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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殷勤2
(3)
“你最近有心事。”
一盘棋,两个人就能度过一整个下午。
执黑棋的赤目鬼神说着话,慢悠悠地将对手的红底“士”吃掉:
“因为地狱转世调度的事情?”
“啊。”
短促的应了声,青目的执棋人似乎对此并不在意,“最近他们已经催到我这边来了。”
“也是,毕竟那件事也过去了百年,地狱不再人满为患,反而是现世开始不安稳起来,到底是阴魂不散。”
黑棋又进了一步,青目的执棋人用手撑着头不再将注意力放在棋盘上,他已经输了:
“岩胜先生也遇见了这些事情了吗?”
青目执棋人不怎么在意输掉的棋,他已经和岩胜下了快一百年,从生前到死后,难得的没有停过学习的步伐。
——毕竟没有在他这位老师这里赢过。
“狯岳。”
“我打算留下来。”
原名继国岩胜的执棋人垂了垂眸,明明表情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狯岳却品味出一丝愧疚在里面。
狯岳顿了顿,像是没有任何准备的被当头一棒一般有些哑言,过了好些会儿才找回声音:
“……因为继国先生?”
“——我不明白!”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你总会明白的。”继国岩胜的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温度,这些年都是他带着狯岳在地狱彼世生活,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不只是朋友或者师徒前后辈了。
“……我不明白。”
狯岳面无表情的又重复了一遍。
嫉妒,残忍,自我,人性扭曲,现实主义。
这是他下地狱赎罪一来所被审判的罪,在赎罪的过程中,无尽的业火将灵魂烧的生疼,而在最开始来地狱的时候,他与继国岩胜就是一直同行的,在数十年对灵魂受刑和拷问里,他们早就看破了彼此的缺点而且互相和解过。
狯岳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还是和岩胜达成共识。
——他们是地狱的家人。
或许某天他能光明正大的叫岩胜先生一声哥哥呢?
不明白,不愿意明白,明明是我和岩胜先生一起经历的不是吗。
对于继国先生,狯岳知道的不少,在最开始地狱的鬼开始闹腾的时候他和岩胜作为最快洗脱(其原因是因为他们连这一块都卷)罪孽的少数相关人员,地狱派遣他们一同去解决那些鬼惹出来的祸端。
当然,次要原因是他和岩胜先生都不想去转世。
——地狱破格录用了他们作为鬼神。
狯岳在那些神明或者其他鬼神里听过那个近乎能成为天照之子的新任神明。
继国缘一。
传言中那个家伙斩鬼只需要一刀。
无人能比较的超级天才啊。
应该会很靠谱吧。
合作时狯岳本来还能对继国缘一有个好脸色,直到他和对方搭话后发觉对方的语言能力和生前的水柱富冈义勇有的一拼。
狯岳很快和岩胜统一了战线,他们可以成立继国缘一受害者联盟。
——尽管继国缘一是岩胜的弟弟。
但是现在呢。
狯岳无声的嗤笑了一声。
——完全是被替代了吧。
真可怜,人渣狯岳。
“抱歉,狯岳。”那个在狯岳看来平时就如同贵族,不愿意说任何直来直去,只会含蓄表达的家人抱着歉意的眼神说了这样的话。
“你也很重要。”
……什么?
“你也很重要,狯岳。”继国岩胜勾起一抹极为少见的淡淡的笑,在此之前狯岳只在对方和弟弟讲开的那一天看见。
可是,什么?
近乎怀疑自己的耳朵,狯岳整个人愣在原地。
“要散心的话,去现世吧?”
“地狱和高天原那边达成的结果是派遣几个神去驻扎。产屋敷这次的失误有些大。”
狯岳最后被岩胜塞了把刀,不明不白的穿上了缘一送的衣服,被赶去了现世当驻扎神明去了。
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高楼大厦,刚刚斩杀掉一个从地狱里逃出来的鬼,狯岳直愣愣的站在楼顶吹着冷风晒着太阳,发出了一句憋了很久的自问自答: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就这样随便的答应下来了。”
“诡计多端的继国缘一。”
手中紧紧握着刀,狯岳冷着脸将一切怪在了相当无辜的缘一身上。
(4)
无论周末前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诡异又惊骇世俗的事情,我妻善逸周末里的大扫除计划都是不能直接荒废掉的。
过去和未来他还是分的清的。
与其想想过去自己差点是怎么死去的,还不如想想未来他会不会因为家庭卫生被桑岛慈悟郎制裁。
一个人气喘吁吁的拎着打扫卫生的工具,只是清理了最下面的一层就要累死掉了,整个人如同被车撞了一样躺在地板上试图装死。
“啊……为什么还有二楼。”
我妻善逸吐着魂发出了灵魂拷问:
“为什么家里富有成这样还不愿意请一个保姆打扫卫生……”
因为桑岛慈悟郎喜欢亲力亲为?
