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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相知
季白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二十多分钟了,这单到底啥时候退啊。
“噔!!!”门直接被人大力推开。
“对不住啊老板,这雨下得实在是大,我本来想着晚点再来,但我又实在心疼花。”
季白茹看着这一幕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滴天呐,乘雨归来,顾客是爱花圣体。
“啊!没事没事,我也没想到您会冒着大雨来的,给您拿好您的花。”
她将满天星小心翼翼地捧到顾客手里。
雨过了些时间就停了。不过也是奇怪,这倾盆覆雨浇了没半个小时就停了,合着就是老天故意的呗。
刚刚那位客人她本想劝她在店里避会儿雨的,结果人家给拒绝了,说家里还有小孩等着,她是执意要来得。
“你不是不知道啊季老板,我啊就是个花迷,可偏偏我爱人又对花粉过敏,要不是他今天出差我哪儿能来你这儿订花啊。我现在可不想让这避雨的时间耽误了我把这宝贝带回家去,你瞧,我还特地拿了个玻璃罩把这大宝贝保护起来呢!”
她一开始时还想到去看看陆意一的,结现在觉着没什么好去的。六年没联系早就说不上话了。
反正医生说死不了,明天我就去看你。
病房里的她不知觉度过了一个有星有月的夜晚。病人在梦着自己的黄玫瑰……
陆意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又躺在病床上,如此熟悉的配置,作死的按了一下手腕上的伤口。
嘶……果然还是疼得。
双眼环绕观察四周后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点。呃……之前我醒来不是都在ICU吗,怎么这回是在普通病房?我这待遇怎么还下降了?
难不成……我卡里的钱划没了?那也不对啊,我前天刚把钱打卡里啊。
不会是,盛从把我的卡搞丢了吧?如果是丢了,那我里面得钱是不是回不来了!
没钱,没有钱了,我的钱把我丢弃了。失去钱,就完完全全意味着天塌了,地陷了,生活没有美好了。
病人直接就是一个抱头痛哭。
“呜呜呜呜呜呜我的钱,我的钱啊。呜呜呜我辛苦码字赚来得钱啊,为什么要残忍对待一个熬夜肝文的人,我多不容易啊呜呜。”
就这样呜呜了半分钟后,陆意一猛地想起来:好像有个多管闲事的人给她摇了120,那这个钱的话也有可能是那个人垫得。
算了算了,一会儿问问盛从。
然后就是,这个管闲事的人是……季白茹……
我靠!季白茹!不是,这大北京是好,但自己也不记得她说以后要在这儿啊。
不是,怎么就是她呢,哪怕是我高中班主任也行啊。
完蛋喽,这会可是真地天塌了,地陷了,生活没有美好喽。
我的天。这算什么,破镜重圆?呵呵。
我是背地里招惹谁了吗,非让我遇到这么大的祸?
有什么比自残遇见前暗恋对象还要更恐怖的了吗?我宁愿丢更多的钱当乞丐……
“你为什么就非要当这个好人啊?”
“不当的话我要去哪儿见你啊陆女士?”
陆意一听到这个声音后吓得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抬头就见到季白茹站在门口处。
昨天见她时神志不是很清醒,现在见了她直接原地呆滞。
她和自己记着得季白茹不太一样。也对,毕竟六年过去了。
这个老好人的角色她就非当不可吗?
“谢谢你了伙计,不用看我,转身走吧。”
“不用谢。”
季白茹几步走到陆意一面前,倚靠在病床边上,给陆意一盖上被子说:
“这次着急没带花,我的错。下次想看什么花直接说。”
陆意一偷偷把止不住颤的右手钻到被子里,别过头去不理她。
你为什么还是这么不长记性。季白茹,你要是对我淡漠点就没事了。
不止现在没事,过去更不会有事……
季白茹本来还在考虑到底要不要陪她一段时间,毕竟让前暗恋对象照顾,也是……
但当她注意到陆意一发颤的右手时她就动摇了。
六年前以一纸告白信和体面地放手收了尾,走到至今才又有了开篇。
“先为我不能如你心愿说句抱歉,不过你也没必要把你那抖成筛子的手藏起来。”
“陆意一,你但凡不那么作践自己,那医生都不会让我这个前暗恋对象来陪你。”
听到这儿陆意一直冒冷汗,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人,试图从季白茹的眼神和小动作中觉察出些许破绽。
这种荒唐语,她怎么说得出口。
哪个仁医会下这种歹毒的“医嘱”,让病人的前暗恋对象照顾病人。
太好了是庸医……关键痛点在于前。
更要命的是季白茹的神情极其认真,没有半点戏谑的意味。
靠,命运狠狠地捉弄我这个平民。
还以为狗盛是个善解人意的,结果冲我搞了出大得。
陆意一暗暗在心里宣布:狗盛成功上任了前医生职位。
她抬眼偷偷瞄了几次季白茹,但对方神色坚定,不像是闹的。
感觉右手现在抖地不是很剧烈基本上不会被看出来后,她就把被困在被子里的右手手解救出来,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一言不发。
小陆病人左手扣着右手沉思了三秒钟后,用极小的声音犹豫着说:
“这样的话,不,不听医嘱就行了呗。”
听到这个季白茹直接一副裂开地表情,她到底是怎么想到用这种装可爱的语气直接说出不听医嘱这种死亡语言的啊……
她这六年里接触过的医生没被她气绝户吗?
