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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质子南宫钰
次日清晨,沈复雪路过,看见南宫钰和两个小厮立在船尾,本不想搭理,却听见沈玉芙的声音。
“南公子,你在钓鱼吗?”
沈复雪又瞥见那把鱼竿,到底年纪小,玩心也重。
她终于忍不住道:“天寒地冻,船在走,你钓的是鱼?”
沈玉芙也好奇,一眼不眨地注视着鱼线。
“……鱼饵下的怕不是自己的脑子吧?”
这句她说得极小声,就连离她最近的沈玉芙也没听清楚,南宫钰却特地扭头盯了盯她。
那神情,不像没听到的样子。
南宫钰呀了一声:“不懂了吧?本公子这钓的可不单单是鱼,钓的是你!
瞧,你们不就跑过来与我搭讪了吗?”
这是搭讪吗?这主要是见他傻,跑过来围观傻子更贴切点吧。
沈玉芙似懂非懂,而沈复雪反手就把沈玉芙一起带走。
南宫钰嬉皮笑脸地在后面追:“哎呀小复雪,别走呀,怎不看我钓鱼了?”
沈复雪回想了下,并不记得有告诉过他姓名:“你怎知晓我名字?”
沈玉芙慌乱地低了下头,见她那心虚样儿沈复雪一看便知她被人套话了。
这时南宫钰却猛地一拽鱼线,喊着:“鱼儿上钩了!”
看他急急燥燥的,沈复雪心想得什么品种的鱼能这么蠢,怎么可能是鱼。
结果还真被他甩上来一条肥美的鱼。
沈复雪:“……”
这下多少真有点好奇了。
“你鱼饵下了什么?”
“——反正不是谁的脑子。”
他刚才果真听到了。
沈复雪不动声色瞧他神情,左看右看都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心中暗道这人性子倒也还不错,这么被人说居然也不生气。便诚心邀他:
“一同去吃个早膳吗?”
南宫钰开怀一笑,满口答应,还吩咐小厮把鱼带去厨房煮了。
沈复雪摇了摇头,拉上沈玉芙先走了。
“我可不敢吃。南公子自行享用吧,不必拘束。”
言外之意,这都能被你钓上来,这蠢鱼拿去祸害自己可以,别拿来嚯嚯别人!
南宫钰:“……”
小丫头片子怎跟她爹一副德行。
欠揍得要命!
其中一名小厮忍不住笑了出来。另一个还有些呆呆,没反应过来,还问鱼要蒸还是要煮。
南宫钰怒其不争:“吃吃吃!就知道吃,本公子不吃了,鱼赏你了!”
沈复雪前脚刚走,南宫钰后脚正打算跟上,却看到她们折返了。
“——不是说请我吃饭?怎么回来了?不至于吧,就一顿饭,不过转眼的功夫,又不请了?”
沈玉芙脸红得滴血,口里支支吾吾,来来回回念叨着父亲母亲。
沈复雪面无表情:“他们不害臊,他们老不羞。去他妈的老子的眼睛。”最后一句无声无息的,唇语被南宫钰看了个干净。
还在震惊沈复雪一个闺中女子居然出口成脏,特别是还这么脏!
余光却撞上沈玉芙的脸,心叹一声好乖乖。
“哇沈复雪,你家这个妹妹了不得啊,小小年纪长这么……”
沈复雪闻言侧头打量了沈玉芙一眼,平时白玉般的人儿,此刻满面红霞,真正人比花娇,又纯又欲,可人得很。
沈玉芙见那几道灼热视线钉在她身上,这下连耳朵都红了,羞得躲在沈复雪身后不敢见人:“哪有,玉芙哪比得上姐姐半分美丽——”
“这么胆小……”南宫钰啪地一下展开扇子,“是庶女?”
沈复雪瞪了他一眼:“不是,是我继妹。堂堂正正的沈家二小姐。”
南宫钰心中又比对了下,沉思道:“不对吧,你俩长得毫不相像啊,同父异母也不至于此吧。”
他顿了一顿,仿佛想到什么,豁然开朗:“你长相倒有几分像你爹,你妹妹——喂!!你怎么拧我!”
