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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话 黑色预言书
“早知道有今天，当初何必那样选择。你现在做出这副样子又给谁看！”
冰冷的斥责声，夹杂着几分意味不明的嘲讽。声音渐渐地逼近，有一个身影在阳光的缝隙之间，慢慢走来。
黛夜疲惫地抬起眼来，看着眼前的人：“零。”
苍狼零站在离她只有几步远的距离，沉着一双寒气逼人的银眸，目光俯视。
黛夜冷淡地移开视线，并不想搭理他。这里是梅碧丝的墓碑，她不会在这种地方与他发生争执。生前与零的矛盾已经很让梅碧丝为难了，至少死后，不再用这种事情打扰她。
见她还是如此，一点没有醒悟的样子，苍狼的眉峰死皱，心里窝着一股无名的怒火，恨不得把她掐死。
“我问你。”零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收敛了冷冽的目光。突然不带感情地问道，“在你看来——是风自由，还是草自由？”
“你什么意思？”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黛夜死死怒视着苍狼，瞳孔深处一片波澜。他是在嘲讽她，还是又想对她说教什么？
“回答我。”丝毫不为所动，零根本不给她回避的机会。
垂下眸子，黛夜低低地答道：“当然是风。”
听到黛夜的回答，零勾起嘴角，笑了笑。他伸出手，将一缕微风留在掌心，感觉着风在指尖划过，一如他的声音，轻和而深沉：
“风翱翔天际，随处可去随处可归，盘旋在广阔的世界中。风支配自身，吹动万物。风的脚步没有痕迹，却遍布大地和天空。风是自由的。”
目光落在那只手上，黛夜略带惊讶。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在这个男人看来，都是错的，这是零第一次没有反驳她的话。不过……她并未接话，静待下文。
停顿了一下，往旁边走了几步，零半蹲下/身子，手指笼着脚边的一株小草，眼神无比温柔地注视着它，像是吟游诗人一般慢慢倾诉道：
“草生于大地，长于大地。它一生被困在一尺之地，无处可去，永远只能仰望天空，羡慕风与飞鸟。看似束缚，看似无可奈何，但是……草依旧汲取泥土的营养伸展它的根茎，接受雨水的滋润舒展的它的枝叶。它享有大自然的赠予，顺从自我的意愿成长，作为万物、作为一条生命，为此而生，为此而终。所以，草也是自由的。”
果然。黛夜垂了一下眸子，又抬起眼来，视线微微斜下，平静地看着零的动作。
“你以为我要拔掉它吗？”苍狼的指尖最后轻抚了一下小草的尖梢，然后站直了身躯，“怎么可能，没有谁可以剥夺它的自由。”
黛夜撇着那株小草，依旧没有说话。
走到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苍狼的目光直直地对上她的，清冷的声线仿佛是来自异次元的蛊惑：“黛夜，你自由吗？”
“当然。”黛夜想都没想，一口答道。她怎么不自由？她为什么会不自由？没有谁能比她更自由。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还不自由吗？
她的回答、她的想法来得太过急切。也许黛夜自己都不明白，如此激烈的反抗，到底是在说服苍狼，还是在说服自己吧。
“你自由？哼。”低低地冷笑，零的眼神一变，语调一下子拔高起来，“你的心，你的思想，你的灵魂，都被你自己给关了起来，束缚在永无止尽的深渊里。你现在拥有的，只是一具在风里摇摆的躯壳……你凭什么说你自由？”
黛夜猛地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跳到另一个牢笼，没有哪个牢笼打造得更加精致华丽，它就不是牢笼。偏偏你还要自己走进去，欺骗自己你是自由的？”零步步紧逼，语气无比讽刺，“亡灵之绝境困住的只是你的身体，一个妖精的尾巴困住的才是你的全部。”
“那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黛夜站起身来，目光与之平视。被触碰到了底线，她的选择不容置疑，“妖精的尾巴从来不是我的牢笼。”
