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非原著救赎道路

　　“还是接受不了吗，垅？”

　　樱间垅的手连晃都没晃，将嘴里刷牙带来的泡沫吐在洗手池里，咕噜咕噜地漱口后才直起身。他抬头看向镜子，月见千夜半透明的躯体晃晃悠悠地漂浮过来，一半卡在了镜子里钻出来，几乎要和他的脸贴在一起。

　　樱间垅看了看他的脸，最后还是本能的不想要贴上别人的嘴，主动让开了位置侧到一边。月见那张娃娃脸又因为不满而鼓起来：“明明就是能看见吧，垅！这样躲起来不代表什么都没发生啊！”

　　樱间垅随手抹了把脸再次装聋子。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年轻了不少的脸颊看起来带着大病之后的苍白，没有了那些因为爆炸而留下的可怕瘢痕。他摸了摸自己的左眼，不适感使得那玻璃一样的淡色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

　　这时候他才想起自己现在还是原生态眼睛，而不是可以伸手抠出来当投掷器具的黑色玻璃假眼。月见翻过来从他左侧飘上来，侧过头自顾自地说着：

　　“垅也要学会接受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自己理解范围之外的东西哦？不管是鬼啊、时间倒流啊还是转生什么的，总之都是可能出现的嘛，”月见依旧是和哄小孩儿一样对他喋喋不休，“不管怎么说，垅现在不理我真的让我很挫败啊。”

　　再次见到这么鲜活幼稚的同期让他有种对于现实的割裂感，樱间垅垂下眼，从镜子前转开回到自己的桌子前。他尝试询问别人是否有看见那个半透明的人影，但是很明显被其他人以为自己的精神因为生病恍惚了。当然，他也觉得对着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说话更是神经病前兆。

　　“今天的课程很多啊垅，还有一节课是擒拿训练呢。垅的身体真的撑得住吗？”月见绕着整理好书包的樱间垅转了一圈，没有重量和温度的手点着课本。樱间这几天天天听着他嘀嘀咕咕，已经从恐惧到烦躁直到完全接受且当做不存在了。

　　今天应该也会很普通地度过一天，然后就这样过去一个学期，再让我这个一无是处的家伙毕业当个每天贴超速罚款和违停发单的交通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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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间垅觉得自己运气真的烂到家了。他看了看鬼冢教官的脸，又看了看自己评分第一的试卷，很想开口拒绝这个上台讲解题思路的机会。月见调侃的笑声被自己紧张的心脏蹦跳声压了下去，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桌面，还是磨磨蹭蹭地站起来。

　　君不见那个混血的同学都快把自己盯成筛子了！鬼冢教官，我的学习方式完全没有什么借鉴方式啊！

　　“...总之，努力仔细地学习就好了。不过我也只有理论上的优势，并没有特别突出。学习建议的话——”

　　樱间垅努力挤出了五六条“学习建议”，他太久没有被这么多人一起盯着了，手都有些发抖。鬼冢教官似乎是暂且满意，挥挥手让他坐回座位上。樱间看见伊达航在底下对自己比了个大拇指，他只能努力笑了笑，再次低头顺便避开月见贴上来想要抱着自己脸颊蹭的动作。

　　“垅明明可以做到更好，真是胆小鬼。”月见漂浮在自己桌子边上，那双眼睛让樱间垅的喉咙都紧了起来，胃部再次变得沉甸甸的，那种紧张与焦虑混杂的无助在课堂上再一次席卷而来。他不想回应，只要当做看不到，只要不在意就——

　　“你看起来状态可不好，樱间。之后的课需不需要请假？”熟悉的声音在桌子前响起。樱间垅抬起头才发现这节课已经在自己的走神中流失过去。他环顾一周才恍然发现，下节课是擒拿训练，基本上所有人都已经收拾好东西去训练室去了。

　　“抱歉，我有点走神...多谢你提醒我。”他胡乱将试卷和本子夹在一起塞进包里，月见在伊达航出现的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能够感觉到不止他一个还留着。那四个与伊达航关系很好的青年也还在教室里，无声地看着他搜罗桌子上的书本。

　　“樱间，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说，要是能帮忙大家都会帮的。”伊达航敲了敲桌子，“不要太关注那些家伙的评价，我知道你是很努力的...”

　　樱间垅垂下脸不去看那双真诚的眼睛，再次拒绝了伊达航的交友信息。他并不是不懂这个，只是自己本来就不是一个擅长社交的人，能够得到那三个家伙的友谊就已经非常难得，现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他根本不想发展什么亲密的朋友关系。

　　更别提现在再找一个朋友，让人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渣男？樱间为自己奇怪的比喻笑了一下，随后又沉下脸去。

　　真希望擒拿课不要再出什么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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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不该期待自己的运气。樱间垅看着分配到自己一组对练的名为安室透的混血青年，忍不住去摸自己的手指缓解焦虑感。很明显，这位优等生盯上了自己，而且不会善罢甘休。擒拿训练室的落地镜映出樱间垅僵硬的背影。他盯着安室透指间翻转的护腕，喉结随着对方逼近的步伐微微滚动。周围传来同学们压低的私语，混血青年的瞳孔在灯光下泛着冷金，像猫科动物锁定猎物般眯起：“理论第一的话，实操应该也很精彩吧，樱间桑？”

　　月见的笑声突然在耳后炸开，樱间条件反射地向左偏头——这个动作本应该伴随着无比尖锐的刺痛，此刻却只换来颈部肌肉的轻微抽搐。安室透的攻击来得极快，带着警校生特有的利落弧度，却在触及他肩膀的瞬间被卸力推开。

