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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门关
当,当,当……
钟声伴随着短暂的回音响起。
叮铃……
铜铃摇晃在屋檐下。
安静的耳边透出一丝低语,渐渐地那声音越来越多,周围嘈杂不堪。
“求您保佑今年收成更好……”
“我若觅得良人,必定过来还愿……”
“保佑家人平安康健……”
“……”
烛火随风晃动,三清铃“叮”地一声脆响。
而后嗅觉也渐渐打开,檀香味扑鼻而来。
那白衣的身影跨步进来,抬起头冲他微微一笑。
神明庙宇,香火袅袅。那人仿佛画里的谪仙,眉目如画,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下一刻,他突然抽出腰间的折扇,捅穿他的胸口。
“啊——”
九相啊……
魏征杭恍然惊醒,睁开眼睛看到梁师爷苦着一张老脸,仿佛风干的橘子皮。
“少爷,你可醒了!”
魏征杭挣扎着坐起来,只觉得胸口一阵钻心的痛。
他低头一看,胸前裹着厚厚的纱布,有血透出来,一股清冽的药香扑鼻而来。
“我怎么在这里……”魏征杭脑子一时转不过来,他只记得人在城隍庙的禅院,那尖利的指甲带来的痛感还在。
“少爷你不记得了?”梁师爷苦着脸,他身后露出一个圆圆的脑袋,阿月躲在梁师爷身后瞄了他一眼,却不敢靠近。
“谁能想到,那城隍庙的道士竟是个如此歹毒之人……”梁师爷愤愤道。
“什么?”魏征杭一愣。
梁师爷深深看了他一眼,满是担忧:“少爷,你真的不记得了?你被那城隍庙的道士骗过去,那人是朝廷叛党余孽,对你起了歹心……”
“好在慕王爷及时赶到,救了少爷你一命。”梁师爷重重叹了口气。
“你说什么?!”魏征杭险些从床上跳起来,连带着伤口一阵剧痛,胸前的纱布瞬间被血浸透。
阿月偷偷抹了把眼泪,梁师爷忙把他按在床上。
魏征杭只觉得喉咙发甜,一口血从嘴里吐出来。
哇——
阿月大哭起来,他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明明已经接近真相了,又盖上了一层迷雾。
瞎眼道士意图不轨,谋害朝廷命官?
这到底是什么剧情?
正待想着,有人推门走进来。
梁师爷慌忙拉着阿月不让她哭出声,阿月扁着嘴,眼泪汪汪。
屋外是盛夏的夜晚,温热的晚风吹皱床幔,那人一身黑色武服,腰间扣着红色暗纹束带,虽一身装扮老气横秋,却掩盖不住脸上的少年气。他抱着手臂,腰间挂着一把鎏金斩月刀,剑眉星目,嘴唇微抿,下巴上扬,看谁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姿态。
魏征杭认得此人是慕王爷身边的近卫,便哑声道:“锺……锺司大人。”
锺司微微颔首,不咸不淡道:“慕王爷远去南境,没等到魏大人醒来,命我守在此地,务必等魏大人无恙方可离开。”
他径自走过来,不由分说拉着魏征杭的手把了把脉:“大人已无性命之忧,只是近日还是不要心绪紊乱,不然后面有苦头吃。”
七月,慕王爷远去南境,路过绛州城,想起魏征杭信中说起的那本手札,便改道绛州。
此行属于微服私访,待他到了知府衙门,却听说魏征杭去了城隍庙。
慕王爷带人过去的时候,只看到血泊中的魏征杭,那道士手上沾了血,额上一个血窟窿,极像是杀了朝廷命官之后,撞柱自尽了。
魏征杭尚有一吸,在床上躺了半月,靠慕王爷带来的千年老参续了一条命。
这案子和不归楼纵火案放在一起,最后总结为朝廷逆党余孽意图不轨,盖上了慕王爷的结案印。
等魏征杭醒来时,一切已尘埃落定。
朝廷命官身陷险境,差点丢了性命,这算是闻所未闻。慕王爷临走之前调来了护城军把守在知府衙门,生怕他再有闪失。
锺司见他无碍,等了两日便走了。
他临走前,魏征杭亲自下床送他到衙门外,寒暄了几句,便问起那日的情况。
“锺司大人那日赶过去,有没有看到城隍庙还有别人?”
锺司木着一张脸:“什么人?”
“呃……”魏征杭斟酌着,“一个女孩……”
“魏大人在说笑吗,城隍庙的禅院怎么会有女子入内?”
“这……”魏征杭挠了挠头,“锺司大人说得对,是我脑子不清楚了。”
“魏大人,此案已结,你还是不要想太多,安心养伤为上。”他看了魏征杭一眼,“王爷临走前吩咐,他南巡之后还会过来看你,希望大人早日伤好。”
护城军的主帅秦垣也带人撤退,被围得苍蝇都飞不进去的知府衙门总算松了口气。
“多谢慕王爷挂心了。”魏征杭低头拱手。
锺司翻身上马,身轻如燕,突然回头看着他道:“大人,那一日虽没看到什么女子,但王爷走后你昏迷不醒,倒是有个男人落在你的房顶。”
“啊?”魏征杭心里一顿。
锺司仍旧木着脸,淡淡道:“这是大人你的事,我不会告诉王爷。”
他说完便一扬马鞭,策马疾驰,已经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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