“陆意一,你身边还没别人吧?”
陆意一用两颗滴溜溜的眼眸环绕了一圈病房,没别人啊。她不太能听懂她的话什么意思。
“你是指?”
季白茹瞧着她迷惑的表情,直接开门见山,“闺蜜,伴侣这种关系的。”
陆意一不语,只是单纯的沉默……此时,沉默就是答案。
陆意一,六年都过去了,还是熬不来一个像样的人陪你。
“别想着逃避,好好遵医嘱。”
“哦,这样啊。那、那”陆意一盯着床上的被子,用自己的微颤右手拍了两拍被褥,“你不用那么听话,悄悄鸽掉就好了,盛医生那边我会应付的。”
呵呵,鸽掉,呵呵。
不出所料,她就知道她会想尽千方百计来阻挠。不过她到是没想到陆意一会这么直白。
她又揪了揪被罩,看着罩子因为自己揪的而不成样子,开心地扬起了嘴角。嘿嘿嘿,真好玩。
她又抬头盯着眼前的人。
“季小姐,您还不给我回复吗。这不是什么难事。”
没有交集,本就是常事。
季白茹随手把盖在陆意一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一言不发地摇了摇头。
随后走到门前从兜里拿出手机。
“陆意一小姐,季小姐现在要为你拍照。”
话毕后,“咔嚓”一声,陆意一的病容淋漓地落在那张彩色照片里,她的面色些许苍白,让人瞧着就是生了病得。
季白茹拿着手机冲陆意一摆了摆臂后便说了句:
“明天要记得收下我送来的蓝鸢尾,今年的鸢尾花很像你。”
她离开后的三分钟,陆意一筛子似的左手使尽浑身解数按下了呼叫器叫来了护士。
……
“小陆!小陆你没事吧,你这孩子难受怎么不说呀!”
护士们看着陆意一浑身抽搐的身体直接吓得去喊来了盛从。哪想到盛从来了后先是惊的停滞不言。为什么会这么快就……是哪里出了纰漏吗?
现在来不及想这个,当下最急的就是先救人。陆意一,这于你而论,无毫末公平。
一小时过后。
陆意一清醒过来后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头脑发胀,双眼朦胧,身体有种难以形容的不舒服,好像有什么堵住了全身,真想跳个楼给自己疏通疏通。
心脏还有点疼,胸口闷闷得,感觉很沉重。
靠啊,不会这次是真差点嘎吧。
不过也是,季白茹在给她拍照的时候自己的腿和手完全不能动,要不是她拍照前把手又悄悄伸回被子里,季白茹恐怕现在都还在这儿着急。
盛从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清醒的陆意一,不过他脸上并没多大高兴。
他走到她面前,小心翼翼地坐到床边,细致入微的观察眼前这位病人。
这是一个,耀眼得很不容易的人。她笨拙得天分极佳。
当然了,陆意一也很坚定。无论别人如何,她统统沉进心底,任由它压抑欺侮。
“你的状态不用我自己说,我理解你不想把她掺进来,但这片深夜本来就是要两个人相携才能眺见许多颗星辰,和那片因为陪伴而不再彻夜不开心的月亮。”
每一位可爱的病人,都理应有万节的各种幸福。
病人涌出的反驳言辞有好多好多,但也只是僵硬的嘴角上扬。这种事她笑不出来。
“狗盛啊,你搞这么文绉绉,是被医院门口老张潜移默化了啊?还口出人家星辰月亮的,劝我我理解,但可别错误引用啊。我和她哪是那样,还两人相携呢。我,与她本来就是要隔地球直径那么远的。当年的确是我不对越了界,那我因为这个,到现在都还难受。我现在谁都不怨,谁也不恨。结果倒好,你直接冲着我小命炸啊。”
“小陆啊,你虽然年轻,但远比我清醒,如此下去,你哪会有活头……”
“唉唉唉,你夸张了啊,这么焦虑,你是不是遇着什么事了啊?”
