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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道
混沌中,有人类的记忆进来了。灰色的、冰凉的——我不熟悉的感觉。这就是悲伤吗?我闭上了眼睛。我要沉睡了,在这个人空洞的心底。等我醒来时,也许就懂得了我所未知的一切。而现在,就让我好好地睡吧。
我的梦境,人类的现实。就在这颗心镜的两面。
昨天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梦见有人在问我:“你知道什么是人吗?”“什么是人?奇怪的问题。”我迷茫了。 “那我们一起去寻找答案吧。”她在我耳边说。 “你是谁?” “我是神。” “‘神’?……喂,你去哪?”
“我就在你的身边,你的心里。”她消失了。
3月7日雨~~晴
新的日记本,有新鲜纸浆的味道。神,今天,我又来到了一个新的城市。窗外有雨。雨,忧郁的感觉,就像我的感觉,我不喜欢的感觉。
“叮——”风铃响了一声。你知道吗?那是母亲送给我的风铃。它和母亲是不同的,无论我走到哪里,它总是实实在在地挂在那里。而风,是飘忽的东西,我抓不住的东西,我不喜欢的东西。
透过风铃的琉璃,这城市有扭曲夸张的面孔。神,他们告诉我它的名字叫“后普”,是古英语“希望”的译音。希望——讽刺的名字,是“番多拉之盒”中最后的遗物。习惯性地抚摩着胸前的戒指。神,你知道吗?这是一枚被诅咒的戒指,十年前我将它穿在了一根细细的链上,悬挂在了胸前。为什么要它紧紧地缠着我呢?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吧。也许我也是被诅咒了的。真是可笑,番多拉留在“宝盒”里的不是“诅咒”而是“希望”。而在这没有希望的世界里,诅咒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希望的代名词了。
下午三点,天放晴了。阳光射在了我的身上。我蜷在椅子上,门铃响了。是谁呢?我拿起可视电话的话筒,看见门外站了一个高个男人。“是艾尔小姐吗?”“是。”“我是你父亲派来的,明天,后普第一中学,10年级A班。”“知道了。谢谢。”
我伸了一个懒腰,一大片阳光已洒在了房间中。一种奇怪的感觉升了起来,我犹疑了半天,才知道那是饥饿。神,我好象还没吃中饭,早饭呢?好象也没有。啊!阳光,照在身上的阳光;这温暖的东西,我不习惯的东西;这恐怖的东西,是我不需要的东西,是我不喜欢的东西。但是,有它在身边,好象饥饿就不明显了。于是,我又沉沉地睡去了。
神,明天再聊吧。
3月8日多云
跟在一个女人后面,我走进了教室。那女人二十多岁的年纪,有着一张清秀的脸和亲和的表情。她就是我的第N个班导师。
在N个叠影归为一个模糊的抽象体后,她又从这个抽象体中剥离了出来,化成一个实象站在了我的的面前。
(这个女人,哦不,现在应该称她为埃娃老师。)埃娃老师将我带到讲台前,就用那种亲切的、公式化的嗓音说:“现在,我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艾尔.贝纳迪。她是从特立尼达——”“特立尼达多荷巴。”我在一旁小声的说,脸上挂着天真、甜蜜的笑容。“哦,是特立尼达多荷巴自治州来的。希望大家和新同学友好相处。”老师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摸了摸我的头。
“哗——”整齐划一的掌声过后。我站在讲台上,挂着天真、甜蜜的笑容,向低下的同龄人谦逊有礼、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上 艾尔. 贝纳迪 。埃娃向我点了点头,示意我找一个位子坐下。于是,我穿过一双双期待的眼睛,走到左首靠窗的的一个空位上,向一个有古铜色皮肤的男生彬彬有礼的说:“今后,请多多关照。”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下课时,有好些同学围了上来。“艾尔,你真漂亮。”“紫色的眼睛,好别致哦!”“快看,艾尔的头发在阳光下是茶色的。”“有种透明的感觉,而且,一动就好象有阳光的碎硝洒了下来。”“得了,班长,你做诗啊!”“……”我甜蜜地微笑着,睁着一双天真的眼睛。
神,那个男孩子叫森,古铜色的皮肤的那个——
3月10日有雨
“艾尔,今天是你和森值日。”班长站在我的左前,红着一张脸,“下雨了,我看你好象没有带伞,不如等你值日后,我送你回家吧!反正……反正我……我也顺路。”
“可我带伞了呀!”我有着惊讶的表情和无辜眼神。看着班长的笑容一点一点尴尬起来,(神,我是不是很残酷呢?)我甜甜地笑了:“不过,班长你人真好!下次我没带伞,你可要送我吆。”“一定!一定!”班长的脸涨的象一种美味的水果——番茄。“那我先走了。”“路上要小心吆!”我的声音是柔柔的。班长的背影颤抖了一下,然后,回过头,向我傻傻地一笑,向门外奔了出去,跨过门槛的时候脚底还绊了一下。等他走出门口,我收敛了脸上的表情。神,我想是我当时忘了他在我身边了。我怎么会忽略了他呢?
“虚伪。”他在我耳侧冷冷地说。神,他说我虚伪呢!
“你怎么能这么说班长呢!”我的脸上又挂上了甜蜜的笑容。
他哼了一声,拿起了扫帚。
接下来的十分钟教室里很安静,只有扫帚在地板上摩擦声和窗外越来越急的雨声。
神,钻在他的雨衣里,我什么也看不见了,只听见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还有雨打在雨衣上的噼啪声。雨衣将我束搏在了他的背后。我靠在他的背上。他的背很宽,也很暖,还有“嘭—嘭—”有规律的心跳声。
黑暗、温暖、安心的东西,恐怖的东西,我最不喜欢的东西。神,我不喜欢!
突然间,我歇斯底里起来。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我挣扎着从雨衣中探出头来,雨立刻将我浇湿了。
“吱——”机车在湿滑的路上磨出了一道胎痕。
“叭!”他的手从我的脸上掠过。
“你疯了——”
我楞楞地看着他。
雨从我的发际流下,在我的面前汇成了一道小小的瀑布。我妄图再挂上天真的笑容,但失败了。“对不起。”我推开他的身体,从他的身边飞奔而去。指环从我的衣内跳了出来,在我眼前闪动着冷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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