。”萧衍头也不抬，从喉咙里闷闷地哼出了一声。说着从腿边包袱里拿了烧饼给她，神色清淡：“我已经烤热了，吃完我们就上路。”

　　小橘犹犹豫豫地接过，问：“萧大哥，你吃过了吗？”

　　萧衍微微一僵，淡淡地说道：“吃了。”走远几步，把绑在树枝上的缰绳解开，把马牵了过来。

　　小橘撕了一半递给他，笑着说道：“我吃不下这么多，分你一半吧。”

　　萧衍脸色微变，似有一丝被抓包的恼怒，目光直直盯着她，终是接过。

　　“啊，萧大哥，昨夜还剩下一串糖葫芦呢，我怎么把它给忘记了？”小橘高声喊道，兴奋地跑到马旁边，把剩下的烧饼咬在嘴上，伸手把那用布袋子包裹的糖葫芦从包袱里抽了出来，“萧大哥，吃不吃糖葫芦？”

　　萧衍定定地看了那白色布袋子印着的红色糖渍，挪开视线，咬牙说道：“不吃。”

　　小橘见他盯着布袋子看，忽的了然，挠了挠发红的脸蛋，急急辩解道：“萧大哥，这个的袋子是新的，我没有用过，那......既然你不吃，我吃吧。”

　　张口咬了一整颗进去。

　　萧衍见她鼓着腮帮子，粉红的舌头裹着糖葫芦艰难地咬合着，忽然有些口感舌燥。

　　好想要尝尝那滋味，可.....难道是想要尝尝那颗糖葫芦吗？

　　萧衍吐了口气，牵着马越过她：“走吧。”

　　**

　　天色已近黄昏。

　　距离京都十里外的石亭里，一少年十六七岁的模样，时而坐卧，时而踱步，他皮肤黝黑，嘴唇厚实，狭长地的眼睛不住往官道上眺望，见着萧衍驾马过来，脸上浮现如释重负的喜悦，远远地跑了过来。

　　“大人，终于等到您了，小的都在这儿等了四五日了。”少年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欣喜地说道，言语中有些抱怨，又似有邀功之意。

　　见萧衍冷眼扫了过来，少年嘿嘿嘿笑了几声，眼珠子一转，见马上少女面容清秀，闭着眼睛正靠在萧衍身上，不住点着头打瞌睡，好奇地看了一眼道：“姑娘睡着了？”

　　萧衍淡淡地点了点头，见石亭旁边停着一辆马车，问：“交待你的都办好了吗？”

　　那少年又是嘿嘿直笑，牵过马上的缰绳，“大人吩咐的，小的早就办好了。”

　　萧衍抱着小橘跳下马，着地全无声息，似乎是不想惊醒她，少年暗暗咂舌，这真是信上说的自家亲戚？亲戚能这样抱着吗？见萧衍往马车方向走去，回过神赶紧跑过去，替萧衍掀开帘子，见他轻手轻脚地把小橘放在软垫上，少年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季何，你驾马车先去十里坡等着，我去趟驿站，待会在在十里坡会合。”萧衍放了小橘，从马车上跳下来，压着声音说道。

　　“那......那姑娘万一醒过来怎么办？”季何有些无措。

　　萧衍横了他一眼，“你就说，最多一个时辰，我一定到。”说着翻身上马，引缰拨转马头朝西而去。

　　季何回头看了眼放下的帘子，摇了摇头，一个时辰哪来得及。

　　**

　　远处极快地掠来一道黑影，几个兔起鹘落，就到了跟前，萧衍飞身从树高的岩上跃下，黑衣劲服在风中一抖，单膝落了地。

　　他心中惦记小橘，一路紧赶慢赶，却不想一回来就看见她坐在车架上，冲着季何大笑。

　　萧衍走近了，两人才发现他，季何见他脸色冷峻，忙掩住了脸上的笑意，低着头躬身做礼：“大人。”

　　“萧大哥，你去哪儿了？我一醒来就找不到你。”小橘从马车上跳下，朝萧衍扑过来，萧衍伸手接住，扶稳了她的身子，脸色微霁，冷声问道：“刚才在说什么？”

　　“季何说，你当的不是衙差，是校尉，那可是大官。”

　　居然季何都叫上了？萧衍眉头一扬。

　　见小橘仰着头，清澈黑亮的眼睛里闪动着光芒，萧衍刚才的那点不悦又烟消云散，道：“坐到马车上，我们进城。”