可是父母都不是这样。
总不能是家里有什么秘密吧。
哈哈。
反正我妻善逸是不相信的。
他从小就喜欢到处乱窜,这个家里怎么可能还有他没有去过的地方。
认命的再次拎起扫把接上续棍,一步步的往二楼去,二楼有段时间没有打扫了,是几乎没有还没有动过的区域。
眼睛范围内随便一扫视就有不少蜘蛛网,短时间估计都清不完。
“好绝望。”
我妻善逸颓废了一瞬间,又努力振作起来了,毕竟完全不会有第二个人来帮他。
伸手往高处扫蜘蛛网的动作比扫地拖地更加耗力气,仅仅是二楼最靠里的小房间一个房间的蜘蛛网就让人几乎虚脱。
——然而二楼有四个房间。
我妻善逸恍惚间觉得度过了一个小时。
我可以休息了吧?
这样的想法在心里疯狂生长,我妻善逸满怀希望的点开手机。
他是10:30开始扫二楼的。
10:48。
18分钟。
时间仅仅过了二十分钟不到。
又想着倒头就睡了。
我妻善逸悲愤的抽泣几声,带上了痛苦面具。
(5)
二楼的卫生清理让我妻善逸从早到晚都没有一刻能够彻底闲下来,从早上7点的扫除硬生生做到下午3点。
半躺在最后一间二楼最大的房间角落,我妻善逸恍恍惚惚的瞌着眼。
“没想到真的做到了。”
刚刚清理完卫生我妻善逸深知不能再就这样休息下去,强撑着快要虚脱的精神,一手拿扫把拖把一手提着桶就往房门外走。
“咔嚓。”
我妻善逸被整个人往后一扯,险些栽倒,抬头看过去就是里面明显还有额外空间的,被掀开的房间顶板。
我妻善逸:……?
我妻善逸:……!!!
家里!真的有秘密空间啊!!!
一瞬间精神起来,我妻善逸快速抱着工具下了楼,又抬着梯子上去,前前后后不到一分钟。
在家里生活了16年,愣是没有见过这片秘密空间,我妻善逸就像是一个流浪汉突然中了彩票那样兴奋。
“咳咳咳……”
捂着鼻子,我妻善逸又从那个可以称得上是阁楼的地方下来了,无他,里面太多灰了。
又要增加一个新的大扫除目标了。
我妻善逸难得有活力的将阁楼一起收拾干净,当然,这是我妻善逸给黑漆漆的阁楼接上去电线通灯,能看的清楚后才收拾的卫生。
阁楼很空旷,并没有出现什么没有办法收拾的庞然大物或者什么很难清理的众多杂物。
里面只有一个没有锁的木箱。
我妻善逸小心翼翼的打开,箱子里没有小说或者他想象的那样放着金子,东西很少,少到一眼就能全部看完:
一个不明材质的,由断掉蓝色绳子穿起来的金色勾玉;一张残缺的像是从什么本子上临时撕下来写上字的纸条;一封写着有些模糊但还是能辨认写信人名字的,已经有些泛黄的信封。
我妻善逸最先拿起的是金色的勾玉,他总觉得有些眼熟,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是在学校?是在假期?还是在母亲的首饰盒里?
好像都不是。
我妻善逸绞尽脑汁的仔细思索了一圈,依旧想不起来,于是索性不再为难自己选择看向下一个物品。
[“破了洞的幸福箱子最后还是没有被补上,他的运气似乎从来都很差,而我的,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我的家,无论是哪一个,我好像都没有保住。”]
字体似乎是练过,每一笔都轻盈而快速,带着独特的个人色彩。
我妻善逸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没看懂。
是莫名其妙的话。
放弃深究,我妻善逸觉得这个小纸条几乎没有给他带来什么信息,反而让他更加困惑了。
看上去像是曾经,或许是他的祖宗留下的什么。
将纸条和勾玉好好的放回去,我妻善逸带着希望得到结果的心思,将手伸向了最后一个物件。
满怀期待的打开并没有封条的信封,呈现在我妻善逸面前的是一张空白的信。
我妻善逸怔住了一下,不信邪的翻来覆去的看着这封信。
空白,空白,一个字,一点笔墨都没有的空白信。
我妻善逸最后将目光放在了信封上的写信人上:
“Ina,Inadama……”
“Kaiga…ku。”
Inadama Kaigaku,我妻善逸只能想到一个姓名能够匹配。
——稲いな玉だま獪かい岳がく
“稻玉狯岳。”
在我妻善逸尾音落地的一瞬间,他似乎听见了一声轻铃。
昨天小巷里的人闭着眼睛一瞬间就出现在他面前,在下一秒就睁开了那双青色的眼睛。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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誊一下,誊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