“无可救药……”零斜撇着嘴角，脸色带上了几分愠怒，“难道连梅碧丝的死也换不回你的觉悟吗？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你给我闭嘴！”黛夜眼神圆眦。她真的很讨厌在他的口中听到梅碧丝的名字，好像是什么不值得牺牲似的，被他鄙视得不堪一提。真的……非常讨厌。
零看着她身后的墓碑，冷冷地笑了：“你后悔又如何？忏悔又如何？你后悔上千年万年，忏悔上千年万年，梅碧丝也活不过来了。你摆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又能挽回什么？黛夜你醒醒吧，梅碧丝已经死了，死了！”
珍视的幻想被打碎了，赤/裸裸的现实摆在眼前。黛夜的身体在发抖。
“滚！你给我滚！”恼羞成怒的伪装，崩溃坍塌的绝望。黛夜双眼血红，面容无比狰狞，不顾一切地大声嘶吼着，“滚啊——！！”
零最后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走掉了。
眼见苍狼零的身影走远了，躲在树根下的几只终于冒出了头，小移碎步跟上。
纳西瑟斯第一个冲了出来，跳到苍狼面前，一脸怒其不争的表情：“你、你你你你你……苍狼，你这么追女孩子是不行的。对待女孩子呢，要温柔。你整天摆着一张死人脸，还一个劲儿的吐槽人家，这不是招人厌烦嘛？这样怎么行啊！你要balabalabala……”
蛇姬鸢拉和七夕从草丛那边慢慢走了过来，神情也是不赞同。
零冷冷地白了他一眼，凉幽幽地回道：“什么时候把你家那位搞定了，再来指教我吧。”
天马一下子噎住了。
零微微仰起脖颈，目光斜睨：“你不惦记，自然有人惦记着。”
原本一脸冷淡的某只瞬间定住。
纳西瑟斯听到这句话，顿时跳脚了，挥动着拳头，张牙舞爪中：“谁？谁敢！”
“没脑子的蠢马……”蛇姬抽搐着嘴角，咬牙切齿。
“天马不是没脑子。”苍狼似笑非笑，“他是化人形的时候忘了长脑子。”
纳西瑟斯趴一边哭去了。
一旁的七夕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无辜状。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这边。
妖精的尾巴[S级魔导士升格考试]还在继续。
为了在硕大的一个天狼岛上，找到一个小小的墓碑，通过第一关的5支队伍，那叫一个鸡飞狗跳、群魔乱舞。
纳兹和哈比一不小心捅翻了魔兽鹰鸟的巢穴，正在被无差别追逐式攻击。
“为什么追我们啊——”喂喂，植入广告神烦！
露西和卡娜一本正经地分析着初代会长的墓碑所在地的可能性，完全没有发现一旁的格雷和洛基一直在跟踪她们。这两只躲在暗处偷听，想着不劳而获盗取别人的研究成果。
艾尔夫曼和艾芭葛琳漫无目的地满山转悠，从这个地儿迷路到那个地儿。到处都长得差不多，而且风景还不错。其实你们两口子是来约会外带度蜜月的吧？
杰拉尔和温蒂找遍了每一个可能的地方，但是依然没有任何发现。杰拉尔还没什么，他身后的温蒂却已经累得不行了。
“杰拉尔。”温蒂扶着膝盖不住地喘气，然后抬起来头，一脸认真地看着杰拉尔的眼睛，“请召唤黛夜吧！”
“……”杰拉尔无语凝噎。
与此同时，新的危机正在逼近天狼岛。
半空中，令人不安的暗黑魔力驱使着的巨大飞艇缓缓行驶着。
那是黑暗公会的最大势力，巴拉姆联盟的一角——恶魔的心脏。
“终于找到了啊……不过似乎正在沉睡。”为魔法评议会的议员之一，杰拉尔的下属，“时间之弧”的乌鲁蒂亚。
手臂上滑动着水晶球，乌鲁蒂亚轻巧地转过身来：“看来时机成熟了啊，哈迪斯会长。”
被瞩目的男人，高坐在王座之上。他抚摸着手下的石板，上面镌刻着远古时期的魔法盛宴：恶魔，黑魔导士……目光深邃而阴沉：“那个男人，降生在远古大陆上，与恶魔之王并肩，将黑魔法的发展到极致，孕育出无数可怕的恶魔，让世界陷入混沌之中。魔法历史上最强最邪恶的黑魔导士——杰尔夫。”
黑魔导士杰尔夫，恶魔撒恩珀杰尔。他快要触及到了呢，魔法的深渊……
什么妖精、什么守护之战的最强者……就是一个骗局，一个笑话。妖精的光辉，永远无法磨灭恶魔的黑暗。