“哎呀问你呢狗盛,不说话干嘛?”
他就看着她,他真的是很期望,这位可爱的病人能康复啊。
盛从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家里小孩考砸了。”
这天过后,就来到了第二天。顺势而来的不止是时间,还有季小姐。
她捧来一束鸢尾,花美得让陆意一见了爆眼泪。
季白茹起初并未察觉到这事儿,因为病人地哭泣没声儿。直到陆意一擤鼻涕她才发现,眼泪浸湿了被褥一大片,泪渍在被子上画圈圈。
季白茹直接递了纸巾给到她手里,一句“谢谢”后直接不拘小节地擦眼泪。
陆意一的脸也是直接被暴力地擦红,手法看着极其暴力,简直就是虐待自己的脸,不遗余力那种。
季白茹实在不忍心“脸”这块宝贵至极的肉遭此危机。
得想个招儿——很好,想了个损招儿。
很好,注意力没在我这儿。她浅浅瞄了瞄眼前的人。
季小姐开始拨动自己勤奋好动的小手指,将它伸向她的脸,企图拯救“阿脸”这个被关押的奴仆。
另一边的小陆本来在老老实实地擦眼泪,但看到了有只不怀好意的做贼手向自己袭来。
她迅速躲开突袭,另一方见了她抽回的手也是疾速将手抽回。
……一串乌鸦分别在双方的脑海中划过,一股神秘的气氛流露而出:尬尬尬,尴尴尬尬,尴尴尴。
彼时二人都在刮搜着自己的脑子想如何才能破僵。
小季想着要说什么话,小陆也在想着说点什么话。
哎,小季/小陆想到了。
“陆意一,见到花为什么要流泪?”
“季白茹,为什么要送蓝色鸢尾?”
季白茹毫不犹豫的开口:”我猜你喜欢它。”
陆意一听到后嘴角僵硬地动了动,她很想笑笑以作表示,但她笑不出来。
她换了口气后说道:“季小姐,希望您以后别猜了,我不喜欢蓝色。”
在望见那么盛丽的鸢尾花束时,同时远远望见的是那个没经历这一切的自己。她很想念……
可是自己真是太笨了,什么都留不住,盛丽的鸢尾花,不适合这么空落落的自己。
它太绚丽了,让失败的人看了掉泪。
原来都已经这么久了。季白茹记性果然还是不怎么灵光,这点和从前相像……
“季小姐还是季小姐,没怎么变化。”
“这样吗,但你成了新的陆意一,你不一样了。”季白茹说的时候拿了截纸巾。
右手力道轻柔得把她刚刚没擦完的残留泪珠都一一擦拭而去。啧,怎么有几滴就这么不懂事呢。
这群小生命大部分都乖巧地被浸入纸巾,不乖的仅仅只是两三点而已。
那两三点统统都顺着她的脸颊,流到她的食指指节上。
虽然只是擦泪而已,却彰明着两块不知所措的红心,正所谓行事彰心。
陆意一原本是要躲开的,奈何被她牢牢把控着手腕,又加上体力不支,实在是提不起一点力,无法挣脱开来。
季白茹擦好后便缩回了身子,松开了被强按着的手腕,把纸巾扔到垃圾桶里后便开口:“陆意一,你的身体很虚弱,记得好好休息。”
季白茹出了病房,径直去向医生办公室,她要进一步了解她的病情。
曲起手指后扣了扣门。
“扣扣扣。”三声过后没有应答,季白茹直接推门而入。
彼时的盛医生正眉头紧皱地看着电脑屏幕,现在他手底下是有五位病人。其中两三个状况都不太好,病情恶化的也比较严重。
“盛医生,来找您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盛从听到季白茹的声音后直接吓了一跳,“啊啊啊,你这是要吓死我哦,进来不知道敲门的哦没个礼貌的。”
“我敲了三声您没答复。”
盛从摆了摆手让眼前的人坐下,自己也是紧张的手心冒汗,心想着:这人怎么这么会找时间,偏偏还是个不好糊弄的。
新手小兵遇到终极大BOSS,这可咋击杀。
“哎呀季小姐,你看你,这么关心小陆,我都没想到你会专门来找我了解情况,你看这,我都被你搞紧张了,你瞧瞧,我这手心的汗都不受控制了。“
呵,让你坐下你也不坐。现在知道来了,昨天可是没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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