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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
三日后,距长安三百里。
苏晚一路往北走,官道上尘土飞扬,马蹄扬起的灰尘在太阳下面就像一层乱糟糟的纱帐。她一边挥着袖子赶走眼前的灰尘,一边突然听到风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呜声,听着不像动物的叫声,却带着沙子刮过耳朵。苏晚赶紧拉紧缰绳,手指在皮质马鞭上都捏得泛白了。她正皱眉挥袖驱散眼前的尘雾,忽闻前方一阵强风裹挟着漫天沙尘呼啸而过,风中夹杂着一道凄厉至极的呼救声,那声音像是被锋利的刀刃割破,带着无尽的绝望与恐惧,冲破层层风沙,直直钻进苏晚耳中:“救命 ——”。苏晚心头一紧,轻夹马腹,朝着声音来源疾驰而去。
绕过那被风蚀得千疮百孔、满是岁月刻痕的岩壁,转过一处狭窄而幽深的弯道,几个人影赫然映入眼帘。他们皆身披粗糙的灰麻斗篷,斗篷随着他们激烈的动作而肆意摆动。此刻,他们正将一人团团围在中央,手中的木棍高高扬起,又带着呼呼的风声迅猛落下,每一击都带着十足的狠劲。
被打的是个身形单薄却难掩帅气的男人,剑眉星目即便在如雨的拳脚下也依旧透着冷峻。面对如雨点般袭来的拳脚,他虽毫无招架之力,却在踉跄着往后退时,仍有几分落魄的潇洒。一个不稳,重重地摔倒在地,他只能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双手徒劳地紧紧护着头,仿佛这样便能抵挡住所有的伤害 。每一次木棍的落下,都让他口中不断发出痛苦的闷哼,那声音低沉而沙哑,饱含着绝望与无助,在这死寂般寂静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厉 。
苏晚见状,猛地勒住马,一声厉喝:“住手!”声音清脆,却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声呵斥撞在岩壁上,激起阵阵回音。。
斗篷客们骤然定格,眼眶齐刷刷转向苏晚。一片寂静,唯有从布条缝隙中漏出沙沙声响,仿若喉管被粗盐填满。斗篷客们周身弥漫着一股神秘而又森冷的气息,每个人皆以质地轻柔的轻纱蒙住半张脸,那轻纱的纹理细腻,在微风中仿若灵动的薄翼轻轻飘动。透过轻纱的缝隙,隐隐约约间,只能瞧见他们幽邃的眼眸,其间透着几分阴柔,让人无端感到脊背发凉。
为首的斗篷客身形猛地一滞,兜帽下那双深邃的眼眸瞬间闪过一抹诧异,待看清眼前的苏晚是一名女子时,神色很快恢复了冷漠,薄唇轻启,冷冷地说道:“不要停,继续。”
言罢,为首的斗篷客微微抬手,示意众人继续。其余斗篷客们仿若收到指令的机械,手中粗壮的木棍高高扬起,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凌厉的弧线,裹挟着呼呼风声,重重地砸向被围在中间的男人。那男人蜷缩着身子,双手徒劳地护住头部,每一次木棍落下,他的身躯都忍不住颤抖,痛苦的闷哼声从他咬紧的牙关间溢出,在这昏暗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凄厉。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行凶,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苏晚美眸中闪过一丝寒芒,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轻蔑与不屑的冷笑,那笑容在日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冷冽。她双腿猛地一夹马腹,缰绳在她手中轻轻一勒,胯下骏马长嘶一声,四蹄扬起阵阵尘土,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那神秘的斗篷客飞驰而去,势不可挡。
斗篷客们听闻马蹄声骤然逼近,心头一惊,脸色瞬间骤变。为首的斗篷客反应迅速,常年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凭借着平日里在生死边缘反复磨炼练就的敏捷身手,手臂瞬间发力,如同一头愤怒的公牛,猛地推开身旁的众人,自己则以极其刁钻的角度侧身一闪,那动作快如闪电,身形灵动得仿若一只灵活的猿猴般轻巧地躲避了苏晚如猛虎出山般的冲击,衣角随着动作还带起一阵微风。
