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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之交臂叹不巧
商泽亭捡起地上的小老虎布玩偶。
咦,这个布老虎玩偶,看着怎么莫名有些眼熟呢?商泽亭正要细想,一个小男孩的声音由远及近————
“都怪你和我抢!现在好啦,你把小老虎弄到地上了!”小男孩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商泽亭刚要把手中的小老虎布玩偶交给这个小男孩,布老虎玩偶却被一人从他身后强有力地夺走了。
“啊喂——秦大哥你怎么这么坏啊!”小男孩说着就要开始闹:“你这叫夺人所爱!”
“你这叫言而无信!”秦牧山反唇相讥,抱紧小老虎布玩偶,丝毫不放手:“不是说好了嘛,我再给你买一个新的布玩偶,你就把这个让给我吗?”
“可是,秦大哥你还没有给我买新的啊!”小男孩不服气道:“还我!”
“我们现在在宫里参加庆功宴呢,秦大哥怎么给你买新的呀!”一边的小女孩出言制止,眼神示意小男孩眼前有旁人在,让小男孩适可而止。
小女孩口中的旁人:商泽亭……
他只是路过,他还要去找心心念念的长公主呢,商泽亭转身离去之时,听到了眼前几人的对话。
“吃完这场庆功宴,我们就出宫。出宫我第一件事,就是去给你买!我带着你逛遍京城,一定买一个比这个好一百倍的布娃娃!”秦牧山拍着胸脯,向小男孩保证。
“哼!”小男孩撇撇嘴,一副看破秦牧山心里想法的样子:“你哪是想出宫带我买东西啊?我看嘛,你是想找到七夕节遇到的,那位套圈很厉害的大姐姐吧!”
“嗨呀,你这小鬼头……!”秦牧山被人戳中了心事,脸一红,急忙捂住小男孩的嘴。
商泽亭福至心灵般,想起来他为何看到这只小老虎布玩偶很眼熟了——
因为卢恩慈七夕节套圈赢回来的人偶布娃娃,和这个小老虎玩偶的剪裁和布料是一模一样的。想来,应该是出自相同裁缝之手。
“这个人偶娃娃,就是我在那个套圈摊子上套得的奖品。我还遇到了一位套圈很厉害的人,他和我互换奖品,还说要请我吃糖人……”
商泽亭记起卢恩慈七夕那夜对他说的话。
商泽亭突然觉得十分好笑————这天地说大也大,说小也小。眼前这位秦将军想找的那位姑娘,想必就是长公主本人。
既然这位秦将军对卢恩慈有意,那他就是自己的情敌了!那么,他必须要打探一下这位秦将军的虚实。
商泽亭本来要走的,现在停下脚步,拱手作揖,和秦牧山寒暄起来:“早有耳闻秦将军骁勇善战,久仰大名啊。”
商泽亭这是第一次见到秦牧山。
虽然说久仰大名,确实是客套话。但秦牧山年轻有为,战功卓著,称得上名副其实。
因为,前不久他率军抗击北戎,收复失地而名声大噪,升官加爵。
可以说,这场庆功宴,就是为了秦牧山而特地举办的。
秦牧山是第一次来京城。他出身于西北的边境军事重镇,凉州城。
他的父亲,曾经是前朝军队的一名普通士卒。他为了抵挡北戎南下劫掠粮食而战死。
他的母亲更是巾帼不让须眉,在北戎进攻凉州城时,带领妇女也拿起武器,抵御迎敌。
可惜最终,寡不敌众。凉州城破。他母亲在战乱中身亡,独独留下秦牧山一人。
凉州城的失守,影响极其深远。这直接导致北戎军队长驱直入,一路南下畅通无阻。
这甚至是前朝——梁朝覆灭的导火索。
因为无力阻挡北戎军队的南下,不少北方的农田庄稼被洗劫一空。没有粮食的农民佃户纷纷举旗起义,各地云集响应。
秦牧山父母离世后,自小吃百家饭长大。小时候他身子还没有红缨枪高,就效仿着大人挥舞弄棒,习武入伍。
在中原各方割据混战之时,他加入了凉州当地军民自发组织的防守队伍,拿起武器,守卫家乡。
后来周朝统一中原,朝廷派了一位姓李的将军来,劝他们归顺中央。
于是,这只凉州当地的守卫军被纳入了周朝的军队阵列。
秦牧山当时才十六岁,就被授予了军功爵位。
可他没有贪图享受,放弃了入京谋官的机会。而是继续扎根于条件艰苦的凉州,防卫者外来的威胁。
现在,他作为周朝的将军痛击敌军,打出了周朝开国以来为数不多的胜仗,皇帝自然是要大大宣扬,以示国威。
秦牧山虽说是第一次来京城面圣,但也并非一无所知。毕竟他也算摸爬滚打一番厮杀博得功勋的。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商泽亭,认出来了商泽亭腰间佩玉上的纹样,那是商家的族徽。
秦牧山不像其他人,对所谓的世家万分追捧。在边关,一切荣誉名号都是虚的。
但是他对商家印象挺不错。因为在前朝覆灭新朝未立的困难阶段,商家自掏腰包,资助凉州城的城防,给他们运送物资。
秦牧山见眼前人既然是商家人,也颇人情通世故地礼貌问好:“不敢当不敢当,您是——”
“商泽亭,目前在礼部任侍郎一职。”商泽亭看着眼前的秦牧山在七夕节比他先遇到了卢恩慈,嫉妒的情绪疯狂地抽枝发芽,长满整颗心脏。
卢恩慈就像山水间的鸟儿,是不能束缚住的。她拒绝他的追求,不就是因为他的家庭出身会困住她吗?
