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雅——大魏帝后传

　　二十章答复
　　太皇太后唇边也带出了一缕笑：“确实如此。”六皇子生得浓眉大眼，朝气十足。萧慕雅虽身量纤纤，但个子却不矮，亭亭玉立的。两人若当真站在一处，却不失为一对佳偶。
　　片刻后，太皇太后敛了笑，认真的看向东太后：“哀家若当真如了你们的愿，你们可有何打算？”
　　东太后答道：“那小六就藩儿媳自然便可放心了，以后便让他们小两口安安稳稳的，在封地好好过日子，再不插手朝堂之事。”
　　“此话当真？”
　　东太后注视着太皇太后，诚恳地说：“母后，臣媳乃一妇道人家，并没什么大的志向。”东太后得不到太皇太后回答，复又道：“臣媳和小六与皇上什么不能解开的结。当初，虽有些龃龉，所幸并未酿成大祸。若说各退一步，与皇帝和睦相处，臣媳母子还是做得到的。”
　　太皇太后没去累述这三年来皇帝对幼弟的疼爱，因为这说得再多，东太后听不进去也是徒劳。“皇帝是有抱负的，他也爱惜自己的名声，若还有退路，他是绝不会走最后一步的。这个，哀家可以担保。”
　　“母后说的是。皇上向来十分照顾小六。”
　　太皇太后没理会，继续说道：“哀家知道，皇帝让小六这早边去就藩，你心中极为不快。”太皇太后挥手，制止了急着否认的东太后，“你我做婆媳也有二十多年了，说话何必还遮遮掩掩的？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有话还是直接说的好。”
　　东太后赶忙赔笑，倒也明白太皇太后说的是心里话，便不急着说什么。
　　太皇太后喝了口茶：“若说皇帝，让小六去封地，是为他好，莫说你，便是哀家也是断断不信的。可是，若说皇帝当真存了什么坏心，哀家以为不然。前几日哀家便听说，皇帝为小六找了几个治国能臣，都是正直忠诚之辈。若当真有什么歪心，何必这般费事，随便让几个奸恶之人跟去，不就是了？”
　　东太后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说什么。面上添了些无助，就像刚入宫的时候一般彷徨。太皇太后自然想起了从前。虽不是太喜欢儿媳端方的性子，可却是与其一起努力，这才助得魏文帝登基。人总是特别珍惜和自己共过患难的人，尤其是当这人处于困境。
　　太皇太后目光变得柔和：“放心吧！当年小六还小，皇帝都不会想伤害自己的手足。何况，雅儿若当真做了福王王妃，真有那一天，镇南王府便不会坐视不管，就是定远侯府，也不会让自己家族出叛逆之女的。”
　　“还是母后看的清，臣媳可不是杞人忧天了吗？”
　　“哪里是你想的太多？不过是想的略少一点，便可能有无法承受的后果。这也是为什么，哀家这些年对你多有纵容。”
　　东太后委实一惊，赶忙跪下，连道不敢。
　　太皇太后面色凛然：“哀家过去未插手，今日也不想翻旧账。只是，须知适可而止，如今大局已定，便安心做个太后吧！”待东太后应承后，太皇太后继续道，“哀家需要一个保证。”
　　东太后怔了证：“母后的意思是？”
　　太皇太后并不答话，只冷冷地凝视东太后。
　　东太后思考良久，方才艰难道：“臣媳胞弟，年岁渐长，难以负荷朝务。虽有拳拳报国之心，但不愿耽误国之大事，所以想回归田野，做个闲散侯爷。”
　　太皇太后微松了口气：“右相辛苦，理当颐养天年。”
　　当即便赐下诸多药材，吩咐右相不必强撑病体，为国操劳，还是身体要紧。

　　皇帝得到消息，十分不解。这几日，他频频去寿康宫。太皇太后偏一点口风不漏，此时又赏下这些药材，是什么意思？今早右相在朝堂上，可还声如洪钟呢！就算得了急病，赐药的也该是东太后呀！难道是太皇太后与东太后达成了什么协议？
　　皇帝心知直接去寿康宫，也不一定能了解情况，只得先稳住心境，加派人手去打听。
　　太皇太后并未有何改变，依然如往常一样。闲下来便教萧慕雅许多五花八门的东西，萧慕雅也表现得无甚异样。几天后的早晨，萧慕雅伴太皇太后缓缓走在湖边。二人走走笑笑，亲密无间。
　　太皇太后对岚欣稍作示意，岚欣便带着众人缓了脚步。萧慕雅不动声色，继续和太皇太后谈些风花雪月之事。
　　太皇太后微笑的看着萧慕雅：“这几年有雅儿在身边，日子当真是过得飞快。一晃，雅儿便长成个大姑娘了！”
　　萧慕雅撒娇道：“可太皇太后却半分也没变，还是那仙女样！”
　　“你这小蹄子！如今可还敢浑说不知仙女何样？亏得哀家以为你真不知道，巴巴的讲了许久！”太皇太后与萧慕雅朝夕相对数年，自然知道她的秉性。
　　萧慕雅故意嘟起嘴来：“太皇太后可是冤枉雅儿了！”
　　“好好好！就数你，死鸭子嘴硬！”
　　“那不也是您宠的？”萧慕雅娇嗔道，偏太皇太后喜欢得紧。
　　太皇太后帮萧慕雅拂了拂还很整齐的头发：“可惜，以后出嫁了，便再没人让哀家乐意宠着了。”
　　萧慕雅面带淡淡的微笑：“雅儿愿永远伴在太皇太后左右，就像岚欣姑姑一样！”
　　太皇太后想笑，却不期然看到萧慕雅严重眼中的认真，心下酸楚。这孩子向来敏锐，对于这事怕是并非懵然不知，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罢了。她好不容易了过些平静的日子，正值豆蔻年华，面对婚姻大事，本该期待的她，却企求太皇太后开恩，准许她终生不嫁。太皇太后很想就此答应，可还是缓缓避开了萧慕雅大大的杏眼。勉强肃声道：“胡闹！你又不是宫女，哪有不嫁的道理？”
　　萧慕雅面上失望一掠而过，敛眉道：“雅儿糊涂了。还请太皇太后见谅。”
　　太皇太后道：“罢了！也是你一份孝心。”握起萧慕雅的手，“哀家瞧着小六虽然鲁莽，却也有几分淳朴，哀家将你许配于他可好？”
　　萧慕雅心中如悬石落下，立即跪下道：“婚姻之事，但凭太皇太后做主，雅儿不敢赘言。”
　　“不必紧张，哀家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岂是那等古板之人？起来吧！”
　　萧慕雅这才站起，羞红了一张脸，喏喏地不知该说什么。
　　太皇太后温言道：“你打小养在哀家身边，不是旁的什么人。哀家希望你所嫁之人是你的良人。福王你也不是没见过，只需告诉哀家，是否愿意？”
　　萧慕雅头都快埋到了胸前，半晌方才如蚊声般：“雅儿，但凭太皇太后做主。”
　　“那便好好做这福王王妃，你呀！后福无穷。”太皇太后这才笑起来，好在萧慕雅没让她失望。本不需征求她的意见，可太皇太后深知萧慕雅的性子。虽面上千依百顺，骨子里却有一丝傲气，若不是打心眼儿里愿意，怕是不会用心爱敬福王。那么，太皇太后所希望看到的局面，哪里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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