　　萧衍手长脚长，坐在马车占了大半个位置，小橘缩在角落占了小小的空位。

　　“萧大哥我们去哪儿？”小橘对马车新奇得很，左顾右盼，转头见萧衍默不作声，端正了坐姿问道。

　　“去住的地方。”

　　马车已经行到京都城里的闹市，一路上繁华喧嚣，灯火通明，畅饮流连的欢笑，丝竹声不时传进来。

　　小橘毫不在意的应了一声，伸手撩开马车的帘子，探头探脑地往外看。

　　萧衍见她全然不知的样子，忽的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抿了抿嘴说道：“我日后要住在军营里，不能和你一起住了。”

　　小橘呼吸一滞，放了手上的帘子，转过头来，紧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去军营？一直......一直都不能一起住吗？那能不能出来？以后还能见着吗？”

　　萧衍听见她语气酸涩，也有点凄然，说道：“今夜便要走了，你放心，我买了个丫鬟给你做伴，有什么事情都吩咐她去做，你人生地不熟的，平日也不要出门。”

　　蓦地，帘子被风吹起，又翩然落下，极快地一瞬，萧衍却看到对面人儿，正双手捂着嘴巴，眼含泪光，他忽然说不下去了。

　　车内漆黑一片，对面却一息声音都没有，她该是极力忍着，萧衍心头发酸，只愣愣地坐在原地。

　　马车走走停停，很快就进了僻静处，车轮滚在青石板，一路“咕噜咕噜”在巷子的最深处停了下来。

　　“大人，到了。”外面传来季何的唤声。

　　萧衍默了会，起身下车，见马车里没有动静，只得沉着脸等着。

　　季何已经拍了青瓦小院的门，很快吱呀一声，里面探出个十七八岁的丫鬟，见到季何忙不迭唤主子。

　　季何咳了一声，瞧了瞧萧衍的脸色，见他正盯着马车没注意这边，低声教导：“以后啊，叫我名字就行了。”指了指萧衍，道“叫他大人，车上的是你要照顾的小姐，快把她扶下马吧。”

　　那丫鬟也是机灵，点了点头，冲萧衍福了福，掀开帘子朝着车里笑道：“小姐，奴婢金铃是大人买来服侍您的，我扶您下来吧。”

　　里面的黑影动了动，探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嵌着一双圆溜溜的眸子，似乎刚哭过，眼眶带着点粉红，金铃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很快淡了下去，伸手把她扶了下来。

　　四人前前后后进了院子。

　　小院半新不旧，朝南三间大房，东西两边灶房，几间小屋，茅房依次排着，院中央一口井，东边还有一个小花圃，季何见萧衍神色淡淡，嘿嘿笑了一声，应该还算是满意。

　　进了屋，房内墙面都全部重新粉刷，靠墙放了衣柜桌椅，窗格用嫩绿绢纱铺着，一张不大的拔步床上挂着同样嫩绿的帐子，该是做帐子用料剩下了的。

　　季何见萧衍面色冷淡，跟在后面的少女又低垂着头，全无刚才在城外的亲亲热热，朝金铃使了使眼色，两人便退了下去。

　　屋内一时沉寂下来。

　　初时听萧衍说撇下她一个人，伤心，不舍，难过全部一股脑儿崩了出来，想起刚刚自己在马车里偷哭，在马车里待了好一会，才平复下来，小橘有些不好意思，瞥了一眼，扭捏着说道：“其实......我一个人住也没关系，在家里的时候我也一个人住。”

　　萧衍没有立刻应声，低头看了她一会，道：“我有空就来看你。”

　　“是么......是么？”小橘抬头，脸上掩不住的欣喜，笑了起来：“那你要早些。”

　　萧衍点了点头，一时房里又静了下来。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来？”小橘咬了咬嘴唇，轻声问道。

　　萧衍一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如此费尽心思的安排，自然是因为她还不能曝光于天下，萧衍凝着她一会，晦涩道：“尽早。”

　　小橘眼眸暗了暗。

　　屋外季何轻轻地敲了敲房门，小橘恐慌地抬眸，见萧衍也看过来，四目相对，相顾无言，小橘眼泛起泪花，垂下了头。

　　“大人，该走了，再不走怕赶不上关闸的时辰。”季何等了一会，还是没音儿，忍不住出声。

　　“那我走了。”萧衍起身，颤着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出了门。

　　车轮压着青石板路，咕噜咕噜很快就出了巷子。

　　“大人，姑娘还跟在后面呐。”季何看着不忍心，道：“反正都晚了好几天了，要不然今晚就歇在这儿吧。”

　　半响，车内才传来低沉的声音：“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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