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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陆明礼……”床上蜷缩的沈秋晚不住低声呢喃着。
每个字犹如利刃,狠狠刺在陆明慎的心口,但相比于心里的痛,他更恨陆明礼,若非以为皇兄会真心待她,前世他又怎会轻易退让。
原来这个时候。
皇兄便让她如此伤心了。
陆明慎轻叹一口,满眼心疼。
那只手缓缓落下,轻轻推了推她胳膊,沈秋晚从噩梦中醒来了。
“嗯?”沈秋晚脑袋发懵,好一会才想起自己现在身处何地,本能绷紧身子警惕起来。
那手倒是识时务,很快收回去了。
微微松了口气,沈秋晚紧绷的肩膀放下,突然她呼吸一窒,小腹急急往下坠去,剧烈疼痛如潮水袭来。
她闷哼一声。
淡淡血腥气息,无声朝四周蔓延。
钻入陆明慎鼻腔,他皱了皱眉头,注意到沈秋晚变白的脸色,瞬间乱了方寸,慌忙寻找起来。
视线最终停在她裙角。
“你在干什么?”沈秋晚惊呼。
那手去而复返,落在她腰间,意图明显。
满心自责,陆明慎沉着脸不作声。
都流血了,想来她一定伤得很重,这种时候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了,他心里暗道一句得罪了,便去脱她的外裙。
“你卑鄙,你无耻,我告诉你,本、本郡主也是有骨气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再不停手,本郡主定要你好看!”
沈秋晚用力挣扎着。
甜腻滚烫的献血瞬间溢满口腔,她咬破了陆明慎的手。
虽目不能视,沈秋晚仍仰着脖子,咬紧牙关,背后衣襟早已被冷汗打湿
她怕死,可更怕生不如死。
望着血肉翻飞的虎口,陆明慎一声未出,伸出另只完好的手捏住她下巴,仔细检查起她的牙。
看起来应该没事。
“这可都是你自找的!你、你要是还敢,只要我活着,我一定咬死你!”沈秋晚恶狠狠恐吓他,只是声音听起来有些底气不足。
陆明慎怔怔望着她,唇角扬起。
活着啊,只要她好好活着,怎么咬他都行。
“所以我劝你最好老实一点……”沈秋晚声音越来越小,她知晓自己处境,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等了一会,下巴上的那只手松开了,也没有旁的动作,沈秋晚嗅到空气中逐渐变重的血腥味,突然想到这人或许没有恶意,只是以为她受伤了。
仔细琢磨了下,她试探开口:“那个,我来月事了。你知道月事吗?就是女子每个月都会来的……哎,算了我不也不说那么多,你要是愿意发发善心,就帮我先找一身干净衣裳来。”
依旧无人回话,脚步声逐渐远去,沈秋晚不由有些灰心,垂头默默把自己缩成一团,独自忍受着疼痛。
过了没多久,那人竟回来了。
蒙着眼睛,沈秋晚仍能感到那人正站在她床前。
“……要不你好人做到底?把我松开吧,我自己换也方便些。”她低声请求。
堂堂郡主难得低头,却吃了个闭门羹,沈秋晚倍感恼怒,同时还掺着丝丝委屈。
她泄愤般在床上滚来滚去。
差点滚下去。
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稳稳托住。
“嗯?”她迷茫寻去,眼前突然变亮。
明亮的光线让她下意识眯起眼,第一眼看到的是扶住自己那人。
那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面如冠玉,眉目如画,儒雅温和。
让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和“绑匪”联系在一块。
“你老大呢?”沈秋晚问。
抓住她的手一怔,陆明慎默默解开了她手脚上的软绳,在床尾放下一身干净衣裳。
快速转身出去了。
沈秋晚活动了下手腕。
拿起床尾干净衣裙,手一晃,一条月事带掉了出来,她红着脸把东西捡起来,小心换了上去。
换好衣裙,望着满床血迹,她皱了皱眉头,坐到了一旁木椅上。
门恰好被人从外打开。
依旧是那个温润男子,他并没有理她的意思,自顾自收走了她换下的衣裙,还有被弄脏的被褥。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她一人。
她四下打量起来,屋内陈设干净整洁,一看就是被人用心打理过的,若要伤害她,这又是何必呢?
