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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神树
太阳已经斜下西山头,照射出的栖霞映在苍玦山的楼阁上,看起来更是金碧辉煌。
屋内“咳……咳……”的声音响起,慕景立马一个激灵站起推门莽撞的冲进屋内。
屋内的人正萎靡不振的坐在榻上依靠着墙角,脸色苍白,唇显白色,毫无生气。
这正是在苍玦山举办十载一次的试剑大会一举成名却在庆功宴上无故吐血当场昏厥的掌门人二弟子沈峋。
慕景小心的问道:“师兄,你醒了?”
见榻上的人毫无反应,慕景扁了扁嘴,又担心的询问道:“师兄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的地方,我已经通知师尊和大师兄他们,不一会便能赶到。”
榻上的人依旧毫无反应,慕景开始紧张起来,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不停跺脚。
不一会门外俩人风风火火的从门外赶来,人未见着就先听到:“啊听说峋醒了?”
说话的人正是慕景口中的师父,也就是苍玦山的现任掌门令狐子楚,那旁边跟着那位看似二十出头的便应该是慕景口中的大师兄历凌尘了。
一进门,令狐子楚便拉过沈峋的手,三指搭在脉搏处探寻,沈峋也没有反驳,令狐子楚微微蹙眉,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并没有一根胡须的下巴,画面直像一位六七十的老汉在捋胡须一般。
半晌才放开,脸上的紧绷感也退了几分,低声道:“无事,只是刚醒,体力不济罢了。”
闻言历凌尘和慕景也松了口气。
“师弟可是饿了?想吃点什么?”历凌尘关切的问道。
沈峋轻轻摇头,单手扶额,一幅幅从未有过的记忆从脑海中闪过,登时只觉得头痛欲裂,一时没接过气,直吐了一大口血!
慕景被吓得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令狐子楚见状又急拉沈峋的手再次把脉,刚刚明明没问题,转眼就吐了怎么一滩血,说不是他误诊旁人可能不信,这让他天天苍玦山掌门人的面子往哪搁?
不过令狐子楚也并非在意这些表面的人。
随即便凝聚真气不断向沈峋体内输入,然而切犹如石沉大海一般,不见任何踪迹。
令狐子楚手一收,眉头紧锁,苍玦山虽说是以修仙而远近闻名,但百年传承的医术也不容小觑,尤其是号脉和配药,堪称天下一绝,妙不可言。
“我想歇歇”,沈峋忽然开口道。
许是昏迷太久,声音也哑的厉害,若不是屋内实在安静,这气若游丝的一句未必能听见,只得看见他嘴微微张了张。
刚才那一吐,连淤血也吐出了不少,比没吐出来之前舒服多了,虽然是看上去是有些渗人,但其实吐出来的,都是内伤所导致的淤血。
听到沈峋开口说话,慕景别提有多开心了,令狐子楚紧锁的眉头也微微舒展,历凌尘毕竟还是大师兄,不似慕景般激动,表现得极为淡定,脸上的的喜悦使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好看。
历凌尘本来也就长得好看,玉树临风,风姿翩翩,给人一种白净书生的感觉,但人家可不是什么籍籍之辈,天资聪慧过人,别人修炼十年才能参悟的他最多一年,不能在多了。
他开口道:“那师弟有何问题记得通知我们。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不得不说,历凌尘的声音是真的好听,说是清脆悦耳却又多了份成熟稳重,说是性感磁性却又缺乏一丝冷淡。
总而言之,就是好听。
沈峋轻轻低头“嗯”的应了一声,令狐子楚等师徒三人这才离开 慕景还依依不舍的一直往屋内望去。
直到历凌尘把门拉关上了才收回目光。
师徒三人一路无言,慕景年纪小,且又耐不住性子,生怕他师尊老人家带他去玉阁抄什么心法啦剑法啦或者带他去找同门师兄弟切磋切磋的,那可真是划不来。
这种想法并不夸张,令狐子楚虽然贵为一派掌门人,但其长相却像只有二十六七,心性嘛 ,可能更小些,九岁多一点吧。
平日里令狐子楚看上去雷厉风行,无人敢招惹,却不知夜晚和逢年过节弟子们都回家探亲的日子,死缠烂打就算是绑也要把沈峋、历凌尘、慕景绑来一起打牌……
沈峋:……
历凌尘:……
慕景:……
三人里令狐子楚走在最前面,历凌尘则紧跟其后,慕景则像只无人垂爱的小尾巴在后面紧跟着。
“师尊!”慕景喊了一声,接着抬手颔首道:“现已迟暮,若没什么事,弟子就先退下了。”
令狐子楚回过头来,笑了笑,说:“去吧,早些歇息。”
慕景答应道:“多谢师尊,师尊也早些歇息。”
正准备走时,令狐子楚又接着道:“等等”,说着便把手伸出去张开,一本册子落在他掌中。
慕景心道:完了完了,怕不是要抄个百八十遍吧!
