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城寨]三人游

　　01

　　他按摩的手法又精进了不少，常年锻炼下，力道也是恰到好处。

　　你干脆闭上眼睛享受着他的售后服务。

　　只是这家伙心术不正，没按几下手就开始不老实，你被他弄得还算舒服，便只是哼唧了几声瞪他一眼，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威力，反而充满了媚意。

　　有点发肿的地方还非常敏感。

　　被刺激的像是关不住的水龙头。

　　你压下喉咙，将声音都摁了回去，但还是有隐晦又暧昧的水声在房间里回荡。

　　这家伙真的太了解你了，这种了解不仅是身体上，还有性格上。

　　你大部分时候都像是离群的猫咪，不爱搭理人，但是你很喜欢这种身体上的欢愉，把你哄舒服了，一切都自然而然了。尤其是开荤之后，就好像有了瘾，虽然嘴巴上有时候不太饶人，但信一全当是小情趣照单全收，也愿意哄着你捧着你。

　　他轻车熟路地挑弄着你。

　　将一切推到悬崖的边缘处，然后停下来不上不下，等着你做最后的决定。

　　是要一起坠落深渊，还是及时回头，主动权全在你身上。

　　而最后你则会忍不住，骂骂咧咧地发话，“搞不搞，不搞快点滚，我要睡觉了。”

　　“Yes Madame！”

　　他乖乖领命，早就蓄势待发了。

　　死人信一，刚才绝对是故意撩拨，就等着你主动开口是吧…

　　你被撞得神志有些溃散，但还是忍不住这样想到。

　　扑街□□…

　　02

　　醒来的时候身体干干爽爽，想来是信一帮你擦过了，窗帘被拉上，但还是能看见外面灯光透进来的影子，你一向是相信他的善后和保密工作的。

　　想来他也不想被别人发现你们之间的关系。

　　你走到桌子边坐下，一边给自己倒水一边打量起这捧洋甘菊。

　　你确实很喜欢洋甘菊。

　　淡雅的小花极具生命力，就算变蔫了，给点水好好养着也会再次变得生机勃勃。

　　桌子上还有对方留下的纸条——

　　“大佬请吃饭，醒了就过来。”

　　你正准备起身，心里暗骂信一这家伙不是人，早知道今晚龙哥约吃饭，就不该在你脖子上留下那个印记，要是被火眼金睛龙哥察觉的话......

　　--“你放心，我很有分寸的，不会让人发现的啦。”

　　你回想信一在床上对你说的这句话，只觉得狗屁不通。

　　这叫个什么分寸？

　　“叼！”

　　愣是逼得一向不爱说脏话的你也忍不住骂出声来。

　　正巧罪魁祸首推门进来，“怎么这么火大...大佬叫我来喊你起床吃饭...”

　　啦还没有说出来，就被你一个枕头又扔了过去，这次是毫无防备正中他的脸。

　　“说多少次进女孩子的房间前要敲门了！！！你个扑街□□！”

　　事先说明，这不是迁怒，是他活该。

　　03

　　你和信一几乎是前后脚来到龙哥的发廊。

　　简易的临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四菜一汤，没有大鱼大肉，生炒芥蓝，清蒸鱼，豉油鸡还有叉烧，配上西洋菜瘦肉汤，足以打败城寨99%的住户。

　　龙哥还在跟吹完头舍不得离开的Mary唠嗑。

　　“今日过年定生日？”

　　你看了看墙上的黄历，心里盘算了一会。

　　今天不是谁生日，也不是什么节日，更不是初一十五要杀鸡还神。

　　龙卷风没有回答你的话，而是反手将扫好的碎发倒进垃圾桶，反倒是Mary注意到了你脖子靠近肩膀处贴着的一大片狗皮膏药。

　　“妹宝，你这里搞什么了？”

　　你下意识摸了摸那块狗皮膏药，面露尴尬，“睡觉不小心把脖子睡歪了...”

　　Mary一脸惊讶，“睡歪脖子贴铁打损伤膏药？真八十岁唔死都仲有新闻听...”（八十岁不死都有新闻听）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这样的，吃药看医生都要图个方便快手，能用就用…”

　　龙卷风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他看向你，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微眯，温和但是不失锋芒的眼神扫了一下你脖子上的膏药，又继续道，

　　“妹宝，如果膏药贴不好，最好还是去看一下医生。”

　　你完全不敢和龙卷风直视。

　　总有一种在这个男人面前什么小心机都无所遁形的感觉，所以当他视线一旦放在你身上时，你便立马做贼心虚地别开视线。

　　看看日历，看看墙上的海报，看看餐桌上的饭菜…

　　以至于丝毫没有注意到龙卷风那洞察一切的眼神。

　　Mary完全没注意到异常，只是顺着龙卷风的话点了点头，不疑有他地附和：“嗯，如果实在不行，我介绍个厉害的按摩师傅给你，可惜就是在城寨外面…四仔出远门，不然就可以直接找他了…”

　　她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你骤然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

　　你，信一，四仔还有在庙街的十二少称得上少时伙伴，青梅竹马。

　　可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你和四仔的关系变得微妙而又尴尬，你本想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你们总有一天能回到当初的样子，可半个月前，四仔却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城寨。

　　只留下一张纸条说出远门，归期不定。

　　你知道他是想躲着你，却没料到他竟然会做到这种地步，仿佛你是什么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明明，你只是喜欢他而已。

