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

　　蔡元思被段离的威望处处肘至，愤恼地无处发泄，拿着剑在旷野中疯狂砍杀草木，高声怒喊。
　　“哈哈哈，哈哈哈！”一人狂妄的笑声从林中传来。
　　蔡元思喝道：“是谁在那？！”
　　“是我！”只见查牧从树后绕出来。
　　蔡元思一看是查牧，立马举起剑道：“你这个铁木狗！竟敢嘲笑我！看我不取了你的头助我登上盟主之位！”
　　查牧侧身避开刺来一剑的蔡元思，与他擦身时，查牧说道：“和段离如此争夺一个小小武林盟主之位花费那么多精力值得吗？”
　　“与你何干？！”
　　查牧笑道：“因为我实在不忍心看你这样。说实话，并非我看不起你，但你们中原江湖上是人的都知道，段离武功卓越，名声显赫，就算你蔡元思千方百计把他赶出清风门抹黑他，他段离还是在你蔡元思之上，我说只要有段离在一天，你蔡元思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你说什么！？”蔡元思怒不可遏。
　　查牧接着说道：“我说的难道不是吗？这个段离不仅在武功上胜过你，在情场上更是胜过你。你最心爱的小师妹不爱你，爱的是段离，哪怕段离有心上人，你的小师妹还是一心向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你！在武林大会上，她更是飞身扑救段离。这些事情感受，你该比我更清楚吧，我也真想知道这种求而不得的感觉有多么痛不欲生！哈哈哈！”
　　蔡元思发了疯般，挥剑看向查牧道：“你闭嘴！小师妹是我的亲妹妹，我怎么会对他有非分之想！”
　　查牧旋身避开攻击，笑道：“如果真是你的亲妹妹那便好，可你根本不是蔡昀的亲生儿子，你分明是个孤儿，是被蔡家所收养的一只走狗罢了，难怪你小师妹根本不正眼看你。”
　　蔡元思怒吼道：“你胡说！我小师妹一向很敬重我这个兄长！小师妹是爱我的！”
　　查牧道：“是吗？那她在被段离抛弃她后宁愿选择进宫也不愿与你厮守？”
　　蔡元思嘶喊道：“那是因为段离伤透了她的心！对！都是段离的错！是他抛弃了小师妹，还小师妹伤心欲绝自寻绝路进了宫！”
　　查牧见蔡元思被激怒的差不多了，话锋一转道：“你竟然这么恨段离，何不与我合作一起杀了段离？”
　　“别做梦！我蔡元思绝不会和你们铁木狗苟合卖国！”蔡元思尚有一丝清明怒道。
　　查牧笑道：“你我有共同的敌人，你与我合作不代表就是卖国？谁不知道南朝已经腐败落没，早该易主了！就算不是我们铁木人入主，也该有个像你这样有家世背景有声望的人来掌权。”
　　蔡元思震惊道：“你什么意思？你是叫我谋权篡位？”
　　查牧奇怪道：“难道你没有这么想过吗？啊，那也难怪你小师妹不喜欢你了。作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没有一点野心哪来的气魄？你想想，如果你愿意同我合作，我保证他日助你登基为王，什么小小的武林盟主根本不值得一提。到时候，你要什么没有，天下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你的小师妹更不在话下了。”
　　蔡元思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杀了罗泉，杀了你们的走狗，你是想寻机会报复我，置我于不仁不义之地！”
　　查牧笑道：“你误会了。罗泉早就被天下人唾弃，我也早就想杀了他。现在你已经替我杀了他，简直是了却了我心中一桩大事，我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害你？我并不是要帮你，我是要帮我自己，如果你愿意和我合作，那日后天下就是你我平分，有什么不好？你就没有想过这么好的事？”
　　蔡元思闻言，内心摇摆不定。
　　查牧接着道：“你身为蔡昀唯一的儿子，天下哪个人不羡慕嫉妒你，更有哪个不是对你们蔡家的财富虎视眈眈的，若有一日他们得知你并非蔡昀的亲生儿子，天下人知道蔡昀后继无人，到时候是会天下大乱，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去抢去夺蔡家财富，到时候你何以自立？所以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前，你何不好好利用蔡家在这个天下站住脚，让你自己强大起来，免得日后受他人挟制，尤其是段离的要挟！”
　　查牧的话如惊雷，击醒了蔡元思。查牧见蔡元思神色越发凝重，再接再厉道：“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早就得罪了段离，难道你就不怕他把你的事情都抖出来？所以，你不如先下手为强，步步为营。”
　　蔡元思愣在原地，渐渐皱起眉头，看着一脸认真诚恳的查牧是不自觉将心中忠义之尺倒向查牧，内心已然有了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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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元婷嫁入宫中数月，转眼就秋末初冬了。
　　含翠宫外，一个太监急匆匆跑来拉住得珠气喘吁吁道：“得珠，不好了，不好了！”
　　得珠忙道：“百福怎么了？你慢慢说，什么不好了？”
　　百福大口喘直气道：“我听殿前的那些侍卫说皇后娘娘的父亲和兄长遇袭了，蔡大人受了重伤！”
　　得珠大惊，道：“是小蔡大人受伤了还是老蔡大人？”
　　百福道：“是老蔡大人！”
　　得珠浑身一颤，道：“百福，你确定这是真的？皇上前头怎么没有来人传消息？”
　　百福指着来路道：“当然是真的！皇上都派御医出宫去救治了！通报的太监应该就来了，我是听了先跑来的！”
　　得珠提裙慌忙跌入门里，一路跑去找蔡元婷。

