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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繁华笙歌落(五)
王子期踉跄的走到了徐小年的面前,不顾孟诗雨的阻拦和他的父亲王君慕异样的目光,他看着站在他面前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徐小年,心中的情感复杂的交织在了一起,痛楚从心底深处不断的蔓延开来,刺痛着王子期的全身,眼中带着无尽的绝望和迷惘,他想要大声的否认刚刚听到的一切,却发现,像是有一把匕首在扼制着他的喉咙,让他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脑海中的“妹妹“两个字把王子期打入了黑暗的深渊,永不见光线。
徐小年不敢去直视王子期那充满绝望的目光,她别过头去,眼神毫无交集的望着不知名的某处,那心底的痛楚如同海浪般席卷着她整个的身躯,手不知觉的紧握成了拳头,她转过身去不让王子期看到她眼中的忧伤与悲切,只留给了他一个倔强的背影,可是他却不知道她的心也在滴着血,他的绝望,他的悲伤,他的希冀,他望着她时的柔情,好似有一把刀,在把她的心一片片的剥落。
王子期的悲戚的望着徐小年的背影,他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着,王君慕看到儿子的情况不对,想要去伸手扶住他,可是却被王子期决绝的给挥开,不顾一切的走到徐小年的身后,他把他的自尊抛在了世俗的尘埃里,执着着想要一个答案,语气中带着深深的乞求与哀戚:“告诉我,我刚刚听到的不是真的,只要你说的我就相信,嗯?”
王君慕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样卑微屈膝的子期还是那个他印象中优秀的儿子么?如此萎靡不振的子期还是那个他引以为傲的儿子了么?为了一个女人他竟如此的让自己低微:“子期,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
“回答我”
王君慕被王子期突如其来的怒吼声给打断了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语,而孟诗雨也没有想到在她印象中温文尔雅的王子期会如此的冷冽。
王子期像是失去了耐心般,大步的略过孟诗雨和王君慕二人,迅雷不及的站在了徐小年的面前,徐小年被一片阴影笼罩着,还来不及倒退几步,王子期迅猛的抓起了徐小年的右腕,将她紧握在自己的手里,徐小年的右腕被王子期高高的拽起,那力道她可以感觉到他是多么的震怒,她不得不面对他,清冷的双眸直视着他充满怨恨想要焚烧掉一切的眼睛:“你要我回答你什么?嗯?接近你是为了报复他吗?还是问我当初有没有喜欢过你?”
徐小年因为王子期发愣的片刻,甩掉他紧握着自己的手腕,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王君慕的面前,说出的话语却是在回答王子期:“你无非不就是想要知道我当初到底在有没有利用么?”
王君慕在听到徐小年的话后,心中却是“咯噔”一下,他看着这个眼前还未和他相认的女儿,她眼中的恨意是那么的明显,在看不远处面色苍白的王子期,心中不安在逐渐的扩大着。徐小年很满意看到王君慕的表情:“那我就告诉你”
徐小年强迫自己忽视掉那心中的隐隐痛楚与酸涩,眼中的痛意一闪而过,只有孟诗雨看到她眼中的那抹绝望,只有她明白,那淡漠的外表下有着一颗怎样的火热的心,只有她明白,她的决裂是为了让他更好的生,而不是让他陷入禁忌的沉沦和黑暗的深渊。
徐小年一句一句的清晰的话语就那样的回荡在王子期的耳边:“不错,接近你我就是为了报复你的父亲王君慕”
徐小年接着又满不在乎的说道:“哦,不对不对,我亲爱的同父异母的哥哥,或许更确切的说我是在报复你的母亲,也就是我所谓的继母,如果不是她和我们地“好父亲”“狼狈为奸”我的母亲又怎么会枉死?”