沈复雪惊讶于这人看着像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心思居然如此敏锐。
沈复雪唤晓风送沈玉芙回房,再吩咐浅月让厨房送到各自房间,走了几步后发现南宫钰没跟上,还特地停下来眼神示意他跟着。
“话说你们爹娘做什么了,你们两个,”南宫钰依旧满面春风,被拧了皮肉也不计较,突然反应过来,“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沈复雪面不改色:“就是你想的那个。——前面别去了,我已让人送膳到我房里,你过来吧。”
都到了门口了,也不见沈复雪同上次一样关门谢客玩弄于他。
南宫钰蹙了蹙眉,纠结道:“那个…男女七岁不同席。你妹说你十一了,而我今年已十四,进你闺房,这不好吧?要不算了,我——”
沈复雪讶异地看了他一眼,终于舍得给他打了个「正人君子」「可以浅交」的标签,会心一笑。
“没事,我娘死了我爹也不大管我,我动不动就来场大病,指不定哪天就死了,进来吃个饭而已,没多大男女之防。”
南宫钰不料她小小年纪,心境如此豁达,正眼多瞧了她好几眼。
“你不是同长兴侯世子还有婚约?女子的名节不打紧?不怕我污了你的清白?”
沈复雪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警告你,别随便越过我去套我妹妹的话!她天真无邪,不是你能愚弄的!”
“婚约之事不必在意,我能活到那个时候再说,偷得一日是一日。”
南宫钰看她面色苍白却如此泰然自若,褪了狐皮斗篷后任谁单看背影都瞧得出来病骨支离,她竟不以为意。
他无措地摸了摸鼻子。想他平日里能言善道今日却不知从何安慰起。
沈复雪对抹额上的日光宝石兴趣极大,他也不藏私,问什么就答什么。
南宫钰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她,大惊失色:“怎的你吃了之后唇色更白了些?是饭菜有毒吗?!”
沈复雪执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忍俊不禁:“是口脂被吃没了罢。”
南宫钰又啪地一下展开了扇子摇了摇,哈哈一笑:“见笑见笑,是我犯傻了。”
沈复雪看他扇子,欲言又止。
他却问:“怎的?”
——又看上扇子了?
既然他问都问了,沈复雪就不吐为快了:“话说大冬天的你扇风,不冷吗?”
他倏地坐直了身子,一脸正色:“不懂了吧?本公子扇的是风吗?——那是风度翩翩的气质。”
一旁的浅月:“……”
沈复雪不仅不懂还不给面子地打了个喷嚏。
南宫钰啊了一声,瞬间收起了扇子:“冻到你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晓风叫了一声糟糕,手忙脚乱,一把拖起床上厚重的被褥一下就把她整个包住。
南宫钰只来得及说了个“你…”,还有一连串“唉唉唉你干嘛……”,就被浅月连人带扇子“客客气气”地请出了门外。
被蒙头盖脸的沈复雪茫茫然的,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倒也、不必如此吧……”
当夜就发起了高烧。
南宫钰次日晨醒,甫一听闻这个噩耗,猛地从床榻弹了起来。
“不是吧——!我我我就随手扇了几下扇子,就差点把她烧死??”
后半夜据说还惊动了她继母云湄,拿出了压箱底的珍稀药材才从阎王爷那儿抢回了命。
南宫钰都顾不上怎么梳洗,就烟急火燎地赶过去,生怕她真就这么死了。
只瞧沈复雪平日本就单薄的身子上,严严实实盖着十几床棉被,面色惨白得像块十成十的冷玉。
南宫钰只觉眼前人,命比纸薄。玉做的人儿,纸糊的她。
“抱歉,吓到你了。别愧疚,这与你无关。死了是我的命,没死是我命不该绝。”
明明她孤身一人从鬼门关走了一趟,见了他这个罪魁祸首,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南宫钰松了口气,蹙眉道:“睡一觉的功夫你都能差点没了,我开始担忧你未婚夫了。
这要真爱上了你,往后日子怕不是都得提心吊胆地过了。这不得愁死。”
然后就被闻讯赶来的沈玉芙恶声恶气地赶了出去。
“去去去——你竟敢诅咒我姐姐!你个晦气玩意儿!”
南宫钰傻傻地站在厢门外,呆若木鸡。
回忆这一趟远赴京城的路上,他珍馐美食没尝到多少,这沈家姐妹的闭门羹是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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