　　想到这里，你不由地捏紧了拳头。

　　就连信一什么时候来，你也没注意到。

　　“哇，信一你今天去饮啊，个头梳甘靓？”（你今天去喝喜酒吗？头发弄得这么好看）

　　Mary率先出声。

　　信一爱扮靓，整个城寨人尽皆知，就连出去打架收账，都是仪表堂堂，一副时尚公子哥模样。他本身也是高大帅气，顶着中分卷毛，时常迷得小姑娘七荤八素。

　　“哪有，大佬手势好罢了！”

　　他自然地拨弄了一下自己打理的精致又井井有条的卷毛，熟练地为自家大佬做起生招牌。

　　“Mary姐，你的头发也做的很好看，整个城寨美爆了！”

　　Mary白他一眼，“嘴皮子真花…连我这个老太婆都不放过。”

　　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手指无意识地搅在一起，扣弄着指甲缝边上的死皮。

　　归期不定…

　　或许只有你离开了城寨，他才会回来吧。

　　你这样想到。

　　“啊！”

　　你忽然吃痛，回过头去是信一手里拿着凶器。他刚才用筷子敲了一下你的头，

　　“你痴咗线？”

　　“开饭啦，还不去盛汤，等大佬给你盛吗？没大没小…”

　　他朝你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坏笑。

　　手却是不动声色地轻轻划过你的后脖颈，摸了摸那张膏药贴边缘处，意味不明。

　　害得你忽然崩紧了神经，下意识看向龙卷风所在的位置，Mary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他还在为打烊做最后的打扫动作，没有注意到你们这边发生的事情，这才稍稍放宽心。

　　狠狠瞪了后者一眼，你起身拿碗，然后去给大家盛汤。

　　04

　　龙哥请吃饭的原因很简单。

　　城寨里的老伯爷的孙子考上了高中，为了感谢你之前帮他孙子补习，还有平时龙哥、信一对他们家的照顾，送来了一条鱼和一只鸡以示感谢。

　　所以才有了这样一顿饭。

　　龙哥是大家长，有家长的威严，如非必要反而很少在饭桌上说话，你也一样，不说在饭桌上，平时也很少主动开口说话。

　　于是就变成了，整张桌子上只有信一会吱吱喳喳说个不停。

　　包括但不限于，今天三姑又在抱怨水龙头被占用的时间太久了。

　　六伯家的墙裂了，有点漏水需要找人修补；

　　鱼蛋妹的妈妈又被发现昏迷在巷子里，吸粉吸的神志不清了…

　　等等等，诸如此类。

　　信一是龙卷风的头马，也是这个城寨第二个话事人，城寨内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他都一清二楚。

　　碰见感兴趣的话题，龙哥也会回应。

　　只有你沉默地吃着饭。

　　像个只是单纯搭桌吃个饭的局外人一样。

　　龙卷风注意到你没有动过桌子上的菜，只是一味在吃白饭。

　　“这些菜不合你胃口？”

　　他目光如炬地看着你。

　　你一惊，有种课堂上开小差被老师发现点名起来回答问题的既视感，正准备回答，旁边的信一抢先你开口，“妹宝肯定是在撒娇，想要人喂是不是…”

　　然后夹起一块鸡腿就要往你的碗里放，边开始自夸，“没办法，我就是这样一个称职的好哥哥…”

　　呸！

　　什么称职的好哥哥会跟你搞在同一张床上？

　　你在心里默默吐槽。

　　手却是非常诚实地守护住了自己碗，“不用，我自己会夹，而且，我不喜欢吃鸡腿，我喜欢吃鸡翅。”

　　然后给自己夹了鸡翅。

　　还有芥蓝，鱼和叉烧，主打一个雨露均沾，把碗填满，让信一的鸡腿无处落脚。

　　“你自己吃吧，我才不吃你的口水。”

　　“啧啧啧。”

　　他表情有些遗憾，

　　“你真没眼光。”

　　明明鸡腿才是最好吃的。

　　那鸡翅搜刮下来都没有几两肉…

　　“关你鬼事？”

　　你们日常打闹拌嘴的样子被龙卷风不动声色地尽收眼底，嘴角终于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

　　你总是很安静，从来不会主动发出些什么声音。

　　安静的好像从来融不进这个世界一样，唯有信一这样拌嘴斗气的时候，你才像个真正活着的人。

　　一个鲜活的年轻人。

　　信一是他一手带大的，而你也算得上他看着长大的。

　　他火眼金睛，在看穿你们两个秘密的地下关系之前，就先看出了很多别的不一样的事情，比如信一看向你的眼神，再比如你看向四仔的眼神。

　　到底是年轻人…路还长着呢…

　　05

　　信一还在说着城寨今天发生的事情，偶尔提到四仔，说是终于回了他消息，过几天就要回来了。

　　你听得心绪不宁，胃口全无，草草将碗里的东西吞下去，然后脸色苍白地跟龙哥谎称自己不舒服，要先回去。

　　你走后，信一也没有吃饭说话的心情，也随便找了个借口先离开了饭桌。

　　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发廊里面。

　　只剩下龙卷风一个人吃饭。

　　电视机正播着时下热播的古装剧。

　　男主角对着众人说道，“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他的思绪突兀地被拉回到很久很久之前，你也曾经写过一模一样的话。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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