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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他不喜欢
她说:“其实也不是生病了才不爱弹琵琶的,是他不喜欢,他不喜欢我做这些。”
北山沉默地听着,小姑娘似乎要落下泪来。北山把眼前的糕点往她跟前推,“吃些糕点吧,你的身体并不适合思虑过度。”
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因为她和小绒很不一样,小绒从未在她面前露出如此软弱的一面。
“北山姑娘,我能不能直接叫你北山……你我年龄相仿,我没有姐妹,我……”
听到这话,北山惊讶一瞬,随即点头答应。
她又说:“北山,你知道为什么大人不喜欢我弹琵琶吗?”
北山摇摇头。
海棠皱眉,“那你是怎么认识大人的呢?”
北山沉默很久,道:“雨停了,我该回去了。”
阴雨绵绵半日,丝毫不见放晴的可能。北山出了院子拐到顾言的书房。
顾言对她的到来略有意外,“海棠的病怎么了?”
北山摇摇头,“顾言,我离开紫竹岭太久了,明日我就回去。我把最近三个月的药方写好给你……”
“你为什么要走?”顾言打断她的话。
北山觉得他这问题着实有些奇怪,她一向无事不离开紫竹岭,认识多年,顾言又不是不知道。
顾言道:“后日吧。明日有个宴会,我要带海棠去,她的身子你也知道……她希望你在场。”
北山皱眉,海棠没并没有和她提起这件事。
顾言似乎看穿她的想法,“她精神不济,她的事一向由我安排。”
既然如此,北山答应了下来。
第二日早晨,侍女给她送来了全新的白色衣裙,裙边还有竹叶的花纹。
这日天气已然放晴,她让侍女给她简单梳了个发髻。
北山日子虽然过得糊涂,却爱看人间烟火气。她透过飘荡的车帘看到街道川流不息的人群,小贩讨价还价的声音传来,空气中还有淡淡的板栗的香气。
她不禁想,她已经远离人群太久了。
顾言在一旁打量她,她对人群烟火的喜爱还是像从前一样。
“想吃糖葫芦吗?”顾言轻声道。
北山转过头来看他,海棠从他怀中抬头,温柔地笑:“回去的时候……”
她顺着顾言的目光看过去,忽然愣住了,他在看她。
顾言低头,“回去的时候怎么了?”
海棠依旧温柔地笑,低声和他说回去的时候买糖葫芦吧。
北山移开目光,神思漂浮起来。
马车停下的时候,车外人声鼎沸。
北山忽然发现忘记问了这是什么宴会了。海棠下车后,顾言转身,伸手搀扶北山。北山也未觉有任何不妥。
北山注意到马车一旁的侍女悄然往这边打量,“不必照顾我,免得惹人注意。”虽然明日就离开,但今日可说不准,也许小徒弟会在此处。
宴会将男眷女眷分开。北山低头,跟在海棠后头,府上丫鬟带着她们往里走。
一路上欢声笑语,这府的宅院很大。远处有各家小姐互相攀谈,都在说恭贺清河郡主及笄。
她们一行人一路被带到后院,满屋子的夫人和小姐丫鬟们。海棠温柔端庄地上前向主家献礼,北山面无表情地低头。
郡主的及笄礼在庭院举行,男眷女眷一齐观礼。北山许久没见过姑娘的及笄礼了,尤其是郡主的及笄。
她站在海棠身后,视线还算开阔,看来顾言现在朝臣做得不错。
只是,清河郡主还未出来,她却感到有一股似有若无的眼神在看她。
她仔细打量这院中贵族高官,却找不到这道目光到底在哪。
北山俯下身子与海棠耳语:“今日是郡主的好日子,我担心冲撞了达官贵人们,夫人和我介绍一些可好?”
海棠瞧了瞧院中的各家各户,低声和她说了各个公侯伯爵和朝中重臣,“日前清河郡主被定为未来太子妃,因此这次及笄礼备受瞩目,朝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来了。”
这么一说,北山想起来了,未来太子妃,那日的姑娘,好像叫什么……彤云。
既然是未婚妻的成人礼,那小徒弟应该在场。
典礼开始,清河郡主穿了杏色的衣裙出现。接着是一长串的祝词和流程,要不是离得近,北山听得都要犯困了。
可她隐隐感觉,这若有似无的目光如影随形。
她悄悄挪动到顾言身边,贴近他耳边,“太子现在在宴会上吗?”
顾言虽然不解,却还是说:“他提早到,按理说早已离开。”
北山轻轻皱眉,那会是谁一直窥探她?丢失的记忆的这段时间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
她已经多年未曾离开紫竹岭,应该没有仇家在朝堂才对。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礼成。
丫鬟领着她们一行人入席,转过墙角时,旁边冲出来一个丫鬟,正好把茶水洒了海棠的身上,春日衣裳不厚,海棠左侧袖子立即湿透。
小丫鬟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引路的丫鬟急忙下了处罚。海棠如此见怪不怪,吩咐侍女连忙回马车拿备用的衣物。
丫鬟连连道谢,带着她们往客房更衣。
丫鬟陪着她们在客房等了一会,去拿衣服带侍女却一直不见人影。引路丫鬟连忙道她去寻人。
北山站了半个上午,自觉坐了下来。“北山,我怎么有点晕……”话还没说完整个人立即趴倒在桌上。
屋外有人,北山心中一凛,从怀中掏出匕首紧握在手中。
门从外面被打开,逆光之中,北山眯起双眼。
是个男子,他转身,轻轻关好门。
“你是谁?”北山问。
那人沉默一会,转身看着她。
北山一愣,小徒弟?但又不是小徒弟。
她站定不动,等着他回答。
他一身暗红,衬得乌发雪肤,微微低头喊了她一声师父。
“师父?”他看着她手中的匕首,又喊了一声。
北山确定这是她的徒弟,是他从十岁养到十七岁的徒弟,不会有错。但她也确定,这不是月光下对她沉默抱拳道别离的少年。
她的记忆,到底缺失了多少,几个月还是…甚至几年?
