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悔与祈祷

　　51 审讯室日内
　　立冬把一箱方便面和一些食物放在伍德面前。
　　立冬：你要上诉，到省里，到中央，法律是公正的，他们无权决定你的命运。
　　伍德：不，不不。
　　伍德头摇得拨浪鼓一样：不，不。我不上诉。
　　伍德说把戴着铐子的双手捂在胸前：这个人就算不是木木，他也活不了，是我害了他。
　　立冬：这个人如果不是木木，你就不应承担这么重的罪责。
　　伍德又恢复精神错乱的样子：我杀人啦，我杀人啦！
　　立冬盯着伍德的眼睛：现在没有证据证明，细节、尸源都还不能客观确认。
　　伍德：我杀人啦？（摇头）没杀。没杀？杀啦。
　　立冬起身，指着伍德：你就是个猪头！
　　转身走了出去。伍德看着立冬的背影，眼里渗出泪水。
　　52 西州监狱日外
　　伍德与几个犯人走进监狱。
　　伍德已经被剔成光头，马玉生给伍德拍照，正拍，侧拍。
　　马玉生指挥：脸仰起一点，再往上抬一点儿。脖子往里扭，往里，听到没？反应迟钝。
　　伍德按马玉生的要求配合着拍照。
　　一张照片显示：伍德，男，46岁，身高一米七五，左脸有明显疤痕（刀伤），注明故意杀人罪，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伍德仰着脸大哭：我是杀人犯，我是杀人犯，啊——。
　　马玉生停下手里工作，厌恶地走到伍德面前：不许扰乱监狱秩序！
　　阳明：你是后悔犯了罪还是为失去自由而哭？哭不能赎罪，杀人时你为什么不哭？
　　伍德脸上戏谑的表情，用嘻涮涮的曲调：我杀人杀人啦，杀呀杀人啦。
　　马玉生为难地看着阳明：阳狱长，他是神经病，我先把他带到监舍吧？
　　阳明：不，带到监狱长办公室，我要和他谈谈。
　　53 监狱长办公室日内
　　摆设着办公桌，国旗和沙发，靠窗的位置放着监狱沙盘，半边荒漠半边绿洲。
　　阳明面前桌上摆放着伍德判决书，对伍德：你是对监狱的环境恐怖，还是内心积压太重？
　　伍德盘腿坐在室内中央，面对阳明，像傻子一样斜垂着头：我是杀人犯。
　　阳明：杀人偿命，古之天理，你为什么侥幸活命？
　　伍德一惊一乍，像被火烧住一样：我没杀人，木木不是我杀的。不过，木木也快饿死了。〈脸上露出戏谑的表情〉，他也活不了，他不会挣钱，不会生活。
　　阳明：人生一世，因果相生。你牵挂木木，木木就是你心中之灵石，他不管在何处都同样牵挂着你。
　　伍德半蹲着，盯着阳明身边的沙盘。又半弯着腰，盯着沙盘，像小孩专注着喜爱的玩具一样。伍德直起腰，双手舞乍，双脚乱跳。
　　阳明：你认罪吗？
　　伍德：认罪？嘿嘿。
　　伍德看到阳明严厉的眼神，眼前幻化出阳光的面庞，受到惊吓似地：我有罪，我认罪，我认罪。
　　伍德双手抱头，蹲到地上“头疼”，继而滚到地上，双手抱头，又用手击打自己的头部“疼，疼”。
　　阳明对站在门口的警察和马玉生：送医院检查。
　　警察跑进来，马玉生进来，蹲到阳明眼前：监狱长，我要忏悔！
　　阳明：帮助他人也是忏悔，也是功德，先把他送到医院吧。
　　马玉生：是。
　　马玉生背起痛得哭爹喊娘的伍德走出。伍德喊着“木木，我□□先人！你死哪儿去了？”的声音。
　　阳明：这个伍德自称灵魂工程师，看来，不称职。
　　54 监狱广场日外
　　犯人在休闲地活动，伍德扔掉上衣，在广场上蹦跳，嘴里不停地说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
　　马玉生拉他，给他端一碗饭，他把马玉生摔到一边，饭菜洒了一地，继续自己的蹦跳。
　　犯人围观。
　　申浩先在一边冷观，走过来，命令他：穿上衣服。
　　伍德不管不顾，继续自己的蹦跳，狂笑。
　　申浩跟着他，他与申浩摆开打架的架式，眼里是茫然的神色，不知道要打架的对象是谁。
　　申浩：我警告你
　　伍德不再搭理他，继续自己的事情，嘴里还是那几句老话（用嘻唰唰的调子）：我杀人啦杀人啦，我没有杀人啦。
　　申浩苦笑，和另一名警察把伍德架进监舍。伍德嘴里大喊：自由万岁！生命万岁！
　　55 警察办公室日内
　　一名警察在办公桌间来回走动，情绪激动：对这样的犯人，关禁闭，关禁闭，装疯卖傻，监狱的尊严不容伍德玷污。
　　另一名警察拍打着手中的案卷：监狱有十八般刑罚，还怕伍德作怪？
　　申浩看着罪犯心理矫治报告：他是精神有问题，你们说的治表不治里。
　　警察走动着：你不是心理咨询师吗？有用吗？
　　申浩：没有设心理咨询师干什么，我看你们是忌妒。
　　警察大笑：忌妒？对无用的废品，我们用忌妒吗？伙计们
　　其他警察笑：
　　阳明：笑，你们有本事让伍德安静下来？
　　警察：太简单了，头儿，把他关起来不就完了
　　阳明：能关他一辈子？蠢货，申浩，让伍德安静下来的任务交给你啦。
　　申洗高兴地：是。
　　并脚，敬礼。
　　56 心理咨询室日内
　　各种先进的心理测试设备，伍德的手臂上的导线连接着电脑，电脑屏幕上出现一组组数据，申浩盯着电脑屏幕，电脑屏幕上的线条不断变换，一道粗粗的红线在延伸。
　　申浩嘴里不停地说和问，伍德似是而非地回答。
　　申浩快速地一边敲击键盘，一边快速地问：第四题：葬礼的故事
　　有母女三人，母亲死了，姐妹俩去参加葬礼。妹妹在葬礼上遇见了一个很有型的男子，并对他一见倾心。回到家后，妹妹把姐姐杀了。为什么？
　　伍德：姐姐比妹妹长得好看。
　　申浩摇头。申浩继续问：晴天一个男人在一个很高的建筑物下面看报纸，他看到一条消息后突然跑到建筑物顶层，打开灯，然后跳下去自杀了。为什么？
　　伍德：这个男人一定是神经病。
　　阳明站在伍德身后：神经病的不是别人，是你，伍德。
　　伍德：神经就神经吧，反正把我关进了监狱。
　　阳明：你喜欢作梦吗？
　　伍德：我从不作梦。
　　阳明：好，从现在开始，你将进入一个心灵适应期，监狱欢迎你。
　　伍德嘟呶：我可不欢迎它。
　　电脑屏幕上的红线明显变细。申浩向阳明伸出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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