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入林声

　　墨啾反水反得很快。
　　几个月后……
　　“哥哥，我能吻你吗？”
　　刚开始吻晓林声的唇时会觉得有点糙硬，墨啾不喜欢。但吻久之后，晓林声的唇会软成刚出炉的蛋糕；再吻久点，晓林声的唇会软成醇厚的酸奶；再再吻久点的话，晓林声的唇会软成绵绵的动物奶油。所以墨啾很喜欢吻晓林声，一吻就要吻好久。
　　可是现在，哥哥应该不让他吻了。
　　如果晓林声答应他的话，他可能会欣喜若狂到即刻向晓林声求婚，要向全世界宣告的那种。
　　可，晓林声的答复是冰冷的目光。
　　“哥哥——”墨啾撒娇似地拖长音，“我能捏一下你的脸吗？”
　　晓林声的皮肤很是娇嫩，脸上的皮肤格外娇嫩，水润水润的，一捏就红，红得像羞恼又像怀春。墨啾之前总喜欢使坏去捏。
　　每当墨啾的两指准备向晓林声的脸蛋突袭时，晓林声就会赏他彻骨寒的目光。然后，墨啾会赶在晓林声钳住他的贱手前迅速占足晓林声的便宜。事后，墨啾总会满嘴满心地保证下次会收敛，等到了真的下次……继续作案。
　　晓林声的答复还是冰冷的目光。
　　果然，还是不行么？
　　难道他的撒娇就那么没有魅力吗？
　　还是……哥哥已经看厌了？
　　其实，对于晓林声几个月来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隐隐排斥，墨啾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当撒娇得不到昔日宠溺的回应时，他还是会黯然神伤。（他到底还是太矫情了。）
　　但是没关系，只要哥哥不推开他，就很好了。
　　奢望太多的话，会显得很可怜，很可笑。他倒不在乎可怜还是可笑，他没资格奢望——“奢望”实在是太奢望了。可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奢望：“哥哥，我能牵一下你的手吗？”
　　晓林声的答复如旧。
　　“哥哥，我能借一下你的手指吗？”墨啾放软了声音，委屈巴巴道。
　　“就一根行不行？”墨啾可怜兮兮的，像是要碎了，黏好后只会更碎的那种。
　　其实墨啾心里很忐忑：他怕要求得太过分，从此连目光也留不住哥哥的背影。
　　晓林声的目光吞食了墨啾的忐忑。
　　墨啾清清楚楚地看到哥哥的目光熔化了一角，旋即，那难得的一丝活水又凝固成了冰。
　　这是勉为其难同意的意思。
　　蔫蔫的墨啾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果然，量变积累到一定程度必然引起质变。
　　念此，墨啾的唇角不禁旋起一抹要开成花的笑意。
　　把握时机，促成质的飞跃！
　　一道目光措不及防地降落到墨啾的眼眶，未待他反应便铺展开至满眸，毛茸茸的，是压抑不住的温柔在漫溢。可须臾间，荡着盈盈秋波的目光悄然收束，沉入地底，墨啾仰首，对上的是晓林声古井无波的眼。温柔糜烂成灰，被晓林声踩在脚底。一切不过佳梦一场，留藏不得，连回味都来不及，日后追忆也只剩酸涩苦痛灼心。
　　那是实在的极致的温柔，美好得像是深埋□□里的人的错觉。
　　他不求多，只求能盘踞在晓林声心里的不可见光的角落。若是不能，他一人单相思也好，毕竟，那人早已不由分说地占据了他的一整个心。此身此心，再不容他人染。
　　如果，没看错的话，刚刚哥哥的目光很温柔，那哥哥心里多多少少都有我的立足之地吧？就算哥哥心里实在里没有我，我应该也不至于沦落到令哥哥厌烦的地步吧。
　　不过，目光里遮掩的话着实令人恼火又心欢。
　　遮掩如通透的薄纱轻覆。
　　话里的笑意分明可感：“好像个小傻子啊。”
　　他不知道他应该先偷笑还是先气炸。
　　也许，他可以边偷笑边气炸……
　　思忖间，手里被捂热的食指摇了摇，但没抽离出来。
　　随风而舞的思绪顿时安分守己起来。
　　他是什么时候握上哥哥的手指的？
　　呃……不知道。
　　哥哥没挣开呢。
　　那算是默许吗？
　　一开始，墨啾只是老老实实握住晓林声的食指，不敢作半点非分之想。
　　老实到他自己都看不顺眼。
　　他终是挣脱了“发乎情，止乎礼”的枷锁：墨啾单膝跪地，小心捧起晓林声纤细匀长的食指，一下一下地轻吻指关节，吻痕浅淡，连唇温都不敢留。
　　吻毕，晓林声的回应是更冰的目光。
　　冰可销骨，爱意不灭。
　　墨啾不会知道，当他初吻时，晓林声的眼里的讶异来不及掩抑，顷刻盈了满眼；当他吻至情浓处时，晓林声的耳根红若欲焚，身上的颤栗忍不住跳街舞。
　　墨啾顶着寒气，默默起身握回晓林声的手指。
　　小傻子果真没有察觉呢。
　　挺好的，但愿小傻子余生回想时也难窥端倪。
　　他不知道他还能演多久。
　　掌温如锁，锁住了未来得及遁逃的浅淡的吻痕。
　　看来，还是不能急呢。
　　那就慢慢来吧，他等得起。
　　面对哥哥，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心里是这么想的没错，两指却环住了晓林声的食指（余下的三指收拢），引导它往那不可言说的秘境去探。
　　“它很想你，它已经好久没有被爱抚过了。”墨啾的嘴不受控地张开。
　　晓林声的目光冻住了墨啾。
　　墨啾觉得自己的血里直冒冰碴。
　　墨啾收拢的三指识趣地攀回晓林声的食指，曳至腿侧，再无其他动作。
　　缄默成了默契。
　　墨啾不知道的是，晓林声的目光中所凝结的，是欲泄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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