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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人逢
“嗯。”
贺若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人的脸。
她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有事?”
李泽当然看得出她不欢迎自己,就说:“对不起,当年那些事……我。”
这话应该是对贺若和池淮两人一起说的,可如今池淮身份不同,想见大明星一面,困难程度堪比登天。
所以,他只能跟贺若说。
听到“当年那些事”的时候贺若脸上的表情变了变,最终没变得特别难看,她打住:“别说了。”
正是因为行恶的代价太低,才会导致恶意四处野蛮滋生。
人对人的印象一旦坏下去,就很难有挽回的余地了。
贺若戴上耳机,意思不言而喻。
李泽懂她戴耳机什么意思,一时怒火中烧。
这么多年,他脾气一点没变,“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还是不适合他。
“不是什么意思我都道歉了,你还在这高高在上。”
李泽这种人,但凡别人对他的态度没点迎合之意,他就觉得对方是在冷落自己。
贺若没放歌,她眼睛看着前面的车水马龙,什么叫我都道歉了,她转过去看着李泽:“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能抵掉你那些胡言乱语,和不符逻辑行为对别人的影响吗?”
李泽动动嘴皮子,似乎是被贺若的话哽到了,不过,立刻他就换了副嘴脸:“不是,都过去这么久的事了你还在意?有必要这么小气吗,还有,我那些乱七八糟的行为和你有什么关系?!”
跟她有什么关系?从逻辑上来说确实没有,不是家人,不是对象,一个普通朋友,哪有资格打抱不平。
李泽的话几乎是靠吼的,周边路人纷纷因他这嗓声而侧目。
贺若无视那些无光,她只觉得好笑,重点自己行为乱七八糟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人怎么能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
车到了。
她看着有点气急败坏的李泽,嘴角不由得一勾,留下一个讥讽味十足的轻笑后离开。
“傻逼。”她骂了一句,然后踩着高跟鞋到车边念了手机尾号上车。
车玻璃将她与李泽隔开,贺若不知道他张嘴闭嘴在念什么,不过对方狰狞的表情倒是清清楚楚。
回到家,简单洗漱完贺若就躺床上,她不熬,没什么大事都是十点半睡。
贺若其实是个很爱回忆过去的人,特别是出来参加工作后 ,复杂的人际,枯燥的工作。
有时间的时候,她就会不自觉想起以前的人和事,好像灰暗渴望缤纷一样。
也只有在回忆里,她才觉得日子是有意思的,不是那么无聊和麻木
第二天,贺若早早起床,同时,贺言和陈懿宁也起床了,家里目前只有她父为贺为一个人还在睡觉。
陈懿宁课讲得好,在网上注册了一个账号,定位的就是给学生讲课。
贺若家离单位很远,公司八点半上班,但她得提前一个小时。
不为别的,路上堵,晚去一些的话得堵死,步行都比车流快。
旭日东升,初升的朝晖把两边楼宇染成金色。
阳光是新的,人也是新的,一日之计在于晨,贺若默默在心里订了个小目标。
打卡,到工位 ,坐在办公桌前,贺若开始写脚本,而且这脚本还不是有关陈吟的,额外活又多一份。
上一秒感慨钱难挣屎难吃,下一秒则全神贯注起来。
九点的时候,旁边的刘佳琪伸了个腰咔嚓咔嚓转着脖子她看旁边的贺若。
贺若已经有半个月没来过公司了,此时对方正一丝不苟对着电脑写脚本。
刘佳琪不明白情况,就问:“小贺,你给林祎拍视频还得写脚本啊。”
贺若的眼睛已经有一个小时没动了,此时酸胀酸胀的:“给林祎拍那用写这些东西,这是给别的艺人写的。”
“哇,又让你干这活。”
两人同事近两年,这个办公室的人都一样,总是得干些和自己职位毫不相干的活。
对此员工怨声载道,可又无计可施,明明可以多招些人,但公司又偏不。
刘佳琪自我调侃:“不是我吹,我要是辞职了,公司得找三个人来干我的活——唉我就不明白了,这怎么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没工作的一大堆,找到工作的又得从早忙到晚 ,上学读书苦,上班工作苦。”
贺若也跟着笑,补充说:“命苦。”
下午,贺若跟着其他工作人员前往拍摄——她的任务临时又变了,不帮陈吟了,而是去干别的。
公司涉猎范围什么都干,最近上级最看重的就是短剧。
为拍好高潮戏份,导演决定进行户外拍摄。
车开出城,一路西行。
路程越远,风景越熟悉。
等下车的时候,发现这就是林祎家山脚那块地。
贺若呆呆看两眼,抿抿唇,巧合这东西还真是难说。
忙到一半,天色阴沉下来,大有风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灯光老师怕下雨,导演却狂喜天色甚好,他说:“下雨好啊,下雨好啊。成片估计十分有氛围感。”
贺若佛开吹在脸上的头发,听着耳边的风声,抬头一眼:这天色到底哪里好了。
不过在这个团队没有她发话的地方,论资历和实力她都比不过其他专业人员。
唯一能做的就是按他们说的做,不出差错,不被甩脸色就是了。
“导演怎么选了个这么地儿啊。”
灯光老师跟导演老同事了 ,关系不错,看着这黑压压的天,不住调侃:“待会儿要是疾风骤雨了怎么办?”