　　“太保守了，樱间！你是警察不是幼儿园老师，” 鬼冢教官抱臂站在一旁皱眉，“你在磨蹭什么，啊？”

　　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衣领。樱间想起爆炸后自己的身体，那复检的疼痛和现在毫无损耗的身体是那样的违和。肌肉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他侧身避开安室的扫堂腿，飞起一脚踢在他肩头，却在即将摔上他太阳穴时突然发抖——这具年轻的身体没有经年累月的经验和反应，关节弯曲的角度竟比记忆中柔软太多，力气也比自己想的重太多——不能真的踢上去！

　　“啪！”

　　膝盖落地的声音惊破死寂，樱间主动侧歪重心让自己被格挡摔倒在地。刚刚安室透正好提起胳膊格挡，他的手臂哪怕肤色很深，也依旧明显地红肿起来。不过比起疼痛，这个金发的混血儿眼中却燃起警惕的光：“你为什么要躲开？以及比起擒拿，你是本能想要让我致死吗，樱间？”

　　周围的议论声突然尖锐起来。伊达航从人群中挤过来，目光扫过樱间不自然下垂的左臂——那只手正无意识地蜷缩成防御姿态，指尖微微颤抖，仿佛还攥着什么尖锐的东西。樱间感觉自己的呼吸开始急促：不，自己绝对不想要伤害他，但是自己本能地做了这些。这是做保镖留下的习惯，也是那次袭击之后他杀死那个罪犯留下的习惯。

　　自己的每一个行为都彰显着自己的格格不入。樱间看到月见的脸忧虑起来，他的手指虚虚地捧着自己的脸颊，轻轻地磨蹭着。很快，那虚幻的身体就被挤到面前的金发和黑发人影挥去。

　　为什么不带我走，月见。樱间垂下眼，他感到身上灼烧一样的疼痛，来自“过去”那场爆炸的疼痛再一次在大脑里炸开，让他的后背一下子湿淋淋的。安室透明显也发现了，他和班长对了个眼色，立刻向站在一边还没看到这里的鬼冢教官报告。

　　“樱间！”伊达则凑到樱间垅面前，那有些发烫的手掌按上他肩膀时，他几乎是跳起来后退半步，后腰撞上软垫墙发出闷响，这一下让他的脸色更加白了。

　　“你脸色糟透了。”伊达航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直接捞起他的书包甩在肩上，安室透则架起他的肩膀：“去医务室，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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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医拿着神经反射锤的手悬在半空：“左下肢膝跳反射减弱，左手指尖触觉灵敏度降低... 樱间同学，你确定没有肢体创伤史？”

　　樱间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任由酒精棉在腕关节上擦拭。“没有...暂且还没有。”

　　记忆里四年前的弹片贯穿左腹时的疼痛，在这个世界自然并不存在。但在过去那漫长年岁的每一个阴雨天气，左半边身体总会泛起刺骨的幻痛——就像此刻，月见的指尖正沿着他记忆中的伤疤游走，每一寸都与真实的皮肤产生诡异的叠影。那双手轻轻握住自己，却更让自己感到一种反胃。

　　面对这无人知晓的“过去”，自己根本避无可避。

　　“压力性幻肢痛，”校医在病历本上刷刷写下，“建议要多吃点好吃的，营养均衡。你明显有营养不良啊。还有，要配合心理疏导。小年轻就多出去散散心，别一天天闷着啊。”

　　“...谢谢。”樱间再次接过病历本合上了医务室的门。伊达航、安室透、诸伏景光、松田阵平以及萩原研二正站在走廊上等待他。他们真的很会交朋友，短短的检查时间就互相通报了姓名。

　　伊达航靠在门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钥匙串：“明天开始要监督你吃早饭不能只喝牛奶了对吧？”他说得太刻意，反而让气氛有些诡异的好笑。角落里的萩原研二突然吹了声口哨：“如周末去卡拉OK联谊怎么样？小阵平上次可是突破了机器有史以来的打分最低记录诶诶不能打人的啊——”

　　“就你话多！”头发卷卷看起来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青年狠狠地钻了钻萩原研二的太阳穴才松手，“你这么能在外人面前透底——”

　　一下子本来喧闹起来的气氛沉寂了下去。松田阵平知道自己口无遮拦地溜出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马上闭嘴。樱间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有机会的话，也许。多谢你们今天陪我。”他没有直接拒绝，那只会让这群心肠好且有责任心的后辈更关注自己。他冲他们挥挥手，表示不用关注自己。

　　“明天见，同期。”

　　“垅在害怕什么呢？” 透明的手指突然穿过他的心脏，“明明已经倒流四年，那些伤口都还没来得及出现啊。”

　　走廊传来萩原和松田打闹的声音。樱间抓起书包冲向楼梯间，晚风卷着冷风掠过他发烫的耳尖。月见的声音混着记忆中的爆炸声在脑海里炸开：“那天在仓库，如果你没有推开我 ——”

　　“别说了！”

　　他猛地撞进消防通道的铁门，回音在空荡荡的楼梯间里荡出涟漪。左膝突然传来熟悉的钝痛，就像四年前扑向定时炸弹时膝盖磕在水泥地上的触感。他感到反胃，对自己的恶心。一阵阵干呕从喉咙里滚出来，似乎要让他再吐出三个早已不存在的灵魂。

　　月见的身影在阴影里逐渐凝实，那双靛色的瞳孔反射着浓浓的哀伤：“你还是...不能接受我们早就死了吗？垅。不管是在那个世界还是这里...我们都已经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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