一想到徐昕,徐小年说出的话语一次比一次的残忍,每听一句王子期的心好似有把利刃在他的心上划上一道伤痕,乱了,乱了,全乱了,他看不到眼前的一切,听不到那些生生撕开他心的残忍般的话语,周围的风声仿佛在呼呼的吹散着,吹散着那些散不尽的悲伤,吹散着他那心底散不近的凄凉,他的眼神一点点的在变得模糊,可他却依然不顾一切的在向她靠去,没有所谓的血缘,没有那些所谓的仇恨,没有所谓的兄妹,只有她,只有她,眼里心里只有她。
徐小年说着说着,眼中有什么东西滑落到了她的脸颊,她的腮边,她的嘴角,蓦然发现原来它是咸的,脸上晶莹的泪滴越积越多,直至模糊了她的双眼,直至流淌在了她的心间,那无尽的悲伤仿佛那风吹起缓缓飘落的树叶,飘到了一个未知名的地方,没有人懂她心底的悲伤,没有人懂。
直到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入在怀,感受着他心脏处地跳动,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感受着从他眼中滑到她脖颈处的湿意,感受着他在他耳边如醉的低喃,那一遍遍“小年,我爱你”让徐小年哽咽着,她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他听到她任何的异样,不让他发现她心底的殇。
王子期像是有意识般不住的低声诉说着:“小年不哭,小年不哭”
他用自己的脸颊温柔的蹭着徐小年脸颊上的湿意,才发现原来她如他一样的痛,如他一样是那么的无奈,浑身变得渐渐的没有力气,眼神一点一点变的模糊不清,他摇着头,想要看清她的面容,却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清,身体慢慢的向后倾去,却是在下意识的抓住了那只他想要紧握住一辈子不放的手。
“子期”
“王子期”
“子期”
三个人的声音不约而同的在看到他倒地的时候,惊讶的尖叫着,他缓缓的闭上了双眼,感受着他身边的淡淡清香,嘴角抑制不住的微笑着:“真好,有她”
到最后,再听不见任何的呼喊声,王子期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徐小年被王子期呵护在了他的怀中,他的手进握着她的手不放,她惊惧的望着昏迷在他面前的王子期,心停止了呼吸,她冲着王君慕疯狂的大喊着:“还不去医院”
王君慕这才反应过来,背起王子期不顾其他人的目光冲了出去,孟诗雨抓着呆愣中的徐小年焦急的说道:“小年,还不快去医院”
孟诗雨说完拉着徐小年跑了出去,快速的钻进了车里:“张哥,快,跟上前面那辆宾利”
张煜二话没说,“嗖”的一下,车子开了出去。徐小年呆坐在车里,一阵阵的无助涌上了她的心头,孟诗雨无声的把徐小年的头揽在了自己的肩上,叹息的问道:“小年,你这是何苦呢?”
徐小年眼神呆滞的望着窗外,完全看不清眼前的路就如同她和王子期是一样的道理,那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凄凉和无奈,那无助的叹息仿佛是从遥远的千年传来:“不这样又能怎么样?我们终究是不能的,诗雨”
“嗯?”孟诗雨不知道该如何抚平徐小年眉间的忧伤,许多的话语却不知从何处说起,只能安静的听着她的话语。
“千万不要爱上不该爱的人,伤人也伤己”徐小年说完之后,便陷入了自己的悲伤中无法自拔,沉默着不在说任何话。
“千万不要爱上不该爱的人,伤人也伤己”像是在重复着徐小年的话,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孟诗雨注视着眼前开车的那个背影,心中一抹酸楚,她摇着头,嘲笑着自己“爱情啊,的确不适合自己,是啊,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伤人也伤己”孟诗雨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只是她的眼底有股散不去的哀愁。
张煜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孟诗雨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心中就像是针扎般的莫名的疼痛了起来,他忽略掉心底的那抹异样,强迫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快速而又平稳的紧跟着前面的车辆。
医院里,王君慕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望着正在手术中的指示灯,烦躁不安,几缕发丝因为跑动的缘故垂落了下来,尽管是初冬,可是脸上的汗渍仍是那么的明显。徐小年和孟诗雨两人一前一后的跑到了手术室前,在看到手术灯亮起的时候,徐小年全身无力的靠在了墙上,眼神空洞的看不到任何的光亮:“诗雨”
孟诗雨听到徐小年无助的喊着自己,扶住她的肩膀轻声说道:“我在”
“如果他有什么事情,我——”
“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你也不许有事,我们都会好好的”还未等到徐小年说完,孟诗雨急切的打断了她将要说出的话语,她知道如果王子期有任何的意外,以徐小年的性格,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甚至还会做出她想不到的傻事,她孟诗雨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徐小年的身上。
