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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危险
服务员带着他们到一个空位坐下,安维夏点了几个菜,又将菜单递给念钦,“想吃什么直接点,我请客。”
念钦接过菜单:“那我就不客气了。”
“嗯。”
他最后只点了两个菜,将菜单给服务员,“我不太饿。”
他打开酒倒入两个酒杯,将其中一杯递给安维夏,“喝酒吗?”
“嗯。”
安维夏抬手准备接过杯子,无意中指尖触碰到他的手触电似的回缩,念钦嘴角噙着笑意,将酒杯直接放到他面前,看着他将酒缓缓喝下。
安维夏余光瞥到念钦故意舔舐一下嘴角,暧昧的目光投到他身上,让喝下去的一口酒呛在咽喉。
“咳咳……咳……”
念钦佯装关切地用纸巾替他擦拭呛出来的酒:“怎么这么不小心。”
“不用……”
“好了。”念钦立马停下动作,手指无意划过安维夏的脸颊,他下意识回避,刚抬眼就撞上念钦的目光,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真是对不起,我只是想帮你。”念钦收回手,眼底有些尴尬和失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安维夏拿起纸巾擦拭溅落桌面的酒:“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没反应过来,希望你不要误会。”
念钦看着眼前低头忙碌的人,嘴角露出得逞的微笑,眼底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随后立马收起笑意故作认真道:“我刚才真的只是想帮你,真是不好意思。”
“嗯,菜已经上来了,先吃吧。”
“好。”
吃得差不多时,念钦突然站起来往里走:“安维夏,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不等他回答便急匆匆地离开,连手机也没拿。
他只好拿起念钦的手机往他离开的方向走,走到长廊时听到一声清脆巴掌声,随后是一个女人的责骂。
他本来打算离开这里去找念钦,无意间瞥见女人旁边熟悉的身影又停下来。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那个女人脸上全是嫌恶,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形象,气得连手都在微微颤抖。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这么对他!你天天无所事 事就算了,你还把他踢走?!你自己看看他哪里不比你好?”
念钦笑意加深,却与森冷的目光分割开来:“那又怎样,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个废物!什么都干不成,简直就是浪费资源!你怎么不去死啊!”
“哦~那个私……”
“这位女士,”安维夏抓住她再次抬起的手,不动声色地站到念钦前面,“请不要在公共场合做这种事。”
“你谁啊?”
“不管我是谁,你这样的行为都是不合适的。”
“知道了。”女人虚伪的笑一下,收回手怨恶地瞥一眼念钦,是不加掩饰的恶心,转身离开这里。
安维夏松口气,抬眼猝不及防的撞进他眼底,念钦犀利的目光似乎能看穿一切,他微微垂眸,将手机递给念钦,“你手机没拿。”
念钦沉默着接过手机往阳台走,突然停下回头看他一眼:“一起吗?”
安维夏抬脚跟上他,微凉的风穿过阳台,抚上念钦脸上泛红的印子。
不夜城深处隐匿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万家灯火沿着地平线一路蔓延开来,构成一片绚丽的火海,明明应该是温暖的颜色,却让人感到无比的寒冷和绝望,仿佛是地狱的业火在燃烧。
“不夜城的夜晚很美,不是吗。”
安维夏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俯视着汇成长流的车辆和灯火辉煌的建筑。
不夜城的夜晚总是很美,而美丽的东西永远是危险又致命的。
就像是一种致幻剂,它拥有着'美丽'的幻觉和致命成瘾的毒素。当你反应过来时,就再也逃脱不掉。会挣扎,会痛苦,会再一次沉沦其中,最后任随自己放纵。
“你怎么看?”念钦掐掉手里的烟,深邃且明亮的双眸直视他的眼底,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
“嗯。”
“你知道吗,”念钦注视着灯景,“不夜城早已败絮其中,它的光鲜亮丽铸造于那些肮脏污秽的龌龊之上。”
“嗯。”
“你相信所谓的'爱情'吗。”
“嗯?”话题突然一转,让安维夏愣一瞬,随后反应过来:“爱情……是人们都向往的,因为它很美好。”
“但是你永远不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念钦勾唇一笑,神情淡漠至极,“他们总是相信所谓的爱情,说'天长地久永远只一人',但总是会因为小事闹得两败俱伤,一个比一个狼狈。”
人们总是将爱情塑造得令人心生向往,就像这不夜城,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知道这个温柔的陷阱。
他们向往爱情,因为它的弊端往往深藏于背后,利用美好的表现引诱别人,然后让沉沦的人们不断挣扎再沦陷。
美丽的诱惑,致命的危险。
就像飞蛾扑火,明明知道后果却仍然义无反顾地靠近。
“但是,”安维夏觉得他似乎对'爱情'有偏见,打算试着让他改观:“很多人也幸福的在一起了,而且爱情是一种美德,西方的人们就说它是神明的恩赐。”
“哦?那你知不知道……”念钦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语气骤然冷下来:“爱情不止是一种美德,它也是一种罪欲。”
“爱情也被称为Abstinence,意为'禁止的欲望'。为什么呢?因为不希望它被'玷污',希望它永远光鲜亮丽地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就像他们觉得玫瑰俗气,可玫瑰对他们来说偏偏是浪漫的象征,所以不得不接受以代表他们所谓的'真心'。”
“你似乎对爱情有很大的误解和偏见。”
“可这也是事实不是吗。”
“我喜欢Black Datura,那是一种很美的花。”
安维夏有些疑惑:“那不是有毒的花?”