但不管如何叫吼也没用,因为在令狐子楚面前抱怨,只会让令狐子楚心疼再让那多抄几百遍!
令狐子楚接着道:“这有一本剑谱,你拿去参悟参悟吧,放我这也无用。”
慕景一时还未反应过来,甚至有点受宠若惊。望着令狐子楚,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这个只会拖别人打牌的人原来也会收藏剑谱。
毫不夸张,慕景几乎没见过令狐子楚动过手,他入门最晚,大师兄历凌尘要帮忙师尊打理事务,武功心法这些基本都是二师兄沈峋代劳,也正因如此他和沈峋关系比他和历凌尘关系更为亲近些。
历凌尘在一旁笑道:“傻师弟,还不快多谢师尊?”
慕景这才反应过来,接过剑谱连连道谢最后才屁颠屁颠的离开。
接着走了莫约一盏茶的功夫,一路上历凌尘看上去心事重重,令狐子楚也并非八卦之人,自然不会去问。
倾刻,历凌尘才开口问道“师尊,您怎么看?”
令狐子楚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半响才道:“慕景这孩子人挺好。”
历凌尘差点一口老血喷涌而出,是个明眼人都明白,他问的不是这个,令狐子楚又怎会听不出。
沈峋作为掌门人的亲传弟子,资质悟性自然不会差到哪去,平时惜时如金的一心练功,即使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试剑大会近前三是不成问题的。
也不是所有弟子都得参加试剑大会,像历凌尘这样的人就可以不用参加,但若试剑大会的魁首像长老或者历凌尘类似身份的师兄师姐发起挑战,却不得不接战。
而沈峋,挑战的是真玄长老的亲传弟子柳若瑾,真玄长老是苍玦山七大长老之一,脾气也是其中最为古怪的,柳若瑾算是真玄长老的得意门生,虽比沈峋早入门,但武功还是稍逊沈峋几分。
自然,她败于沈峋之手也不算丢人,毕竟,沈峋十五岁刚入师门就以一己之力战胜了在山脚下为非作歹却让人无能为力的风妖。
顾名思义 ,风妖以速度奇快而得名,所到之处飞沙走石,风起云涌,很多江湖道士想制服它却从未见过风妖的原本样貌。
而志学之年的沈峋却把它制服了,这确实令人惊叹不已。
而夺得魁首的沈峋却在庆功宴上吐血晕倒昏睡,这一倒便是四天!
看着历凌尘这副样子,令狐子楚无奈一笑,说道:“今日收到山下魏员外家的求助信,说他女儿失踪了,疑似被歹徒拐走,待阿峋休息几日,你们一同去看看吧。”
问言历凌尘脸上闪过一瞬的不解,却还是点头应道“是”
令狐子楚接着说:“不用担心阿峋,他身体已无大碍,只是刚醒,一时没有精神罢了。”
历凌尘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弟子会照顾好阿峋的。”
屋内。
沈峋还是扶额背靠着墙坐在榻上,脑子里全是些记忆碎片。
昏睡这几天,沈峋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位白衣少年不断的对他说:“你终究还是把我忘了。”
他想看清那少年的长相,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明明就在眼前,跑过去却扑了个空,声音接着又从耳身后响起:“你,终究还是,忘了我了。”
沈峋回过头,看见身影就在离自己不到三尺的地方起身扑过去却也是一样的结果,只有耳边不断响起的“你还是忘了我了。”
这声音听得沈峋头痛欲裂,心态崩溃,但沈峋定力算是好的,只是闭目不言,嘴唇却在轻微的颤抖。
越想沈峋直觉得头痛欲裂,像要炸开了一样,耳边嗡嗡作响,好像时不时回听到梦里重复的那句话。
沈峋双手抱头挣扎了好一番,这才好受些。
回头看着以是半夜,月已上枝头,月光破窗而入,撒便整个榻尾。
沈峋掀开被子,有精无力的拿起靴子穿上,踉踉跄跄的走到衣架旁那起外衣裹在肩头,才脚底虚浮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对于一个勤于修习之人来说,一连昏睡好几天,心中自然不是滋味,醒来第一件事便巴不得出门走走。
现在已是深秋,夜晚总是要冷些,沈峋衣衫单薄,晚风吹来不禁打了个颤。
又入秋了。
沈峋不禁感慨,从记事起自己便是这的弟子了。
绕过转角,眼前呈现的是一颗参天大的海棠树,四五人合抱那么粗,树上挂满了小木牌和红线。
相传这棵树是苍玦山的开派祖先所种,至今已有数千年,见证了苍玦山这数千年来的起起落落,兴盛败衰。经历过无数场战争厮杀 它是唯一的幸存者,也是历史的见证者。
现在这棵树则成了一颗许愿树,上面的小木牌承载着历代青年的志愿,红线见证了无数眷侣的爱情 。
秋天的夜晚风总是较为绵长,树上悬挂的小木牌在风中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格外悦耳,让人不禁放下所有烦心事来细细倾听。
沈峋闭上眼睛,享受着这夜晚特有的乐响和习习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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