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恐惧症

　　明心烨慢慢地坐起来，淡啡色的眸子看着她。
　　“你已经做了决定吗？如果……我说不呢？”
　　一反平时温柔的脸色，此时的他拉下脸来竟有几分骇人。
　　心月把眼一瞪。
　　“不什么不？这事放你一个大老爷们身上又没吃亏，还想怎样？难不成你还要我对你负责？！”
　　“嗯。”明心烨不为所动，淡淡地嗯了一声。
　　“嗯你个头，这都什么时代了，别告诉我你在德国生活了那些年现在还是处。男之身。再说了，就算你是处。男之身又怎么样，很值钱么……”
　　心月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酒后乱那啥的慌乱加上宿醉醒来的头疼，她的脑子里跟浆糊一样混乱不堪，根本没法正常思考，只想马上把这事解决了，快快恢复到以前那种状态。
　　床头边的手机又响了。
　　“喂，谁呀？”语气中有丝不耐烦。
　　“什么？爸爸他犯脑溢血了！叫了120？你在哪里？嗯，好，我现在就过去。”
　　丢下电话，心月的小脸一片惨白。
　　慌手慌脚抓过衣服就往身上套，忙乱之间几次穿错衣服。
　　“不要慌，我陪你过去。”明心烨轻声安抚道：“既然送去了医院，应该会没事的，你不要急。”
　　心月的车子还留在KTV那里，明心烨开着自己的车送她去医院。
　　在路上，向来成熟冷静的邹心月焦燥不安，一边不时地擦通红的眼睛，一边催促开车的明心烨。
　　“快点啊，怎么这么慢，你成心的是不是？告诉你，我爸要有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闻言，明心烨板起了脸，但他没有吭声也没有安慰，对心月的催促置若罔闻，只是认真地开车。
　　幸好，医院离她的公寓不算远，车子开了十来分钟就到了。
　　邹妈妈正在手术室外边来回徘徊，见到心月赶过来，泪珠子当场就滚落下来。
　　“这个老东西，年纪一大把了还抽烟喝酒，跟他说过多少次要注意身体，就是当耳旁风……现在好了，躺进医院里什么也不知道，把我们丢在这里为他担心为他着急，你说这老头子……怎么就这么狠的心啊……”
　　靠在心月的肩膀上，邹妈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妈，没事的，爸不会有事的，别担心啊，我在这儿呢。”心月拍着妈妈的背，连连安抚。
　　其实她自己的心也是悬着的，眼眶里还含着泪花，但是在妈妈面前，她只有表现得坚强一些，让妈妈能定下心来。
　　明心烨默不作声地在旁边等了一会儿，见这两个哭得伤心，转身走开。
　　一会儿他手里拿着两杯温奶过来。
　　“伯母，小月，先别激动，医生不是正在抢救吗？喝点东西，我们等医生出来看怎么说吧。”
　　“这个死老头子，平常烟酒不离，现在倒要我们为他担心……”邹妈妈仍然一边抽噎着一边埋怨。
　　“嗯，烟酒确实对身体不太好，等伯父出院后必须让他戒了。我听说有种方法对戒烟很有效的，就是用一种东西代替……”
　　明心烨把邹妈妈带到位置上坐下，不动声色地把话题逐渐引开。
　　手术进行了将近五个小时，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终于熄灯结束。当人从手术室推出来以后，邹爸爸仍然还在昏迷当中。
　　负责手术的主任医生在病房做了一遍检查，然后扯下口罩，对病人家属进行交待。
　　“脑中的血已经清除了，不过由于病人年纪较大，还未能完全脱离危险，所以这里必须有人照看。如果三天之内还不能醒过来，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那个医生拿出病危通知单让邹妈妈签字。
　　然后一边对心月说：“脑出血病人在昏迷期内容易合并肺部感染，你们在护理的时候应该格外注意，这里还有一份关于脑出血病人的并发症的说明，你好好看一看，有什么问题及时通知值班医生和我。”
　　医生离开后，邹妈妈坐在床头边看着头上插满管子的邹爸爸，眼泪又禁不住掉下来，哭得稀里哗啦，劝也劝不住。
　　“趁得现在还早，我们应该准备一些住院的东西，比如脸盆毛巾热水瓶什么的。”
　　明心烨冷静地提醒心月。
　　心月叹气，有些无力地点头：“好，麻烦你在这里陪陪我妈，我去买些东西来。”
　　“嗯，记得带床被子来，晚上我在这里守着伯父。”
　　“啊？”心月有些恍神，看着他的脸抽着鼻子说：“不用麻烦你，我留下来就可以。”
　　“这时候还客气？”明心烨有些哭笑不得，低下头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伯父是男的，万一要翻身啊方便什么的，你能做得来？再说了，伯母今天伤心过度，你还是好好陪着她吧，不要让她再出什么状况就好。”
　　心月觉得他说得在理。可是又觉得非亲非故的，不好欠他的人情，于是说：“要不我请个男护工吧。”
　　“护工哪里能拿主意，医生不是说了嘛这昏迷的几天容易有并发症，护工能做决定吗？”
　　“说得也是。”心月点点头，毫无主张，“那先这样吧，我去买东西。”
　　跑到医院附近的超市，把该买的东西都买了，让店家送过来，看看天色已晚，大家都没吃东西，又在饭馆里叫了三份饭打包带走。
　　这时候，邹妈妈在明心烨的劝说下慢慢回过神来。
　　吃着饭的时候，邹妈妈突然对心月说：“打个电话给小波吧，看他有没有空过来看看你爸，这晚上还是得有个男人守着才方便。”
　　看着心月顺从地拿出手机走到窗子边拨号，明心烨挑挑眉毛，没有吭声。
　　说了几句，心月走回来告诉妈妈：“贾洪波在外面出差，他说订最近的航班赶过来，估计最快在明天早上。”
　　“那今天晚上……”
　　心月叹气：“今天晚上暂时让烨帮忙吧，他同意的。”
　　邹妈妈抬头看着明心烨，犹豫了一下，点头：“也好，那就麻烦小烨了。”
　　“伯母，你还跟我客气？你以前还老说我是您儿子呢。”明心烨心里在叹气，怎么说跟她们家也来往差不多两年了，她们还把他当成外人。
　　“我知道你跟月月是好朋友，可是不管怎么说，让你来侍候他爸爸，还真是……算了，阿姨也不跟你客气，这份情阿姨记在心里就是。”
　　“你这还不是客气？”明心烨轻轻拥抱邹妈妈，在她耳边轻声说：“伯母，你只要拿我当你半个儿子看就够了。”
　　邹妈妈微微诧异，然后神情古怪地瞄了心月一眼，不安地蹙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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