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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怒
暧昧气息还未消散,螭弭却脸色铁青地盯着幔纱里面,额间青筋突突直跳。
“看够了吗?”应纥眸中玩笑尽褪,一点点浸冷,连声音也攀上几分凉意。
像是下一瞬便撕破外表,化身为凶猛的野兽。
螭弭回神,当即气地转身就走:“既然魔神如此有雅趣,本国师便不打扰了!”
云璃在幔纱中咬唇。算了,误会总比被逮住强。
待殿门被人狠狠关上,应纥才尽数褪去所有温和外表,恢复成往日那种冷漠、倨傲的神色。
他拂袖,轻启幔纱,无风自起,于中间掀起一道口,方便应纥进去。
原本躺着的少女已经坐在了床榻上,双腿并在胸前,双目被黑布盖住,更衬得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冷淡。她眉目清冷,这会儿却透出几分不安。她安静地缩在一角,没了往日的那般活泼性子。
应纥不想看她这幅样子,叫她:“过来。”
云璃听见声音,侧目迟疑地望向他的方向,似乎是在确认他是否真的在那。
应纥本就不多的耐心被她磨没,青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随后倾身,左手压上少女的裙摆,五指修长又骨节分明,青筋淡淡显出。
感受到掺着凉意的气息压上来,云璃本能将身子往后缩,后背抵上床栏,退无可退。她一下子急了,语气慌乱:“应纥!”
青年一顿,随即敛睫,遮住了眼底那点很浅的狼狈,勾手从少女脑袋后将黑色布条扯开。
布条落下的一瞬,少女闭着的睫颤了颤,然后张开,像刚学会振翅的蝴蝶,柔软又易碎。
黑色布条缠在应纥修长指间,白与黑相互交缠,看的云璃心跳很快。
她偏开眼不去看他,语气有些微恼:“你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话?”
他是故意的吧?!云璃咬了咬下唇,颜色艳红:“就…我爱慕你已久,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
云璃决定先发制人,自己掌握了主动权,看小魔神如何还能气定神闲地扯谎!
停顿几秒,应纥懒懒勾唇,毫无脸皮地说:“难道本尊以为错了?半夜不睡觉,有目的性地跑本尊的房间,还让西海的国师误会我有什么特殊癖好。”
“???”云璃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她起身就要下床,“哦,那我打扰你了,我这人向来三分钟热度,小魔神自己实力不行,我就不让你自取其辱了。”
向来自诩天下第一的小魔神第一次听有人说他实力不行,虽然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但他依旧觉得心里不舒服。
青年伸手扣过少女纤细的手腕,手腕往回扯,云璃没防备,一下子跌入青年的怀抱,撞的声音很重,应纥自己也没控制力道,被少女撞得微微向后仰,鼻腔间涌入大片来自云璃身上淡淡的幽昙花香。
他将少女从怀中扯开,眸中情绪翻涌,十分嫌弃地说:“你那是什么牛劲儿?”
云璃鼻尖撞上了应纥坚实的胸膛,又酸又痛,她揉了下,被刺激地眼尾也洇出一抹嫣红,像绽放在眼尾的梅花。
应纥烦燥地啧了声。
她这幅样子勾.引谁呢?
云璃被气得眼眶发酸,羞辱她还不够,还要再羞辱一遍她,他们男人怎么都这般德行?!
她强压下心底翻涌的酸涩情绪,敛着眼睫,一言不发地下床。
应纥见她又要走,又伸手扯她,这次,被少女背身大力地挣开了。
一次两次,应纥被折腾的火气也上来了,他收了收不正经的心思,沉声问她:“你又在作什么?”
她又在作什么?他怎么好意思地质问她?
