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忆

　　江水柔波，心心相映。

　　太阳。舒舒缓缓的照上来。永不缺。

　　水像水一样流上来。电脑屏幕已经裂开了。

　　小楼在等待，小搂抱着膝头在等待。小楼在等着。

　　等着一个答案。等着月亮又一次爬上来爬下去。或者等他回来。
　　我，又被抛下了的吗？

　　他在哪里？

　　他还会不会回来？

　　回来，呢？

　　回来，吗？

　　回来，好么？

　　回来，吧。

　　好不好？

　　水流淌着吧。规则的现实，不规则的现实。乱成一团的现实。

　　海从海的喉头涌出，海向海的□□流去。

　　他们已老。永远不老。

　　望远镜丢了。小楼还是坐着。小楼盘腿坐在床上。
　　他想，天还是亮了。

　　没有那个人，天原来也会亮的啊。
　　海船空空。江水匆匆。

　　他的长发飘飘。飘在船上。
　　飘在甲板上，飘在海的风里。
　　他已经从他的梦里脱身。他来到了海上。

　　他是他的绝望的代价。他是现实。
　　现实是梦。

　　他在海上。他在海上回来。三天后。

　　“不要，再放开我的手了。”

　　他听见。小楼说。

　　小楼是潜望镜。照耀着他自己的童年。

　　他从未想要回来。最终还是要回来的。

　　他终于决定不再离开。

　　他是他的绝望的城池。他是小楼的爱人。
　　小楼是我，小楼是他给的名字。

　　从此被束缚，被教养，被教化。

　　等待归来，等待遗弃。

　　生命就是养与被养的过程。

　　他是我的父母，兄弟。我全部的。
　　全部记忆，和别的。
　　如果还有什么别的。

　　小楼依然像个孩子。
　　小楼买个新的望远镜。
　　小楼笑得还显得很开心。

　　小楼依然是双城的恋人。这样多好。

　　他不会被遗弃。双城知道不会被遗弃。
　　因为他是小楼的生命。

　　至少，是这一段生命。

　　真好。

　　能利用别人的感觉，真好。

　　他当然也爱他，他也爱他。

　　相爱也不过是场利用，而已。

　　他娇美的生命也只不过是场代价。

　　他交换来了自己坚硬的心脏，已经很值得的。

　　活着是第一要务，活着，活着。

　　看见的，熄灭了。

　　记得的，消失了。

　　就算后悔一件事，记得一个什么人。终于还是要被过去。就像脚印，被别人的覆盖。记忆留不下完整的任何人任何事。

　　他已经觉得欣慰。

　　这样真好。

　　这样多好。

　　他想打电话找苏寻，“上个床吧。”
　　只是想想。
　　就笑了。回家去。

　　心脏剧烈的轻轻的抽痛。

　　他不想知道是为了什么。

　　他和小楼重新生活在一起。
　　他们仍然相爱。

　　而夏天轰轰烈烈的来到了背面。地球的背面。
　　他感觉。
　　很灼热。
　　并且这儿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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