　　蔡元婷看着窗外新开的梅花，听得身后得珠进房，幽幽说道：“段大哥果然是骗我的，他分明是嫌弃我是个残疾，他已经很久没有来看过我了，他连兄妹之情都没有了，他巴不得我这个负担嫁出门，现在嫁入这深宫中更是好了，他可以眼不见为净。”
　　得珠这次没心思再重复千遍地安慰蔡元婷别胡思乱想或是提醒她已经贵为一国之母已为人妇，得珠喘直了气道：“皇后娘娘，蔡大人受伤了，伤的很重！”
　　蔡元婷猛地回神，一下瘫软在轮椅上，得珠忙过去抱住她的肩膀道：“娘娘，你要振作点，皇上已经派了御医去了。”
　　蔡元婷哆嗦强镇定道：“得珠，快，快，得珠，我要出宫去看爹！”
　　得珠点头慌手慌脚地去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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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元婷用力滚着轮椅到蔡昀床边，只见蔡昀面色苍白，气若游丝。
　　“爹！”蔡元婷含泪握住老父的手，喊道，“爹，你不能有事！你快醒醒！我是婷儿，你睁开眼看看我！”
　　听得蔡元婷的哭喊，蔡昀微微张开眼睛，吐出口气，看向蔡元婷，双唇颤抖吃力咽着，张嘴发出细微的声音。
　　御医道：“蔡大人咽喉曾被人锁死受了伤，如今发不出声音说不了话了，娘娘。”
　　蔡元婷闻言，泪如雨下，道：“是谁那么残忍对待我爹！”
　　得珠站一旁看着蔡昀脖颈上的伤皱起眉头，凶手的确凶残，分明是有意让蔡昀成哑巴，竟然如此何不直接杀了蔡昀？这让得珠不解。再看蔡昀欲言难言的痛苦使他面色焦虑，得珠觉得蔡昀有话要对蔡元婷说。

　　蔡元思听闻蔡元婷出宫来了，裹着伤挣扎从床上起来冲进来，喊道：“元婷！”
　　蔡元婷回头见兄长也同样浑身是伤，一脸憔悴，眼泪越发焦虑落地更多。蔡元思几步上前就跪在蔡元婷跟前，哭道：“哥哥没有用！没能保护爹！害爹受了重伤！哥哥该死！”
　　蔡元婷握住蔡元思自责自掌巴掌的手，哭道：“哥哥！你别再自责了！你都伤成这样了！你告诉我，到底是谁这么狠毒暗算你和爹？”
　　蔡元思忽的面色沉重，目光伤痛看着蔡元婷道：“谁？哥哥说了怕你不相信！”
　　蔡昀从见到蔡元思进门的一刻起，目光就变得惊恐不安，双手也是抖动起来，可惜他浑身疼痛无法动弹。
　　得珠忙抓住蔡昀的手，向蔡元婷道：“娘娘！蔡大人似乎有话要说！娘娘你快来！”
　　蔡元婷忙转回轮椅，蔡元思话未说完被打断十分恼怒，却又不得不忧心跑上去跪在蔡昀床前。

　　“爹，你要说什么？女儿在这！”蔡元婷牢牢捧住父亲的手说道。
　　蔡昀张嘴无法说，眼珠焦急地看了看蔡元婷又看了看蔡元思。
　　得珠通透，忙问道：“蔡大人，你是想和娘娘说大少爷吗？”
　　蔡昀使劲眨了眨眼睛。
　　蔡元思暗暗恨了把得珠，忙哭得满脸泪水，将手握在蔡元婷和父亲交叠的手上道：“爹，你什么都不要说了！先安心养伤，你放心，你交代我的事情我一定会好好办的，家里生意我会照料，我也会好好照顾妹妹的，不会让她有任何危险！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的！”
　　蔡元婷心痛难耐看着父亲痛苦挣扎，道：“对！爹，听哥哥的不要说话了！你什么都不要说了，好好休息！女儿什么都知道了！你千万不要丢下女儿不管！一定要好起来！”蔡元婷哭着伏在了床头。
　　蔡昀张大眼睛拼命摇头，哼哼呀呀，目光不时在蔡元婷和蔡元思脸上来回，越发地焦虑不安。
　　得珠见状推这蔡元婷说道：“娘娘，蔡大人真的有话要说！你听蔡大人说，不然蔡大人很难受！”
　　蔡元婷闻言抬起头，握住蔡昀的手道：“爹，你想说什么？”
　　蔡元思狠狠剐了得珠一眼，眼珠一转忽的一把推开得珠。
　　猝不及防，得珠一下翻倒在地。

