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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笼血?锁凰
金龙锁
我是在尾椎骨被生生撕裂的剧痛中醒来的。
金笼的栏杆上,镇妖纹闪着幽光,我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烧红的铁钉,嗓子眼火辣辣的疼。低头去看,垂落的银发间缠着细细的金线,金线绷得笔直,另一端连着萧执的指尖——他竟然用我的狐毛在织补城墙上破损的旌旗,也不知道他哪儿学来的手艺。
“醒了?”玄色衣袍扫过地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腕间龙鳞泛着青灰的死气,声音也冷冰冰的。
“今日要编够九十九丈,公主若再装死……”他顿了顿,鎏金剪刀“咔嚓”一声猛地插进笼柱,削断我一缕垂落的鬓发,“本座便用你的毛给阿箬缝寿衣。”
我瞳孔骤缩,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昨夜密室坍塌时,那只怀孕的母狐……不,阿箬是半妖,她为护我才混入王府为婢!她那么小心翼翼,生怕暴露了身份,可最后……
“你抽了她的尾……”我死死攥住金线,任由它勒入掌骨,细密的疼痛反而让我清醒,“连她腹中胎儿也……”
“剖出来泡酒了。”萧执俯身,将剪刀抵在我小腹,冰凉的刀面映出他颈侧新添的灼痕,那红色,刺得我眼睛发疼,“说来有趣,那小崽子断气前,竟用狐火烫了本座一下。”
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笼外传来酒坛晃荡的声音,我这才看清,他腰间挂着个琉璃罐,里面蜷缩着巴掌大的狐胎,小小的,还没完全成型,脐带还连着半块血淋淋的胎盘。更让我心如刀绞的是,昨日阿箬偷偷给我看的安胎药方,那张被她视若珍宝的纸,此刻正皱巴巴地塞在罐口当封纸。
她那么宝贝这个孩子,每天都小心翼翼地护着,甚至还偷偷问我,小狐狸出生后该取什么名字……可现在,全没了。
“还给我!”我猛地扑向金笼,身体撞在栏杆上,镇妖纹立刻灼得皮肉“滋滋”作响,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我却感觉不到疼,只剩下满腔的恨意和绝望。
萧执却抚摸着琉璃罐,发出一阵低笑:“想要?拿你的尾巴来换。”
尾椎处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骨刀,刀柄处还镶嵌着几颗小小的乳牙——那是我百年前褪下的乳牙,被他做成了这把刀上的饰物!
“公主这条尾巴,本座养了百年。”刀刃轻轻划过尾尖,他欣赏着我痛苦的神情,“不知剐下来时,可会像你族人那般哀鸣?”
剧痛炸开,我死死咬住舌尖,才没让自己叫出声。萧执将染血的狐毛缠在指尖,像是欣赏一件有趣的玩具,突然将断尾甩向城墙方向。透过金笼缝隙,我看见自己银白的尾尖正被绣娘飞针走线,缝进一面巨大的龙旗——那旗帜,就插在他当年跪求我断尾救母的山崖上,分毫不差。
“知道为什么选在那儿挂旗么?”他用银勺舀起一勺我的血,浇灌脚边一株雪莲,花瓣瞬间舒展,妖异异常,“每天都有妖族跪在山脚下,哭着求本座赏他们个痛快。”
血珠顺着金线滴落,在地面蜿蜒流淌,渐渐汇成一个诡异的阵图。我这才发现那些金线里,竟然捻着暗红色的丝缕,细看之下,那分明是…凤凰筋!
“你用神族遗骸做绣线?”我猛地扯动金线,想要阻止这亵渎的行为。城墙方向突然传来一阵轰鸣,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萧执脸色骤变,闪电般掐住我的喉咙:“找死!”
喉骨发出咯咯的声响,我却死死盯着他袖口。那里,露出了半截竹简,眼熟得很。我认出来了,那是青丘秘传的《移星换斗术》,最后一页,还留着我年少时随手写下的批注:“癸亥年七月初七,天劫可转”。
我猛然想起,密室石壁上那百条狐尾刻下的字。癸亥年七月初七,那不就是我每百年天劫降临的日子?算算时辰,竟是…今日!
“你…是在替我…挡劫…”我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却被萧执突然暴怒的动作打断。他猛地将我甩向墙壁,后脑重重撞上冰棺。
“哐当”一声巨响,冰棺的盖子滑开,真正的萧执尸身显露出来,心口插着一把断剑,剑柄上刻着扭曲的纹路——那是堕神族的图腾!
“公主还是这般自作聪明。”眼前的“萧执”冷笑一声,一把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布满焦黑雷痕的脸,“你当真以为,凭这废物能活到今日?”
他一脚踹翻冰棺,腐烂的尸身滚落出来,手掌无力地摊开,露出紧紧攥着的一张褪色婚书,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萧执愿以神魂俱灭,换吾妻阿沅岁岁无忧。”
我看着那张婚书,心如刀绞,原来…这才是真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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