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言安宁

　　叶嘉兴见到传说中的庄怀安是在庄怀安回国的第二个星期。
　　庄母打听到叶嘉兴出差回来。立刻打电话给他，让他务必回来吃饭。
　　庄怀安早在母亲的跨国长途里对“叶嘉兴”这个名字听起了茧子。有一次，一个半个小时的电话，有25分钟都是在讲叶嘉兴得了一个什么奖的事情。
　　叶嘉兴为何会住到庄家，庄母说是家里的租客，当然是背着叶嘉兴说的。庄怀安对此并不怀疑，母亲的热情是天生的，对一个房客礼貌热情尊敬照顾也是很容易理解的。况且，这个人在她看来，还这么优秀。
　　庄怀安这个名字对于叶嘉兴来说，自然也不是陌生的。庄家所有的人一提到庄怀安就来劲，什么抑郁烦恼都没有了。就连周围的邻居也是时不时就念叨着这个在国外念书的女孩子。而庄怀宁很多时候，就在他旁边跟姐姐打越洋电话聊天。
　　于是，对于这两个人见面的时候说“久仰大名”“彼此彼此”这样的话就比较好理解了。
　　那天，庄怀宁也被喊回了家。
　　叶嘉兴曾经也在法国住过一段时间，对于很多欧洲文化名城也都很熟悉，因此跟庄怀安倒也相谈甚欢。庄怀安是那种亲和而优雅的女孩子，接受的赞誉再多，也不骄不躁。这个特质叶嘉兴很欣赏。他所在的文化圈子，有不少稍有成就的女性，要么飞扬跋扈要么冷漠孤僻，很少有这样既对生活抱有热情又不心浮气躁的。
　　“怎么样，我没夸大其词吧，见到怀安的人都会喜欢她。”被母亲发配到厨房洗碗的庄怀宁见叶嘉兴进来拿喝的，一脸得意道。
　　“我当然更喜欢你。”叶嘉兴把她圈进怀里，低头在她的脖子间偷香。
　　“喂，你注意点啊！”庄怀宁低吼，连忙推开他。
　　谁知，手里捏着的盘子因为刚放了洗洁精，她的动作幅度太大，盘子滑出了手。
　　“怎么了？”庄怀安闻声而来。
　　“哦，没事，你不用过来，我不小心摔了个盘子。”庄怀宁逃离到安全地带，狠狠地瞪着肇事者。
　　庄怀安进来的时候，叶嘉兴拿着饮料出来，而庄怀宁正在收拾地上的残骸。
　　“等会儿妈看到，又要念我了。我得赶紧毁尸灭迹。”
　　“要是被发现了，你就说是我摔的。”庄怀安帮忙遮掩。
　　“姐姐，这点事情都要你帮我的话，我长这么大有什么用啊？”庄怀宁笑道。
　　以前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明明是庄怀宁做错了事，庄怀安总是主动揽过责任，母亲不会过于怪罪大女儿，顶多多叮嘱几句。
　　父母偏爱大女儿，但姐姐却时时刻刻维护着妹妹。这个家庭就这样达成了一种奇妙的和谐。
　　被邻居叫去的庄母回来，见两个女儿和叶嘉兴相处甚好，也甚为开心。
　　叶嘉兴称还有工作需要处理，坐了没多久就告辞离开了，他给庄怀宁投去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庄怀宁于是也推说跟同事有事约好，让叶嘉兴顺路带一程。
　　“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在市政府广场那里放我下来，我记得那附近有场摄影展。”在那个车上，庄怀宁吩咐道。她不觉得这个时候他们有什么事情需要结伴处理。
　　“我也看看去。”
　　“你不是有工作要处理？”
　　“突然又不想做事情了，反正赚再多钱你也不用，让人没什么成就感。”
　　“你这人真讨厌，怎么无论什么事都是我引起来的，我有那么大魅力么？你少讽刺我点就不舒服啦？”
　　他从来就是往她头上乱扣帽子。反正他有一点错，全是她造成的。这在他看来，已经是条惯例。
　　“我最喜欢看你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这人八成是心理有问题。安的什么心眼啊？”
