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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午夜时分，酒吧灯光一如既往地昏暖。
Kael推开门时，风从门缝灌入，带动门边悬着的铜铃轻轻作响。
熟悉的橡木地板吱呀一声，混合着空气里酒精、香料与岁月旧尘的气味，依旧温热、沉静。
吧台后的程知行正低头擦着杯子，听见动静才抬起头。两人视线在暖光中再度交汇。
“晚上好。”他说，声音一如既往温和，却不自觉低了半分。
Kael拉下兜帽，抖了抖肩上的灰尘，走到上次的位置坐下。动作熟练，仿佛已经是她在这间酒吧的惯例。
“威士忌加可乐。”
“和上次一样。”程知行嘴角轻微一勾，转身走向酒架，开始调酒。
Kael靠坐在高脚椅上，目光缓慢地扫过四周。墙上依旧是那面奖牌墙、泛旧的比赛海报和斑驳的证书。
她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张照片上，照片下的铭牌上印着一行字：
第三十三届骑行耐力赛·冠军·程知行
照片里的少年穿着紧身骑行服，脸上是毫无保留的笑意。阳光照在他身上，明亮得几乎晃眼。与现在这个站在酒架前、神色沉静的男人判若两人。
“你以前……是职业车手？”Kael忽然开口，声音不大。
“嗯。”他没转头，语气淡淡地应了一声，“以前的事了。”
“现在改卖酒了？”
“比比赛安全点。”他笑了笑，将调好的酒放到她面前，“威士忌加可乐，请慢用。”
Kael没再多问，只在接过酒杯的瞬间轻声说了句：“谢谢。”
冰块撞击杯壁的清响让她稍稍回过神。她抿了一口，味道依旧准确。
她目光越过酒杯，落在不远处的小舞台——那是她上次没有留意到的角落。
舞台不大，灯光昏暗，只有一支孤零零的话筒架和一把老旧木吉他斜倚在椅边，看上去像很久没人动过的样子。
“你这儿也有现场演出？”她问。
“偶尔。”程知行将毛巾搭在肩上，“会有熟人来弹几首，不过最近都挺安静的。”
Kael没回应，只是轻轻敲了敲杯壁。
她不常注意舞台一类的东西，但不知为何，那把吉他的存在感出奇地强——就像是她梦里见过的。
她又喝了一口酒，试图压下这莫名的熟悉感。
“这里挺特别的。”她忽然开口，“不是装修，也不是气味……就是感觉。安静、稳定，像是从很久以前就在这儿一样。”
程知行顿了一下，才低声说：“这地方确实开了很久。”
Kael偏头看他，眼神安静：“你也在这儿很久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望着某个她看不到的方向，像是在斟酌用词。
“……我一直在等。”他说得很轻。
Kael没再问。
她一向不喜欢在任务开始前和人产生深入交流。可在这间灯光昏黄的酒吧里，在对面这个男人的低语里，她却没有像以往那样排斥。
甚至有一点……安心。
她盯着杯中慢慢融化的冰块，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什么都不想思考。
“我还会再来。”她起身时说，语气很淡，却不像是在客套。
程知行点头，目光没离开她的眼睛：“欢迎随时。”
门被风轻推，铜铃再度响起。
Kael的身影被夜色缓缓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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