就算今日他不伤她,那明日呢,后日呢,沈秋晚从来不把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她只信自己。
所以她一定会离开。
风把门吹开一条缝,光从门缝透到地上,她才意识到这门没有锁。
心跳加速,她站了起来。
-
后院有一口井。
井边坐着一男子,男子面前摆着一个盆,盆里堆满了女子的衣裳。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陆明慎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
他还是和上辈子一样胆小。
本想告诉她,他到底是谁。
可临到跟前,心里突然就打起了退堂鼓。
他怕。
怕她知晓自己身份,怕她会害怕自己,怕她眼底露出的嫌恶。
所以,再等等吧。
等他彻底做好准备。
在此之前,他会易容成新的模样,装作哑巴,绝不会让她认出自己。
陆明慎自嘲一笑,睁开眼。
还以为除了死别,他强大到可以接受一切,包括她的厌恶、她的怨恨。
“你在这里干什么?”沈秋晚的惊呼从头顶传来,陆明慎抬头,撞上她诧异的眼眸。
迅速垂下头,他用洗衣服掩饰内心的慌乱,然而她的声音更大了。
“你你你给我住手!”
他手中所洗的,正是她先前换下来的染血小衣。
女子贴身之物怎可由外男来洗。
一来理应避嫌,二来这并不吉利。
她自幼没有爹娘,皇帝舅舅疼她,宫里人人纵她,前世刚嫁给太子时,两人浓情蜜意,太子也曾为她洗过小衣。
后来皇后知晓了,便不许太子再洗了。
不吉利,便是皇后对她的教诲。
愣神的功夫,小衣上的血已经被洗干净了,沈秋晚本想上前夺走,见此情形,眼神有些复杂。
“……剩下的我自己洗吧。”
陆明慎一听这话,似乎是生怕她真把剩下的衣裳洗了,飞快把盆里剩余衣物洗干净了,然后一件件晾晒好。
全程沈秋晚插不上一点手。
风风火火洗完衣裳,陆明慎也没停下来,拽着她袖口朝另个方向走去,直到两人停在了厨房门口。
“好香啊,里面煮了什么?”
沈秋晚动了动鼻子,嗅到空气中甜丝丝的香气,挑眼朝厨房里张望。
被拉着进了厨房,她才看清锅里煮的东西,那人上前盛了一碗摆到桌上,随后又指指她。
“什么意思?给我吃?”
话落,就见那人重重点头。
红糖小丸子的香气不断诱惑着她,沈秋晚却不为所动,而是谨慎看着他:“没下毒吧?”
那人依旧不说话,但嘴角却微微扬起,明显是在笑,这令沈秋晚有些恼怒,她哼了一声:“看样子肯定是下毒了。”
她甩袖就要离开。
未走两步,胳膊被人拉住。
回头望去,那人正祈求看着她,同时拿起勺子舀了一个丸子放入口中,咽了下去。
“没下毒?”沈秋晚挑挑眉,见他连连点头,她又折回来,坐到桌前,拿了个新勺子。
在他的注视下,沈秋晚舀了一个丸子,轻轻吹了吹,随后送入口中。
红糖香气在嘴里蔓开,软糯的口感让人回味无穷,好吃到她忍不住眯起了眼。
不一会,碗就见了底。
“厨艺不错。”沈秋晚夸赞道。
闻言,陆明慎弯起眼,整个人自内而外散发着喜悦,他本就生得俊雅,如今一笑更让人难以挪眼。
看了好一会,沈秋晚才收回眼,将他还盯着自己瞧,不由轻咳一声。
“你厨艺这么好,会做鸡汤吗?“
本是为了缓解尴尬随口一问,没想啥对面那人点了点头,立马起身准备去了,丁零当啷一阵子,厨房飘起鸡汤的香气。
还真做出来了,沈秋晚往那边瞥了一眼,他已经舀出了第一碗汤。
摆到了她面前。
全程都是她亲自盯着的,倒是不必怀疑有没有下毒了,沈秋晚轻轻抿了一口,眉头缓缓舒展开。
这人厨艺真好。
比她府里的厨子做得合胃口多了。
“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去做个厨子,单是这手艺就足以让你衣食无忧了,怎么偏偏想不开非要这样呢。”沈秋晚惋惜看他一眼,低下头继续喝汤。
陆明慎没出声,安安静静坐在旁边,直到她喝完,还保持着一个姿势。
像块木头,有些呆。
“我看你人不坏,又洗衣服又做饭的,不像大奸大恶之徒,想来你也是受人压迫,要不趁你老大不在,我们一起逃吧?”沈秋晚凑过去小声道。
听了她这话,陆明慎微微扬起唇,看来这是把他当成好人了?不过他要让她失望了。
沈秋晚一直盯着他看,见他不为所动,心中不由有些着急:“你到底能不能说句话啊?”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我也是觉得你人还可以,才和你说这些,你看你把我关在这里也没什么好处,不如跟我回去,给我当个厨子,总比现在强吧?”
好说歹说,愣是没有得到半点回答,饶是圣人也该有脾气了,况且沈秋晚不是圣人。
“我说,你是哑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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