“今晚你留在这里,螭弭必在门外留了人,你若不想让人引起猜疑,就别出去。”
“然后明日你我二人共度一夜的传闻便会被传开对吗?”云璃像是浑身带刺的刺猬,反讥一句,“你的清名名誉不重要,那我的呢?你不在意,我不可能不为我自己作打算。”
应纥眸色凉了几分,他也不退让,压着躁意反问:“你在意?本尊见你慌不择路地跑到我这里,倒没想过自己的名誉,拿本尊当挡箭牌,求本尊的时候,怎么不考虑自己的清白?”
云璃眼睫颤了颤,她没法反驳,的确是自己惹他在先。
“云璃,这世上没有白白得好处却不付出这一说,没这样的道理。”
他嗓音略淡,却带着淡淡的嘲弄。
良久,少女抬脚继续朝屏风外走,淡淡的声音像要融进空气里:“可我也不会拿自己的清白、名誉去换这样的结果。应纥,今日冒昧前来是我抱歉,是我忘了我们不是一路人,到此为止吧,对不起。”
“行啊。”应纥冷笑,黑眸中抑着强烈的、带着躁意的情绪,他压的很死,可还是忍不住冒出头,“出了这个门,本尊就当你死了。”
“……”
云璃不想再与他争吵,她沉默地继续往前走,然而第一步刚落下,腕上来的熟悉的痛感让她脚步一顿。
而后,她抬起自己的右手,看见之前一直安静呆在自己腕上的那个白玉镯一寸寸收紧起来。
她哂笑,语气很轻:“应纥,你真的很幼稚。”
云璃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哪怕伴随着她每走一步,白玉镯都会收紧一寸。
“你不是一直想摘掉它吗?去杀了流霜,本尊就放你走。”身后的那人突然开口。
“这是条件吗?帮我的条件。”云璃问。
“……”
没等到应纥的回答,云璃轻笑一声,态度坚决:“不可能。”
“你不愿杀她,是怕冥九?”他嗓音压得低哑,涩涩的。
“不是。”云璃勾起唇,笑意很浅,“我只是不愿成为像你这样的人。”
你这样的,没有怜悯之心,残暴冷漠的人。
意外的,应纥压抑着怒的声音续了声,开口:“你倒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
“你既然不怕死,那就滚吧。”
艳红的血珠径直顺着云璃葱白的指尖滑落,随着她走的每一步,路上都落下几滴嫣红,溅在冰冷的地面上,像沾了红颜色的鸢尾花。
走到殿门前,云璃甚至没有力气抬起因剧痛而发抖的手,她唇色有些发白,只好抬起左手,温热的掌覆上泛着凉意的大门上,缓缓推开一道缝隙。
幽冷的月光挤进来,照在少女乌黑微卷的发丝上。
云璃呼出一口气,轻轻地走了出去。
待最后那点光亮消失,应纥绷直的唇线才倏地放下来,面部五官有些僵硬。
桌上原本安静放着的凌天印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波动,在昏暗的殿内发出一道道微亮的红光。
良久,应纥随意拂袖,将躁动的凌天印安抚下来,将原本缠在云璃眼睛上的黑色布条缠在自己修长冷白的指节间,指腹慢慢摩挲着,看着布条像泡沫般消散,归于虚无。
他轻哂一声,眼神淡而薄凉,没有生气、恼怒,平静地像个疯子。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还真觉得自己在他那里有什么地位?