　　叶嘉兴没再逗她。良久，突然道：“我们去度假吧，你想去哪里？”
　　“我哪都不想去，没有假期。”
　　“巴厘岛怎么样？或者马尔代夫也行。”
　　“这样啊——”谁听了不心动啊。庄怀宁一点也不变色，“想个什么理由跟家里说呢？”
　　叶嘉兴从来都知道哪一招能叫她屈服。“这个，你自己想办法去。”

　　庄怀宁开始挖空心思请假以及寻找出国的最佳理由来搪塞父母及姐姐。
　　大概是叶嘉兴打过招呼做个暗示还是什么的，假倒是请得很顺利，那个一向对她严苛的上司因为工作量减少并没有刁难她。她当然明白肯定是叶嘉兴做过某种安排，不然，不会这样容易。不过，他没在她面前表现出来，她也就懒得去问。反正两人彼此心里都明白就可以了。
　　要瞒过父母却不是简单的事情。
　　“你们公司要你出国工作十天？”庄母初听到这个消息，犹如听天荒夜谈。“你能干什么？创造的价值估计连路费都不够。”
　　“那我去跟老板说我不去了。有你这么打击人的么？”她没好气的顶撞。
　　“干嘛不去？这样的机会即使不是你的也要争取争取吗！我看，肯定是嘉兴帮忙的，不然，你怎么可能获得这样的名额？”
　　庄怀安则在一旁为妹妹高兴。“别理会妈，她呀，是高兴坏了。等你回来，保证她看你的眼神都变了。”
　　“你这丫头，把我说成什么了！”庄母假意锤大女儿一下。“我当然高兴，我就你们两个孩子，当然是希望你们都有出息。”
　　“不过，一路去的都有谁呢？”
　　“有几个同事，男的女的都有，叶嘉兴也会去的。”她想出来的理由是他们部门要拍一期海岛旅游专题，她是助理编辑，也凑数跟着一起去。
　　抬出叶嘉兴比谁都有说服力。
　　果然，不多久，庄母就打电话给叶嘉兴，询问有关情况，并大力拜托叶嘉兴在国外好好看着庄怀宁。
　　“我妈像让你代管小孩一样，我算是明白了，在她眼里，我二十三岁跟三岁没有区别。”回到叶嘉兴的住处，庄怀宁有气无力地趴卧在床上，任某人的魔爪在身上煽风点火。
　　“确实区别不大。”他也同意。
　　“那你现在不是在侵犯幼童？”她怒视他，低头对着他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
　　“谁叫我遇到了这个长身体不长脑袋的家伙。”
　　“你就不能说点温情的话，非要这么损我啊？”她当然听出他叫她弱智。“这样让你更兴奋？”
　　他不再跟她磨蹭，动作渐渐加快，在意乱情迷之前，她听到一声没好气的低哼，“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这回，他是从后面进来的。这样的姿势他们不常用。其实，两人在床上还是相对传统的，并不热衷于那些乱七八糟的花样。叶嘉兴喜欢在惹得她恼羞成怒的时候直奔主题，拥有着绝对的主导权。她在平时的生活中本就争取不到一点主动权，更何况是在这件事上。叶嘉兴至今为止，是她的唯一一个男人，她也没法有别的经验去比较他们做得好不好。反正每次她是既痛苦又满足，渐渐不像刚开始那样排斥，能在一定时候尽力迎合。
　　头发在纠缠中完全散开了，披了半个背面。叶嘉兴觉得那是搔在心口的痒，不舒服，却又不想挪开，渐渐，如云长发沾到他胸口的汗水，股股打结，他才把它们捋去她的胸前。那两处高地自然为双手掌控。如庄怀宁自己所言的，跟他以前的一些女友相比，她的胸的确很不突出，但很有手感，柔软，洁白，让他爱不释手。
　　后来，在浴室里又来了一次，本就没力气的庄怀宁被他挂在身上，在迷蒙的雾气之中，吟哦声声声诱人颓靡。
　　即使没有了言语，还有这样直接而粗暴且堕落的交流方式。
　　多少人，都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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