“是啊,”念钦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它拥有着致命的毒素。”
“你想知道它的花语吗?”
不可预知的死亡和爱。
还有颠沛流离的爱和被诅咒的黑暗。
“不过我不告诉你。”念钦玩味地笑,嘴角的弧度又渐渐拉直。
“那个人是我妈。”
“嗯。”他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自己会过去管他的事,他说服自己只是一时冲动,但那更像是下意识的维护。
“她就是一个失败者。”
“失败者?”
“Abstinence的黑暗面,失败的案例。她和我爸是一见钟情,按照最美好的发展走上婚姻的殿堂,然后她有了我。”
“但是现实永远不会按照你所希望的发展。”
“生下我以后她爱上了另一个男人,然后丢下只有几个月的我和那个男人私奔了。我爸一个人辛苦把我带大,然后在我六岁的时候,她又回来了。”
“那个男人丢下了她和他们的儿子,所以她带着那个私生子回来找我爸复合,最可笑的是,我爸居然同意了。”
“有可能……是因为他还喜欢你的母亲。”
“我不知道。”念钦的眼眸深沉起来,“那个私生子想要独吞财产。”
“嗯?”安维夏明显愣住,连眼睛都微微瞪大,“独吞财产?”
“嗯。”念钦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你的反应真是有意思。”
“今天的事,你就当没发生过吧。”
“嗯。”
他收起手里的打火机,条件反射地揽住安维夏的腰往外走,“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明天我再去公司找你。”
“……麻烦你松手。”
“哦好。”念钦立马松开手,拿起车钥匙把玩着往车库走。
他觉得很奇怪,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安维夏说这么多。明明只是刚相识的陌生人,却好似相识已久的故人。
就像是一种本能,让他情不自禁地向他靠近。
这很刺激,也很危险。
“你家在哪?”
没有人理他。
“啧,”念钦无奈地笑,“我又不能去你家对你做什么,放心吧。”
安维夏这才报给他一个地址。
一路无话,到达小区门口以后安维夏打开车门,低头往车里看一眼,“谢谢你送我回来,我走了。”
“好。”
念钦靠在车门上点燃一支烟,视线随着安维夏的背影缓缓移动,最后消失于黑暗。
他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眼里闪过精光。
他盯上的东西逃不掉,也别想逃。
他虽然厌恶这不夜城,却也在这不夜城混得如鱼得水。
终会汇入其中,与其密不可分。
没有人会是这里的例外。
他将烟头扔在地上碾灭,上车离开这里。
——
电话响起,吓得小猫'喵'一声跑开。念钦打开浴室门走出来,身上还带着湿润的水汽。
“喂?”他接起电话,腾出一只手用毛巾擦头发。
“你见到那个新来的了吗?”
“嗯,不过下次你们别乱接,工作室的资源都不够了。”
“啊?你确定?”
“当然。”
……是假的。
资源不够只是借口,想要让安维夏更好地获得优势,自然是竞争对手能少就少。
“那行吧,知道了。”江枫黎有些无奈,“你自己好自为之,到时候别再让我帮你找人。”
“好的。”念钦立马挂断电话,没有给他多说的机会。
他用手给猫慢慢顺毛,猫咪一脸餍足的窝在他怀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他拿起手机将镜头对准怀里的小东西,拍了一张照。
“啧啧啧,乖乖你好像又丑了。”
“………”他的猫睁着明亮的眼睛看他,惹得念钦抬手遮住它的脸,“别这样一脸无辜的看着我,眼睛太亮了儿子。”
堪比一千瓦电灯泡。
怀里的猫准备往下跳远离这个无耻之徒,被他半路捞了回来。
猫一直在跳,他一直在捞。
最后念钦手捞酸了才勉为其难地放过小东西,猫走的时候还踹他一脚。
“小东西脾气挺大。”
他躺上床盯着天花板,四周的环境先是因为灯的余光微弱一亮,随后渐渐昏暗下来,像是陷入无底洞,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他闭上眼,仔细感受着胸腔内的跳动,沉浸其中。
再睁眼时,天色早已透亮,一丝微弱的光穿过窗帘缝隙照射到被子上,有些暖渗过被子贴近皮肤。
窗外时不时响起清脆明悦的鸟声,念钦不耐烦地掀开被子。
真是聒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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