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夜同途

　　子弹擦着江珩杰耳际飞过，在墙上炸出碎石。顾知影反手甩出匕首，精准钉入SUV的前挡风玻璃，裂痕蛛网般蔓延开来。引擎的轰鸣混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响，三辆车呈品字形包抄过来。

　　“左边那辆！”江珩杰大喊一声，金属指虎重重砸在最近的车门上，车窗应声而碎。顾知影从后座扑出，枪口抵住他太阳穴的瞬间，顾知影的匕首已经穿透那人咽喉。温热的血溅在脸颊，他拽着江珩杰翻滚进垃圾箱后的阴影里。

　　“他们有夜视仪。”江珩杰扯开衬衫下摆缠住渗血的手臂，瞳孔在黑暗中收缩成锐利的线条，“得找机会反制。”话音未落，头顶突然炸开照明弹，惨白的光笼罩整条巷子。

　　顾知影瞥见对面楼顶上闪过瞄准镜的反光，猛地将江珩杰扑倒在地。子弹擦着后背钻进地面，溅起的石子划破了他的脖颈。“你受伤了！”江珩杰撑起身子，拇指按住他流血的伤口，血腥味在齿间蔓延。

　　“别分心。”顾知影翻身拾起掉落的手枪，弹夹里只剩最后三发子弹。他看着逐渐逼近的敌人，突然想起三个月前的雨夜——那时江珩杰也是这样满身是血地出现在他的安全屋，怀里死死护着半截染血的芯片。

　　“记得我们第一次合作吗？”江珩杰突然轻笑，声音里带着破音的沙哑，“你差点用消音枪崩了我的头。”

　　“现在也不晚。”顾知影扣动扳机，打爆最近那辆车的油箱。火光冲天而起的瞬间，他拽着江珩杰冲进浓烟。热浪掀翻身后的追兵，两人在火海中跌跌撞撞地奔逃，手指始终紧紧相扣。

　　当黎明的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他们躲进城郊废弃的旧工厂。江珩杰靠在生锈的钢架上，撕开顾知影浸透血的卫衣查看伤口：“需要缝针。”

　　“先处理你的。”顾知影按住他不停渗血的手臂，喉结滚动，“为什么每次都要冒险救我？”

　　江珩杰的动作顿住，银灰色发丝垂落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他突然倾身，额头抵住顾知影的额头：“因为我们是——”

　　警报声骤然响起，打断了未尽的话语。顾知影迅速起身，将最后一颗烟雾弹握在掌心。江珩杰扯下衬衫布条系在他腰间止血，唇角勾起熟悉的痞笑：“老规矩？”

　　“老规矩。”顾知影反手握紧他的手，看着对方眼里跳动的火光。浓烟吞没两人身影的刹那，他终于听清了江珩杰在他耳边说的话：“我们是彼此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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