导演顶着鸭舌帽,戴着一副粗黑框眼睛,一副经验老道的样子,一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咋说话的?咋可能这么邪门,哎呀——早早拍完早早走,在山里没城市有意思,我还得去干夜宵呢。”
贺若走在他们前面,听着两人的讲话,心里想着自己的事情,林祎是见不成了,工作都完成了,她得回去,路程那么远再在这里耗,她就没时间睡觉了 。
林祎家这十里八乡的人大多数都是在城里工作老班的,留下来的只有学生老人。
学生周一周五学校上课,平时可以见着的人就更少了。
人不在,耕地当然也荒了。
八月贺若跟着林祎来拍素材,这里除了她家的地几乎都是张杂草的。
这也是公司老总让什么娱乐圈新电影在这里拍摄的原因之一,山清水秀,还可以不管不顾,随便乱踩。
山脚下的地势平坦,如方块般的田地,不时种着一搓一搓的竹林,远处还有潺潺流水。
依山傍水,山清水秀。
这在省内不算是很典型的地形特征,连绵起伏的高山,是在省西才有的。
不过田野和山林,总会让她想起一个人。。
大二到出社会工作的第一年,很想他的时候就会一个人开着车,去他从小待到大的家乡转转。
时间久了,那个镇乡政府在那,小中学在那,都摸得清清楚楚,搞得就跟是自己老家一样。
拍到一半的时候,不出意外的下起了大雨。
没有任何前兆,噼里啪啦就倾盆而下。
进度赶不了,只好先行离开。
贺若他们先行离开。
走后不久,就听到了轰隆隆的声音。
原来是山体滑坡。
“呀!后面好像还有人。”有人尖叫道。
“什么人,我们的人不是都在么。”
“不是,就是那些演员。”旁边女生焦急说。
贺若也明白了,就是自己和林祎聊的神秘剧组。
人命关天,她立刻打了电话等救援。
后来的事情贺若不知道了,她还是一如既往上下班。
半个月后的一天,毫无征兆的,贺若又收到了一个消息。
让她不用管网红艺人的拍摄了。
因为她要去之前她和林祎提到的剧组帮拍摄。
贺若难以置信,她不太确定的问组长:“组长,这……。真的吗,我怕不能胜任。”
贺若确实不太去。
组长继续说:“好机会啊你不珍惜——在剧组上班可比你给林祎拍视频工资高呢。”
听到前半句贺若还是有些抗拒的,直到他说工资高。
人没事不会和钱过不去。
而且她家现在也挺需要钱的,所以纵使百般不愿,贺若最终还是答应了。
第二天她跟着去拍摄,全是她不认识的人,不过没关系,她本来就是上班的,又不是来交朋友的。
剧组的人都知道一位投资人的朋友要拿人来他们剧组替补,所以他们在看到贺若这张陌生的面孔的时候也没再多说话。~
早晨拍的几场戏份五关,但导演要求严格,那些表情不到位的全被NG重拍。
一天下来,累得要死。
晚上拍完夜戏,回酒店睡觉。
一天多数时间都在动,可不比一天对着电脑轻松。
洗澡玩会儿手机睡觉。
第二天,坐着面包车一路颠簸到山上。
这两场戏份有主角,导演格外重视。
这天天晴,温度不高,但在大太阳底下晒久了,也会让人觉得很难受。
贺若承担的工作位不重,听说这场戏有远景。
而这远景刚好打算让贺若取,位卑言轻,贺若当然只能照做。
拍戏期间,贺若不可避免的看到了一个人:池淮。
青松般笔直的站姿,还有和当年一起坐时转头看一模一样的侧脸。
多年故人不见,一面只觉得有些恍惚,陈年往事在心中如画卷一般铺开,伴随着,还有瞳孔不可思议的微张 。
贺若怔怔睁大了眼睛。
“咔!”
导演突然又NG了。
所有人止住。
导演看向贺若:“老师。”
这句老师多少有些讽刺。一时好多人看自己,贺若只好把思绪收回,继续认真拍摄。
池淮有点疲惫,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戏上了,根本没精力理睬旁边的事情。
贺若有些心慌,她没想到他们真的有一天会再见面。
那种心情说不上来,她趁有时间,赶紧带了个口罩。
池淮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安心在剧组拍戏了,没有各种乱七八糟的行程活动,照理说应该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可他却一点也放松不下来。
傍晚六点,剧组提前下班,好多工作人员心里默默松了可气。
终于有得休息了。
大脑放松下来,空出来的时间让他想到了半张脸,下半张脸被口罩遮住,这留出眉毛眼睛。
明明没看清,可他却在第一眼的认为那是贺若。
酒店最高楼,洗好澡的池淮坐在沙发上看书。
以往遇到各种烦心事的时候,池淮也喜欢看书。
从大二时的诬陷,再到成为艺人后三天两头的口诛笔伐。
很多事他无能为力,所以只能把自己泡在书的世界里,这样才能得到短暂的解脱,可今天,他显然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老同学,老朋友,以及随着少年时代一起消逝的情感悸动。
好多年了,有些情绪却就跟昨天经历过的一样。
贺若捂住眼睛,陷入沉思。
人不能自作多情,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她所想的只适合怀念。
现在其他的,她不敢奢想,两人现在处境大不同。
大明星,即使是和普通人做朋友都是困难的。
算了,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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