今日他不弄死她,改日也会有人来善后。
她算不得什么。
*
云璃撑着身子倒在自己床边,没有多余的力气上床,她缩在一角,将满手鲜血地抬手抬到自己胸前,左手轻轻覆上它,也不管鲜血是否已经浸透了她的衣裙。她靠在床边,眼睛轻阖,浑浑睡了过去。
她大概还觉得自己是有意识的,因为她能感知到自己的身体冷得发抖,身体因为手腕的疼痛而发抖起来,她感受到自己头痛的厉害,云璃熬不住,两行清泪瞬间挂上少女白净的脸上。
师父,大师兄,阿鹿好想家……
她不想历劫了,哪怕修为一直这样,她也不想再回到应纥身边了。
传闻说的不错,他本就是无情无义、冷血残暴的魔神,是她一开始不该抱有虚无渺小的幻想。
——
呼—
有风灌进来。
勋照推门进来时,便看到少女怯怯地缩在床边一角,身上沾满血,鼻尖上挂着汗,脸上还有泪,一幅狼狈模样。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拿着法杖,脚步有些急地进去了。
勋照抓起少女满是血的右手,腕上的白玉镯放了些力度,却仍时不时紧着划破的皮肉,带起一道新鲜血液。
他指尖凝了些神力,轻抚上躁动的白玉镯,不一会儿,镯子安稳下来,随及又松松垮垮地挂在少女的手腕上。
被白玉镯划破的地方血肉外翻,血淋淋的,看着触目惊心。
勋照的指尖微凉,他半垂眼眸,仔细地替少女上药、包扎,他侧颜清隽刚毅,唇色很红。
不一会儿,半睡半醒间的云璃感受到指尖间传来丝丝凉意,她费力睁开眼,然后就看见了与她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勋照。
她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很干,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勋照放下放在少女腕间的手,半跪地蹲在云璃身前,温声道:“今夜螭弭突然带人检查,我看着像在找什么人,后来抓着一个士兵一问,竟然有一个黑衣人溜进国师的书房,本僧一猜便是云姑娘。”
云璃微微直了直身子,扯了下唇角:“是我欠考虑了,差点让螭弭抓住。”
“是魔神帮了你,对吗?”
听到那两个字,云璃眼睫颤了颤,过了几息,她轻声嗯了一下。
勋照叹了口气,又看了眼云璃的伤口,说道:“世间万物皆有两面,魔神亦然。他非无情,人皆有色.欲。应纥虽然十恶不赦,但他的出身并不是他自己可以决定的,但人各有命,我们每个人所走的路、做的事都是有原因的,天道之命,实属难违。”
云璃闭了闭眼,脑中又浮现出方才两人吵架的画面,声音因为长时间缺水而有些沙哑:“没有人会喜欢黑暗,所以站在黑暗里的人注定不被人理解。我其实也没那么伟大,我也有私心,若不是因为历劫,我也不会想去接近应纥,如果我一个人可以应付螭弭,今晚我也不会找上他。”
还有,如果不是怕历劫失败,我恐怕也会提剑对着他。但这一句,云璃藏在心底,并没有说出来。
“但是你…”勋照顿了顿,又叹了口气,“如果你一直呆在这,灵力一直堵塞的话,会因为身体承受不住而爆炸自毁,灰飞烟灭。”
“怎么可能?”闻言,云璃心慌了下,她一把抓住勋照的手臂,摇了摇头,“不会的,我的灵力只是停滞不前,不会再精进了……”怎么会爆炸自毁,灰飞烟灭……
倏然,法杖上的铜铃轻摇,兀自摇醒了云璃,少女将手抽回去,垂了下眼:“抱歉……”
勋照握着法杖的手紧了紧,法杖发出一瞬轻微的光,随及散去,不再作响。
“我知道这很难,但眼下,你的确无法离开应纥。”
这话,无异于将她所有的前路彻底堵死。
她历劫时间的长短谁也说不准,到底在历什么劫难,也没人说的准。
说难听点,她现在的命在应纥手上,她必须得讨好他留在应纥身边。
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也不是话本里所说的命中注定。
这是一团死结,一段注定独孤的孽缘。
勋照该离开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让云璃好好静静。
于是他起身,朝云璃微微颔首:“在下先走了,你有些发热,该好好休息,天色已经很晚了,告退。”
勋照背身那一瞬,听见少女微涩的声音:“那你…”她顿了顿,“八情丹的第一味药引,你收集到了吗?”
黑暗中,男人目光看向正前方,沉稳、坚毅:“大概…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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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点虐

——
小魔神好可恶 抱走阿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