她忽然想到静室的人,北山甚至感觉气息有些喘不过来。
她胡乱地点点头,试图快点结束这场相遇,“南殷,你找我究竟何事?”
“师父,不是说好你要来出席我的大婚吗?”
她捏捏眉头,当年确实答应了此事。
李南殷见她如此,以为她身体不适,上前扶她坐下,“师父,你就不能留到年底吗?待我我冠礼一过,腊月便完婚。”
冠礼?北山即刻意识到,原来我的记忆缺失了两年。
她的身子忽然放松下来,两年,两年还好,应该不会有任何影响……
“师父?你在想什么?”李南殷看着她。
北山这才仔细看他,小徒弟长大了,两年的时间让少年的脸逐渐锐利了起来。
他没有遗传到母亲天真单纯的杏眼,反而有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他此刻看着她,北山移开眼睛,“没什么,你的大婚我肯定出席。”
他笑了笑,点头称好。“那师父随我回太子府吧。”
北山道:“不,我应了别人一件事,暂时不住太子府。“
他低声道:“为什么?”
北山不愿解释过多,只说是自有打算。
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因为小徒弟忽然沉默不语。
她不擅长与人转圜,“都是些陈年旧事,待我处理妥当了再和你说。”
他点点头,“师父如若遇到什么麻烦尽管吩咐。”没一会,北山赶他走,海棠如此身子不能昏迷太久。
李南殷点头往外走,出门前他回过身问:“师父届时一定会盛装出席孤的婚礼,对吧?”
北山忙着给海棠把脉,胡乱地应了一声。
没一会,海棠悠悠醒转,揉着额头看着她:“我方才睡过去了?”
北山点点头,侍女抱着衣服急忙进来,北山轻声问:“怎么去了那么久?”
侍女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解释,原来是院子太大,迷路了。
海棠换好衣服,对着镜子整理头饰。北山敛眉站在一旁,她感觉到海棠正在透过镜子打量她。
不是什么高明手段,但她并不怕她发现。
北山转过身,海棠推了推发髻上的玛瑙发簪,侍女连忙赞叹夫人美极。
她瞧了瞧北山发髻上的紫色发簪,道:“北山,你觉得呢?好看吗?”
北山内心觉得小姑娘有点意思,于是说:“夫人人如其名,怎么会不美?”
她露出笑容,脸上有些小小的得意。
既然是郡主及笄礼,自然要先去问候郡主。
海棠与郡主似乎并不相识,估计彤云早就清楚海棠是顾言的人,而顾言和太子一向不对付,自然是保持距离。
北山并未跟着进屋,她低眉顺眼地站在屋外等候。
这宴会既是未来太子妃的及笄礼,同时也是朝廷各方势力的交际场合。
北山已经预料到交际游走的繁琐和复杂,她跟着海棠到处应酬,先是和一个又一个千金小姐要寒暄,然后和一个又一个夫人互相问候。
海棠一直得体大方地应对着,甚至可以算得上谈笑风生。
算着时辰差不多了,北山提醒她该到时候离开了。
海棠有些累了,北山扶着她往外走。
上了马车之后,小厮来报,顾言还需要继续应酬交际,让车夫先送她们回府。
北山与海棠面对面坐在马车内,她留意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而后想到她在面前,立即又恢复正常。
海棠与小厮交代了几句,无非是肠胃既然有毛病了,那就少喝酒,莫要贪杯,早些回府,诸如此类的。
她对北山道:“既然如此,我们先回吧。”
北山点点头。
马车缓慢地行驶,车内寂静无声。
街道上又传来糖葫芦的叫卖声,海棠吩咐侍女下车去买糖葫芦。
由于常年呆在紫竹岭,北山许久没吃过糖葫芦了。她接过海棠的糖葫芦,海棠忽然看着她道:“难得见北山你笑一次。想来你很喜欢糖葫芦。”
北山愣了一瞬,点点头,“是啊,我很喜欢糖葫芦。”
其实是喜欢给我买糖葫芦的那个人。
海棠见她有些走神,忽然轻声说:“我以前其实不怎么喜欢糖葫芦,但是大人他喜欢……总给我买,吃了之后也喜欢上了。”
她一边说一边咬着糖葫芦,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所以脸上的神情却不是多么喜欢糖葫芦的样子。
北山垂眉,无言。
她又说:“我其实也不喜欢红色,我喜欢紫色……可是大人说我叫海棠,就应该穿红色,他不让我穿紫色,发簪也不要紫色。”
北山静静地听着,海棠对她对视:“北山,你知道为什么他不让我用紫色吗?”
“你不是说了吗?顾言不喜欢紫色。”北山平静地回答她。
海棠沉默一会,微笑起来:“没错,他不喜欢。”
北山内心感叹,小姑娘心眼真小,一点也不像小绒。
回到顾府,刚刚下马车,海棠忽然喷出一口鲜血,晕倒下去。
侍女惊慌失措地扶起她,北山立即察看,旧疾被什么东西诱发,并且加重了!
北山一边吩咐侍女将海棠移动到屋内,一边让侍卫立即传消息给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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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 第二章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