走廊的地面上在灯光的折射下,徐小年的孤单身影倒映在了走廊上,羽绒服落在了咖啡厅里,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毛衫,沉重的chuan 息着,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减少她心中的不安与恐惧,扎起的马尾早已全部的松散开来,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手术室的方向,孟诗雨看着眼前如此安静的徐小年,心中十分的不安。她感觉到浑身发冷,瑟瑟发抖,心不停的抽搐着。
忽然感到身上一暖,低头却发现,身上披上了一件浅粉色羽绒服,待到回头看时,一双充满关心的眼眸映在了她的视线里,等到她以为眼花在仔细的看时,那个人的双眼还是一如既往的波澜平静,看不出有任何的感情色彩。张煜离开了孟诗雨的肩膀处,向后退了一小步,低垂着头,把手中的另一件大衣拿到了她的面前,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情,语气沉稳的说道:“小姐,这是我从服装店买的衣服,您先和徐小姐将就着穿一下”
孟诗雨看向低着头的张煜,没有表情就是他的表情,她沉默着从张煜的手中接过大衣,把衣服披在了徐小年的肩上,不再去看他一眼,吩咐着说道:“你告诉我母亲一声,就说今天我不回去了,我在我小姨家”
张煜听到孟诗雨的话后,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孟诗雨以为他是怕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的责备本来早已平复下来的心情,没缘由的又烦躁了起来,语气有些尖锐:“你只管照做就是,有什么事情,我承担”
张煜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他在心中嘲笑着自己:难道自己在她的心中就是那么没有担当的一个人么?
他想对她解释些什么,可是在用余光看她的时候,眼前的那个充满活力的年轻女生,在她的眼中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她是主,他则只是一个司机,她是那么的美好,而他的生活则全是在黑暗之中度过,她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圣洁的百合,自己呢?
张煜讽刺的在心中嘲笑着自己,同时又在心中一次次的警告着自己:“张煜啊,张煜,你不要痴心妄想了,清醒些吧”
可是当看到她对待他冷漠的时候,对他有误解的时候,他不想在自己在她的眼中是如此的“不堪”说道:“我只是担心小姐的安全罢了,至于其他的我没有多想”
不待孟诗雨有任何的反应,张煜则是先一步的离开,只留下了一个背影,而孟诗雨也没有想到他会给自己解释,在她的印象中,他多是沉默寡言的,他是她的保镖,他是她的司机,他和她之间一直在保持着各自的平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手术室的灯依旧在亮着,王君慕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脸上的表情十分的骇人,在看到徐小年方向的时候,如果眼神能杀死人的话,徐小年早已经死了七八百回了,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儿子竟然会让一个女人给算计去了:徐昕啊,徐昕,你这是在报复我对你的薄情么?这真是我的“好女儿”啊!”
王君慕在看着徐小年的眼神越加的决绝与冷冽:“如果我儿子要是有任何的意外,就算你是那个女人和我的孩子,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我会让你知道你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另一边的徐小年,并没有注意到他所谓父亲现在此刻所想,而是一心全部放在了手术室里的人。不大一会儿“啪“的一声,手术室的灯熄灭了,王君慕,徐小年瞬间的跑到了刚刚从手术室里面走出的医生。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王君慕看见医生摘下口罩,摇着头,眼中流露出同情、无奈!徐小年在看到医生摇头的时候,大脑“嗡”的一下,嘴唇死死的咬着,直到嘴角咬破流出血,也依然没有松开。她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脚一步步的向后倒退着,眼中的悲戚是那么明显。
意识越来越模糊,耳边只传来一声:“小年”后,便再也什么都听不见,周围全都是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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