所以,就算拥有高贵的家世又怎么样?无法在心上人跟前添光增彩。别人无比艳羡的背景,对商泽亭来说只是负担和累赘。
而秦牧山不同,他出身于微末,和卢恩慈有着共同的语言。若是让卢恩慈知道秦牧山对她有意,她肯定不会回绝得如此利落。
更不要提,秦牧山的外表英武非凡,穿着将军甲胄威风凛凛。
商泽亭本想着靠自己之前最不看重的外貌博取卢恩慈欢心的,现在也不能完全占上风了。
秦牧山听到商泽亭的自我介绍,立马就知晓他就是一直以来支持资助边关粮草的商家大公子:“原来是商大人,久仰。感谢您和商家对凉州城防施以援手。”
只是,秦牧山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商泽亭对他的敌意。
“哪里哪里,秦将军和凉州城百姓同仇敌忾,共御强敌,才换来我们中原的安定祥和,”商泽亭摇头浅笑:“这是我们该做的,谈何感谢。”
可能是他感受错了吧。要是商泽亭对他有敌意,何必和他客套?何必向凉州城运送大批粮草?秦牧山压下心中的怪异。
秦牧山正要再说些什么,殿堂中央,传来吵嚷的杂声。
“要我说,就该趁此机会,把那些北戎杂种消灭干净!”一位醉酒的朝中大员大声呼喊。
醉酒者为杜宰相,是皇上跟前的红人。
一时间,殿内的目光全都聚焦于他。
殿堂中央跳舞的舞女迟疑片刻,终是没有迈出下一个舞步。一旁的乐手见状,也停下丝竹管弦的演奏。
皇帝坐于高堂之上,像没有听到一般,将眼前的酒杯斟满。
旁人见皇帝默许,便连声附和,点头称是。
“北戎进犯多年,确实要好好收拾他们!”
“北戎人凶残,等我们大周军队横扫之时,定要屠城以泄心头之恨!”
嘈杂的讨论声此起彼伏,灌入商泽亭和秦牧山的耳中。
商泽亭不置可否,只轻轻浅浅地问秦牧山的看法:“秦将军意下如何?这可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教我武功的师傅和我说,武术的最高境界,”秦牧山不在意地笑笑:“是止戈为武。”
“我听闻秦将军双亲皆是被北戎人所害。”商泽亭微微讶异:“我还想着秦将军必定会报仇雪恨。”
“有些事说来话长。”秦牧山思绪飘远:“我父母的遗愿,并不是要我杀尽北戎人,而是让两地长久平安。”
商泽亭沉默,秦牧山继续说道:“北戎人在缺少粮草时南下劫掠,确实可恨。但是,我们垦田开荒,也占了不少他们的牧场。双方纷争怨恨由来已久,岂是一言半语就能说清楚的。”
商泽亭表示同意:“秦将军说得极是。北戎之乱,不是一场二场大战就能解决的。秦将军,恕我直言,朝廷现在的财政状况,根本无力支撑战事。”
“国家刚刚安定,大周各地人民普遍厌战,国库也不充盈,我这场胜仗,其实胜之不武。是得益于北戎人内乱。”秦将军压低声音,音量只让他和商泽亭能听见。
“可是皇上的意思,似乎是要趁人之危,一举拿下。”商泽亭苦笑,指节叩着折扇:“我和几位同僚全皇上纳谏,表明目前不宜开战,应该修养生息。结果是皇上没有答复。”
“我也给皇上上过折子。”秦牧山长叹一口气:“因为这场胜仗实属侥幸,万不可再开战端。结果皇上还是大张旗鼓地举行庆功宴。”
“我们已经向皇上进言了。”商泽亭劝慰道:“至于皇上采不采纳,这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只能做好自己的份内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秦牧山倒是豁达:“天若是要塌下来啊,那我就顶上去,欲与天公试比高嘛!”
“商大人?”
伴随着推杯换盏的谈笑,卢恩念的声音从商泽亭身后传来。
商泽亭猛地惊住,身子狠狠一颤,是他少有地失态,不敢回头看。
他祈祷着卢恩慈千万不要在卢恩念身边,因为——他不希望卢恩慈和秦牧山再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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