苏晚没想到斗篷客身手如此了得,此时她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为首的斗篷客。突然一道黑影从她的余光中一闪而过,其中一人趁苏晚毫无防备,身体前倾,重心下沉,猛地使出一记凶狠的扫堂腿,带起地上的尘土。苏晚察觉到危险时已经来不及了,慌乱之中试图勒紧缰绳让马跃起躲避,却因动作仓促失去平衡,直接被扫落马下,重重地摔在满是沙石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落地的瞬间,强烈的冲击让苏晚的脚踝像是被重锤猛击,一阵钻心的剧痛从脚底直窜至全身,令她险些站立不稳。但此刻,她根本无暇顾及这疼痛,因为敌人已如饿狼般从四面八方迅速围拢过来,将她死死困在中央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苏晚反应极快,她猛地侧身,一只手迅速探入怀中,精准地掏出那个早已准备好的小瓷瓶。她银牙紧咬,秀眉拧成一股坚毅的弧线,手腕发力,将小瓷瓶朝着敌群中心用力一甩。“砰”的一声脆响,瓷瓶在空中炸裂,化作无数碎片四散飞溅。刹那间,一股刺鼻的烟雾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弥漫开来,那股辛辣的气味直钻鼻腔,令人作呕。
斗篷客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做出有效的反应,便被烟雾笼罩。他们惊恐地瞪大双眼,慌乱地用手捂住口鼻,试图阻挡烟雾的侵袭,可一切都为时已晚。不过眨眼间,他们的眼神就变得迷离恍惚,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双腿发软,一个接一个地纷纷倒地。
“曼陀罗...花?”为首的斗篷客四肢无力地趴在冰冷坚硬的地上,身上的黑色斗篷沾满了尘土,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在空旷寂静的场地中悠悠回荡,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这无边的空气中。
“哟呵,倒是颇有见识。这是我以曼陀罗花与龙涎香等精心炮制而成的‘醉一日’”。苏晚慢悠悠地从地上站起身来,抬手轻轻拍了拍衣衫上沾染的尘土,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透着几分自得,脸上挂着一抹微笑,开口道。
言罢,苏晚缓缓走到被打的人身边,微微俯身,目光专注地查看起此人状况。只见他身着一袭裁剪得体的衣衫,虽满是褶皱与尘土,却仍难掩其精致做工,可见他平日里定是注重仪表之人。此刻,他面容憔悴,面色苍白如纸,那深陷的眼窝与浓重的黑眼圈,仿佛诉说着他经历过的无数磨难。然而,在这憔悴之中,仍能从他高挺的鼻梁与深邃的眉眼间,依稀辨别出几分往昔的英气。他气息微弱,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胸膛微微起伏。身上更是布满了交错纵横的伤痕,一道道青紫红肿的痕迹触目惊心,有些伤口还在渗着丝丝鲜血,将衣衫染得一片斑驳。苏晚见状,神色焦急,赶忙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古朴的瓷瓶,瓶身绘着淡雅的花纹,在日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苏晚从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喂进他口中。
那人缓缓睁开双眼,眼眸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欢喜和感激,声音微弱却饱含真诚:“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他的身体随着咳嗽剧烈地颤抖着,脸上露出痛苦不堪的神色。苏晚见状,连忙轻声安慰道:“先别说话,你伤势严重,我且为你处理一下。”说罢,她迅速蹲下身子,从随身的包袱里小心翼翼地取出洁白的绷带,动作轻柔地准备为他包扎伤口。
“负心汉!居然还有个会下作手段的贱姘头!”其中一个斗篷客气息极为微弱,本就苍白如纸的脸上此刻毫无血色,身体止不住地轻轻颤抖,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手背上青筋暴起,即便如此,却仍用尽全身力气,带着满腔近乎要将人焚烧的愤怒嘶吼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狠狠挤出来。“野女人!竟敢在我面前跟我老公卿卿我我!”话音刚落,便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嗽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刺耳,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
苏晚手中的绷带“啪”地一下掉落在地上,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嘴巴大张,半晌才吐出几个字:“负心汉?老公?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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