　　蔡元婷惊愕道：“哥哥！你做什么！？”
　　蔡元思痛心疾首道：“元婷你不是问我是谁害了爹吗？就是她！就是她和她的两个结拜兄长害了爹！”
　　蔡元婷震惊道：“哥哥，你在胡说什么？！得珠不会是这样的人！她一直守着我！”
　　蔡元思愤怒道：“元婷，我们都被蒙蔽了！我和爹是被秦山的贼寇所伤的！这个得珠，你一心把她当妹妹的得珠和那个秦山贼寇孙星是结拜兄妹！还有，还有！段离！段离是他们的大哥！我们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和秦山贼寇相识！我们都被她蒙蔽了！若不是那日我装死躲过一劫还听得他们秦山贼寇说话，怕是到现在我们都还被她所欺骗！原来是段离早就觊觎我们蔡家，他早就勾结了秦山派了这个得珠来你身边做细作，好里应外合抢占我们蔡家！”
　　得珠惊措道：“不可能！你胡说！我和大哥二哥结拜是在武林大会那日，那日你也在场！你怎么可能到现在才知道！你分明是在胡说！你是想陷害我大哥二哥！”
　　蔡元婷闻言，怒道：“得珠你说什么？！原来你在武林大会之时就同秦山贼寇想勾结了！你真的同秦山贼寇相勾结！？”
　　得珠百口莫辩，爬到蔡元婷脚边说道：“娘娘，不是的！我没有！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刻意隐瞒的！你一定要相信我！你就算不相信我，你也应该相信段大哥！段大哥是什么样的人，难道娘娘你和不清楚吗？段大哥怎么会联合他人来害蔡大人！”
　　蔡元婷愤怒推开得珠，将一干恼怒一起倾倒道：“不要再说了！得珠！亏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原来你一直在骗我！你不过是段离派来稳住我的一颗棋子！我就说，你怎么会那么好，愿意陪我这个残疾人入宫，原来不过是个障眼，好让段离有机可乘！难怪你每日说尽段离好话，让我枉费感情！我恨你，更恨段离！是段离害我失去了双腿！是他抛弃了我！现在他跟我更是有杀父之仇！”
　　得珠拼命摇头哭道：“婷姐姐！不是这样的！段大哥不是那样的人！真的不是！婷姐姐，你听我说！孙二哥也不是坏人！真的！婷姐姐！”

　　蔡元思一脚踹开紧抓着蔡元婷裙摆不放的得珠，道：“你还想说什么！你还想狡辩什么！信不信我一剑杀了你了！”
　　得珠伤心欲绝全愤懑瞪着蔡元思。
　　蔡元婷也同样是伤心欲绝，说道：“哥哥！你不要杀她！放过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段离的错！得珠还年幼，我不想和她计较！而且，得珠有恩于我，她救治过我，更是替我挡过一劫。”
　　得珠泪如雨下，道：“婷姐姐，不是段大哥的错！婷姐姐！”
　　蔡元婷再不想听她说话，扭过头去喊道：“你不要再说了，得珠！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念你我的情分了！今日我们已经两清！来人！将她给我拖出去，我不想再见到她！以后再不许她踏入蔡府半步！”

　　得珠被人拖拽着走，大声哭喊却见蔡元婷决绝地撇开头去。
　　蔡昀躺在床上将所有看在眼里，气血攻心，顿时额上青筋爆出，双目瞪凸，浑身抽搐起来。
　　“爹！爹！”蔡元婷六神无主大哭起来。
　　蔡昀口吐出白沫，用力扭过头去瞪向蔡元思，使劲张嘴却一下抽了过去，瞪大的双眼一下涣散，全身一松顿时全无了气息。
　　御医忙上前把脉，面色一青道：“娘娘，蔡大人已经去了，娘娘节哀顺变吧。”
　　“爹！！！”蔡元婷痛哭起来，一头伏在蔡昀身上。
　　蔡元思却是松了一口气，刚才蔡昀的一眼让他浑身发冷冒汗，脊梁阴森，如今他去了再无法开口了，蔡元思心上终于放下一块大石头。蔡元思一边拍着痛哭的蔡元婷安慰她，一边哭天抢地地哭着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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