当初满怀着憧憬、加入妖精的尾巴，他所期待的，正是号称最强的妖精的光环。然而，得到的真相却是……妖精的尾巴被恶魔斩断，黑魔导士把妖精封印在极地之岸？所有的希望与梦想，就此破灭。崇尚力量的男人，深深地感到被欺骗了。
“开始吧。”一身黑袍的男人，召集着他七个最强大的部下，“向着妖精之岛，进发。”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睫毛轻轻一抖，纳西瑟斯突然仰起头来，警觉地看向天上。
人类的视力比不过妖兽。七夕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凝眸仔细辨认了片刻，才回答道：“好像……是飞艇的样子。”
“这股魔力……”眉头皱了起来，蛇姬的面色一变，“是黑魔法吗？”
“那是人类之间的争端，与我们无关。”零低着头，并没有关注空中，“先看看吧。”
相隔不过几十米，静默中的妖精同样察觉到了来自入侵者的威胁。有小虫子上岛了吗？黛夜的脑袋靠着墓碑，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算了……只要不打到这里来，惊扰梅碧丝的安睡，她暂时，什么也不想管……
天狼岛上，某个角落。
黑发的男人坐在树下，静静仰望着树叶间跳跃的阳光。久违的新奇感，让他不禁嘴角挂上了一丝柔和的微笑。
他站起身来，走到河畔，单膝跪下，捧起一点水就着手送到唇边。
清澈的河水流过男人的脖颈，划过一道透明的痕迹。流水映照着太阳的锋芒，反射出一抹刺眼的白光。
被水流的声音所吸引，几只小鹿迈着矫健的步伐，跳到河流的另一边，低下头喝着水。怯生生的模样，像是一个个天真纯洁的小孩子，让人心生怜惜。
黑发的男人半倚在地上，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幕，浅浅地笑了。
饮完水的鹿群抬起头来，看到对面的人类。也许是岛上久不见生人，也许是觉得他的气场太过亲和，温柔又沉静。
鹿群越过小河，慢慢地向着他靠近。
“不要！不要过来……”男人惊慌地站起身来，伸出手无力地阻挡着它们前进。
但是已经晚了。
黑暗的魔力不受控制地从他的身体里奔涌而出，犹如是肆虐的风暴一般，一边狂妄地叫嚣，一边发动了攻击。漫无边际的黑暗降临，死亡席卷着周围的一切。
鹿群倒下了。花儿凋谢了。草木枯萎了。一切有生命的事物，都死去了。
只有黑发的男人，一个人站在那里。他的身边一片荒凉，没有一点生气。与天狼岛的蓬勃生机，划开了另一个世界。
他抬起头，乌云遮挡了太阳。那道温暖的光，再也照耀不到他的身上了。
“这个世界，还是在拒绝我吗？”
红色信号弹突然炸响在天狼岛的上空，绽放出的红光昭示着未知的危险。
“考试暂时中止！所有人员准备战斗！”发射信号弹的是艾露莎。将魔力灌注在其中，她的声音随着信号弹的爆炸，传遍整个天狼岛，“警戒度红色，进入战斗状态！”
所有人都是一惊。红色警戒度？有敌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比起考试暂停，他们更加在意的还是敌人来袭。
“敌人？”休息区内，马卡洛夫看见信号弹，惊得摔了手里的酒杯，“怎么会在岛上？”
“嘛嘛，安心安心。”守岛人轻酌着小酒，一脸满不在意，“那群妖兽虽然喜欢看热闹，但是也不会由着外人胡来的。”
马卡洛夫并没有因为守岛人的玩笑话，就安下心来。他仰起头来，看着那道红光许久。直到爆炸的烟尘全部散去。他才定了定神，转身离开休息区。
事情的缘由，还得回到不久之前。
提前结束了考试、在岛上闲逛的伽吉鲁和蕾比，遇上了一个像狗的人和一个像鸡的人。一场恶战下来，伽吉鲁受伤不轻。艾露莎和朱碧亚跟在后面，才知道有敌人即将袭来的消息。然后艾露莎当机立断，马上发射了信号弹，紧急通知公会的其他人。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艾露莎逼问着还留有一丝意识的狗头人。
“哼！鬼才告诉你们。”狗头人傲娇地一扭头。喂喂，你是在找死啊……
“砰！！”不作死就不会死。
“杰尔夫……”头顶一个大红包的狗头人老老实实交代了，“传说中的黑魔导士杰尔夫，就在这个岛上。”
艾露莎和朱碧亚双双一震。杰尔夫在天狼岛上？
“不可能！”艾露莎下意识地低吼道，“不可能！他不可能还活着……”
“因为，杰拉尔他……”是被杰尔夫的亡灵操纵才会……不、不对，黛夜曾说过，那个亡灵不是杰尔夫。但是杰尔夫不是400年前的人了吗？怎么可能还活着？而且……以黛夜的能力，不可能感知不到杰尔夫在岛上。如果黛夜知道杰尔夫在岛上，一定会提前通知他们的。况且黛夜本身……也不会放过那个人吧。艾露莎的心思无比混乱，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还活着……400年来，一直活着。”狗头人仰望着远方，目光中一片憧憬，“但是，哈迪斯会长说，他现在还在沉睡中……”
沉睡？艾露莎的眉头都皱紧了。所以黛夜才没有发现吗？难道说，杰尔夫，真的在这个岛上？
艾露莎感觉到一阵从未有过的寒冷。
“温蒂危险！”杰拉尔突然一把拉过温蒂，反手护在身后，目光警觉地转向身旁，盯着一颗树。
温蒂抓着他的衣角，愣了一下，才不解地问道：“怎么了杰拉尔？”
杰拉尔没有回答，只是暗自摆好战斗的姿态。
“不愧是曾经圣十大魔导的男人，真是敏锐啊。”树干上，慢慢延伸出一个男人的脸，好像与大树一体一般，从树中慢慢剥离出来，显露出本来的模样。
“就是你们吗？”杰拉尔想起刚才的信号弹……原来敌人已经上岛了吗？
“那么，开始工作吧。”男人伸出了手，爆破的魔力在掌心聚集。
“你们的对手，是我。”山羊身子的奇怪男人，头上有羊的犄角，“卡普利科。”
面对突然出现的对手，露西和卡娜，格雷和洛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战。
“那……那是什么生物啊？”艾尔夫曼看着眼前的人，石化中。
“类雄性生物的非生物吧。”艾芭葛琳扶了扶眼睛，一脸学术的表情。
“啊——在寂寞的森林中，恶魔与妖精相遇了。”鲁西罗斯的手里拿着一朵梅尔朵花，45度角忧伤而明媚仰望天空：“真是有爱的一对呢。”
“谁和他（她）是一对啊？！”
“什么人！”艾露莎猛地回过头去，大声呵斥道。
“唉？”一旁的朱碧亚被她突兀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从阴影处慢慢走出来的梅尔蒂，一脸肃杀的表情：“目标发现，歼灭开始。”
“啊啦啊啦，好弱的火焰呢。这真的是龙教给你的火焰吗？哈哈哈哈哈……”自称灭神魔导士的赞克罗，狂妄而嚣张地大笑着。在他掌心聚集的黑色火焰，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你这家伙！”被激怒的纳兹一跃而起，挥舞着包裹着火焰的拳头，狠命回击。
火之灭龙魔法对抗火之灭神魔法，火焰的燃烧殆尽。
炼狱七眷属，全部到达了天狼岛上。
妖精的尾巴VS恶魔的心脏，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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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狼同学永远拿着错误的攻略刷着黛夜线，S/L大法都拯救不了他啊……
论哲♂学的草你风，我真的很想把这货写死算了，嘴炮神马的笔者承受不了！！
下一章的剧情被我合并到这一章来了，不然不知道要被拖多长。战斗戏份，请允许我开上帝视角各种跳过去吧。再不完结这一卷的内容，我就要疯了TAT
你的好友杰尔夫已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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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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